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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不配

  第六十二章,不配

  皇甫斐本打算背著白蕪去找納蘭,不過白蕪似乎真是疼得不行,皇甫斐便作罷,背著白蕪回去。


  白蕪將頭小心翼翼地放在皇甫斐結實的背上,不知怎的就說:「我趴過三個男人的肩膀。」


  「是嗎?」皇甫斐小心地背著她,注意著腳下的路,又笑:「我也只背過三個人。」


  「哪三個?」白蕪忙問,難道三殿下之前也有自己的艷史嗎?她覺得很是心塞。


  皇甫斐回想起來,嘴角不由自主地帶了微笑:「第一個,是蘭珠;第二個,是納蘭;第三個,是阿蕪姑娘。」


  白蕪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等皇甫斐話音剛落,便忙道:「蘭珠公主是你的妹妹,這是應該的;此刻我受傷,三殿下願意背我是三殿下善良,至於第二個,一聽名字就不是什麼正經姑娘,三殿下今後一定要提高警惕,某些人啊……對了,三殿下是說誰來著?」


  皇甫斐哭笑不得:「納蘭。」


  「哦!」白蕪瞭然,不由暗自吐了吐舌頭,也不知道不知道在哪裡和二殿下廝混的某人有沒打噴嚏。


  「那阿蕪姑娘呢?」皇甫斐笑問:「是哪三個?」


  白蕪連忙回答:「我爹,納蘭,還有就是,三殿下了。」


  皇甫斐一聽有納蘭,便又笑問:「納蘭還會把肩膀給別人靠嗎?」


  白蕪點頭,她想起自己似乎還不止一次讓納蘭背過,便笑笑:「三殿下別看納蘭這麼瘦弱,其實他是很有力的。」


  白大娘向來對白蕪很嚴格,記不得多少次,白蕪都抹著眼淚衝出去,一邊小步慢跑一邊大聲警告:「我要離家出走了,哼,你再也找不到我這麼聰明伶俐,貌美如花的女兒了!」


  白大娘端著筐子清理米粒,不耐煩地揮手:「要走就麻溜一些,磨磨嘰嘰的,要是不敢離家出走就快過來幫忙,老爺今晚要吃燜飯來著。」


  白蕪一愣,然後再一次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白大娘親生的?不過這次在她沒有思考清楚之前,白大娘就很快進屋關了門,把一臉錯愕的白蕪留在了外頭。


  白蕪為了體現青少年的倔強和叛逆,往往會賭氣著往山裡跑。


  屋子裡傳來自家爹爹的聲音:「還是去看一看阿蕪,她還小,萬一真做什麼傻事怎麼辦?」


  自家娘親不緊不慢地回答:「老爺別怕,她就是做做樣子,我待會兒去找納蘭公子,勸她回來就是了。」


  這樣的對話讓一心流浪天涯的白蕪很受傷,但她又記得,每次她躲進山裡,第一個找到她的一定是白秀才,她的爹。


  不過自從她爹傷了手,白大娘便很少再讓她爹插手其他事,只說把傷養好才是正經。所以後來的幾次離家出走,都是納蘭無奈地拖著自己回去。


  所以那次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心裡一橫,往山裡更深的地方跑去。


  山上有獵人為了狩獵,布置的陷阱,等白蕪意識到這個時,她已經掉進了一個坑裡,坑很深,隱天蔽日。


  她這才害怕起來,直到夜幕降臨,那種孤獨未知的恐懼才像潮水一般將她包裹,一向男兒作風的白蕪終於選擇了大哭起來。


  比起這黑暗無邊的坑,自家娘親的兇惡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似乎是被她的哭聲吸引,終於有人撥開坑邊的雜草:「阿蕪,你在下面嗎?」


  那張沾著泥土,著急而憤怒的臉不是自家娘親又是誰?白蕪驚喜地大叫,終於被自家娘親給救了出去。


  一邊站著同樣著急的納蘭,當白蕪看見納蘭臉上也掛著汗珠和泥土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自家娘親舉起的巴掌最後無聲地放下,她扯過白蕪,幾乎要哭出來似的:「哎喲喂,你個催命鬼,好死不死亂跑啥哦!要不是納蘭公子來通知我,你怕是今晚就交待在這活了十多年的山裡了。」


