第六十九章,三殿下倒戈
第六十九章,三殿下倒戈
「哼,」納蘭指著她的鞋子:「你的鞋子沾了那麼多泥,方才我和你一起過來的,我們走的長廊都被打掃地乾乾淨淨,怎麼可能會有泥土?反而,阿蕪窗前就是一處花園,你一定是在那裡沾上的。」
洛芷不去看納蘭,反而看向丞相大人,慢慢說:「納蘭公子推理得很好,不過終究是自己的推斷。你有看見我在那裡嗎?」
「我……」納蘭還要說,卻被丞相大人一下打斷:「夠了,我相信洛芷姑娘真的沒有出去,洛芷姑娘第一次來我納蘭府,想來是不太熟悉的。」
納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爹爹,那個一向公正嚴明的爹爹去哪裡了?他不甘地搖搖頭,然後又說:「就是因為不熟悉,所以她才會在那邊耽擱許久,直到我去找她,她連衣服也沒有換好!」
「越說越放肆!」丞相大人招手讓阿朹帶納蘭退下,納蘭不依,推開阿朹。阿朹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退在一邊。尷尬地看著納蘭父子二人。
納蘭走到丞相大人面前,指著洛芷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爹爹突然變了性情,但是我敢向你保證,就是她來刺殺阿蕪的!」
丞相大人沉著一張臉,眉毛都快要皺在了一起。
「納蘭,這件事就交給爹爹處理,你先回去照看白蕪。」
納蘭搖頭退後幾步,又側頭看著洛芷:「你衣服下面一定還穿著一身夜行衣,你把外衫脫了!」
「好啊,」洛芷站起來,手輕輕搭在腰間的帶子上面:「大半夜不睡覺,和納蘭公子理論這些,我本就頗為疲乏,若是納蘭公子非要逼著我脫衣服以示清白,我脫就是了。」
說著,洛芷話鋒一轉:「不過我這當著那麼多外人一脫,無論如何,名節這一塊兒定然是壞了,餘生若是無所依無所靠,還請納蘭多多照拂了。」
此話一出,自然是滿座皆驚,這洛芷姑娘的意思難道是,無論如何都要纏著納蘭了嗎?嘖嘖嘖,還真有這般大膽的女子。
納蘭也一愣,隨後漲紅了臉:「你真是,真是,不知羞恥!」
洛芷已經抬手去解腰帶,語調頗有些清冷:「納蘭公子記住了,我洛芷今日受到地羞辱和委屈,都是拜你所賜!」
「等一等!」同時有兩人一起阻止。
洛芷的手卡在腰間,衣衫未落,門外等著香艷景色男子不由遺憾長嘆。
納蘭去看前來阻止的二人,一個是自己身旁的皇甫景,一個是匆匆趕來的三殿下皇甫斐。
「三殿下。」納蘭底氣更足,眼下在自己家裡,都是自己人,看這次洛芷如何逃脫。
皇甫斐看著納蘭,眼底除了平日里的溫柔與擔憂,漸漸漫上了一些愧疚和無奈。納蘭心裡一緊,心想事情可能有變。
皇甫斐越過納蘭和洛芷,走到丞相大人旁邊,隨後轉過身來,聲音平靜卻又讓眾人都能聽見:「我能證明,洛芷姑娘方才出去了的。」
納蘭笑,看來三殿下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側頭看見微笑著的洛芷,心裡不由一慌。
果然,皇甫斐接著又補充:「洛芷方才在我房裡,皇后讓她給我帶了一些葯,我想著白天被人看見容易讓人誤會,所以就讓她夜裡悄悄帶來,沒想到,還是讓人誤會了。」
納蘭詫異,洛芷臉上已經露出了微笑,她重新穿好衣裳,沖著納蘭道:「看來今後,還是不用麻煩納蘭公子了。」
「三殿下,你怎麼可以包庇她?」納蘭走到皇甫斐面前,他此刻有些慌亂,說的話也開始口不擇言:「我們不是一起的嗎?對吧,而且,白蕪也是和我們一起,你怎麼就突然和她一起了呢?」
皇甫斐按住納蘭的肩膀:「納蘭,我沒有包庇她,真的不是洛芷做的。」
納蘭不信,頓時又想到可以拿洛芷的鞋子去和白蕪窗前的鞋印做比較,但是當他注意到皇甫斐腳上的泥土時,立刻就猜到,這種殿後的事情,皇甫斐自然已經做好了。
丞相大人悄悄嘆了口氣,自己的納蘭還是太小,世間最看不懂便是人心,可他偏偏很容易犯這個錯誤。
「阿朹,你還在看什麼?還不快帶著公子下去!」
阿朹不敢動納蘭,納蘭紅了眼,眼淚在眼眶氤氳一片。
還是皇甫景在納蘭耳邊輕聲說了句:「納蘭,我們走吧。」
納蘭不動,只一瞬不瞬地看著皇甫斐。皇甫斐心虛地轉過頭,對上笑得得意的洛芷,他不由捏緊了拳頭。
丞相大人沖洛芷道歉,說:「犬子也是太過著急朋友,誤會了姑娘,我就在這裡代犬子請罪,還請姑娘不要介懷。」
洛芷也起身一拜:「丞相大人不必如此,自己犯的錯就該自己承擔,丞相是長輩,我也實在受不起這個禮呢。」
說著她看向納蘭,擺明了要納蘭親自來給自己賠禮道歉,皇甫景冷冷看了一眼洛芷,然後幾步上前,一把扛起納蘭往外走了。
笑話,要他看著自家納蘭被別人欺負,真當他護妻狂魔——皇甫二爺是死的嗎?
洛芷看著二人離開,嘴裡一陣陣苦澀,臉上卻還得笑得無所謂,她向丞相大人一拜:「夜深了,洛芷就不打擾丞相大人了。」
皇甫斐也緊跟著出去。
二人到了門外,洛芷似乎是知道皇甫斐找自己有事,便有意走進一處拐角,四周有假山圍著,倒真是個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多謝三殿下替我隱瞞。」洛芷輕聲笑笑。
皇甫斐被她這麼直接給嚇了一跳,他壓低聲音:「你究竟想做什麼?」
洛芷偏著頭,睜著一雙大眼睛,好笑道:「還能做什麼啊?自然是殺了她!」
她走近皇甫斐:「三殿下可別忘了,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那也不急著這個時候動手。」皇甫斐退開幾步:「你這樣,實在太大膽!」
「不大膽,就沒有今日的洛芷了。」洛芷一抹笑還掛在嘴角,但是眼神里卻帶著悵然。突然她又笑起來,沖著皇甫斐道:「三殿下為了我,怕是惹納蘭公子不高興了呢,怎麼辦?洛芷可是有些愧疚啊。」
「你會愧疚?」皇甫斐冷哼一聲:「納蘭這邊,我自己會去解決,倒是你,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動他們任何一人!」
「是是是,三殿下可真是嚇煞洛芷了呢。」洛芷假意行禮,不甚碰到傷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皇甫斐看在眼裡,不由輕嗤一聲:「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呢?父王母后一句話,你便沖在最前面。滿手鮮血,血肉模糊,究竟是什麼,值得你如此,拼了命地去搶?」
洛芷微微垂下眼:「三殿下不必問,這是我的事。」
「好好好,我不管。」皇甫斐轉身,又不忘回頭警告:「你再不可做出出格的事來,否則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
洛芷這才認真行禮:「洛芷記住了,恭送三殿下。」
皇甫斐再看了周圍一眼,悄聲離開。
洛芷這才慢慢出來,方才她一直用手捂住左臂,現在拿開手,綠色的袍子已經被鮮血浸濕了不少。
她又從衣袖裡掏出一塊布來,純白的棉布已經變緋紅。
「沒想到,是個厲害的角色。」她輕笑一聲,將棉布往水池裡扔去,棉布遇水,很快沉入水底。
白蕪窗前的刺客自然是洛芷,她準備拋出第二次毒針時,阿欏已經將一方陶瓷枕頭扔了過來。
阿欏扔來時,已經用手指敲碎了枕頭,所以打傷她的不是枕頭,而是被打碎的陶瓷碎片。
她受了傷,而且因為白蕪的呼救,納蘭的院子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給包圍了起來,出去就更難。
等她終於尋了空子逃出來的時候,又見納蘭氣沖沖地往自己的院子跑。
所幸她來之前就做了準備,跟她一同出宮的宮女是皇後身邊的人,辦事很仔細。
她在納蘭闖進屋子的前一瞬,從窗戶飛身進來,來不及換衣服和止血,只隨意抓了一件綠袍裹上。
傷口還在流血,但她已經不在乎了,她一邊回味著方才皇甫景瞪著自己的表情,一邊捂住傷口往回走。
宮女錦瑟早就拿著披風等在了樓下,見她來,立刻用披風蓋住了洛芷單薄的身子。
洛芷感激地沖她點點頭,隨後便無力地摔在了錦瑟懷裡。錦瑟用力扶著她,小道:「房裡備了止血藥和紗布,姑娘回去之後簡單處理一下,記得把今晚穿過的衣服和鞋子都給錦瑟,錦瑟會全部處理好。」
「多謝錦瑟姑姑。只是,」洛芷已經有些雙目無神,嘴唇更是蒼白:「我這次還是失手了,不知皇後娘娘又要如何懲罰我呢?」
錦瑟沉默,等洛芷又抓著她的衣袖,輕聲問了問,她才勸慰:「姑娘放心,皇后那邊我會說清楚,你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吧。」
洛芷點點頭,然後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錦瑟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的人,不由嘆了口氣:「若是我家囡囡還在,應該也有這般大了吧?」
遠方有咿呀的聲音傳來,錦瑟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抱著洛芷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