  白蕪掉進坑裡崴了腳,下山的路只得由納蘭背著下去。


  白大娘看了一眼,獨自往前去了。納蘭小心地托著白蕪,白蕪卻是嫌棄地拍拍納蘭的後背:「怎麼骨頭那麼硬,戳著我難受。」


  納蘭立刻憤憤回答:「你還難受,信不信我把你從山上給扔下去?」


  話是這麼說,走到坑坑窪窪的地方,納蘭還是更加小心地托著白蕪。


  「啊嗚,」納蘭小聲地告訴白蕪:「今天白大娘找你都找瘋了呢,連牆也沒去爬!」


  白蕪得意地笑笑:「要是我娘真的不出去了,我倒寧願天天離家出走。」


  「這有什麼好嘚瑟啊喂!」


  納蘭送白蕪到家,白秀才著急地侯在門外,見此忙抱著白蕪下來,白大娘扶著白蕪進了裡屋。


  白秀才跟納蘭道謝,送著納蘭出去,一回來就聽見自家娘子在呵斥白蕪。


  「孩子都回來了,就不要再說她了。」白秀才進去,忙勸解。


  「不說?不說她個小蹄子又跑去山裡跳坑嗎?」白氏氣得叉腰:「要不是今天我去找她回來,她就得死在那兒了!說?我打她都不過分!」


  「又不是你背我回來的,是納蘭救得我,關你什麼事?你怕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呢!」白蕪也賭氣大喊。


  白氏氣得渾身顫抖,她指著白蕪,又看著白秀才:「你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納蘭是丞相家的貴公子,要他背你,你根本不配!」


  見白氏的手已經高高舉起,眼看就要打在白蕪臉上。


  白秀才一嚇,忙跑過去抱住了白氏的手:「你學過功夫,這巴掌下去可就得見血了!」


  柔弱的白秀才哪裡拉的住白氏,白氏也是少有違抗他的命令,眼見巴掌越落越下去,白秀才急得大喊:「嬋玉!」


  白氏的手堪堪停住,立在白蕪臉頰邊,她停頓許久,終於慢慢撤回手,回頭沖著白秀才一拜,悄悄退出去了。


  白秀才也沉默一會兒隨後扶著白蕪做到床邊:「阿蕪,你知道你娘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說的都是氣話,聽一聽就過了。」


  白蕪乖巧地點頭,隨後倒床就睡。


  白秀才也不好再待下去,便斂了衣裳起身,嘆口氣出去了。


  等他關上了門,一直禁閉著雙眼的白蕪,突然小聲啜泣一聲,流下一行眼淚來。


  方才的場景,白蕪打小經歷慣了,怎放在心上?只不過自己娘親一句「不配」,卻是瞬間擊倒了她在納蘭面前樹立起來的自信和權威。


  這才是讓她最傷心的。


  以至於白蕪今後地戀愛觀里,最讓她覺得無能為力的,便是有人對另一半說,不配。


  此刻,注意到白蕪突然安靜的皇甫斐,輕輕晃了晃背上的人:「怎麼了?瞬間陷入沉思了嗎?」


  白蕪一愣,隨後抬手去摸眼睛,濕漉漉的,她趕緊飛快地擦乾了,然後趴在皇甫斐背上笑得放肆:「三殿下,我以前說,背我的第三個男人,就是我要嫁的人。」


  皇甫斐腳下一晃,差點兩人都摔下去:「阿蕪姑娘別再開玩笑了。」


  「哈哈哈,」白蕪笑得停不下來:「三殿下你別慌,我知道我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我們,不配的。」


  皇甫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卻也不肯傷了白蕪的心,只得道:「阿蕪姑娘不應妄自菲薄,你哪裡是癩蛤蟆?我自然也不是天鵝。」


  這一句話讓白蕪眼前一亮,她立刻把頭湊到前面去了寫,正好能看見三殿下完美英俊的側臉:「三殿下的意思是,旁人還是有機會的?」


  皇甫斐不答只把眼睛低低垂下來,片刻后笑笑:「阿蕪姑娘,你說,只要一個人沒有說出他有心上人了,那麼,總是應該能去追求他的吧?」


  白蕪一愣,細細品味一番后,以為是三殿下給自己拋出了橄欖枝,忙害羞一笑:「自然是可以的。」


  皇甫斐也笑,眸子如同落入星河:「那就好。」


  這廂域王爺正帶著艷羅從酒樓出來,除開各種意料之外的東西,吃飯過程還是比較滿意的。


  艷羅姑娘看了看行人漸少的街道,回身給域王爺告別:「多謝王爺款待,時候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唐域連忙擺手,笑笑:「哪裡哪裡,艷羅肯同我出來,就不勝榮幸了。夜深路黑,我送你回去吧。」


  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誰知艷羅笑著看了看慢慢閉上眼睛的域王爺,突然笑出聲:「嗯,好啊。」


  「真的?」域王爺有些不知所措,隨後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問:「然後呢?」


  艷羅將手裡的絹子輕輕砸到他的頭上:「自然是送我回翠煙樓,王爺還想要什麼然後呢?」


  域王爺傻笑著搖頭:「沒有沒有,我是太高興了,說不清楚。我們走吧,哈哈。」


  兩人路過方才泛舟的地方,賣果子的船已經開走,水面已經開闊起來,自己花重金租的大船依然燈火通明的飄在那裡。


  域王爺看了看身邊的艷羅,又小聲問:「要不然,咱們再去坐一次?」


  艷羅姑娘今晚似乎很溫柔,她也不願拂了域王爺的好意,笑意盈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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