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瞞天過海
經過上次耶律瑾不信守承諾的事情后,耶律瑾發現傅瓷變得特別粘人。
而且看著他的眼神特別奇怪,像極了妻子看待丈夫的眼神,雖然耶律瑾這一生到現在還沒娶妻,但是那眼神,他在他母后的身上看到過。
幾次想問傅瓷到底在想什麼,可每次都被這丫頭岔開了話題,而且還是不著痕迹的岔開。
「阿瓷,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耶律瑾的眼神像極了黑夜,黑漆漆的,盯得人心裡發毛。
傅瓷卻只是看著他,也不說話,沒什麼表情。
可是傅瓷心裡頭卻想著,她那日的夢裡,那個人就是耶律瑾吧。
兩個人那麼像,身形,習慣,還有……食言。
除了那張傅瓷看不清的臉,兩個人幾乎是重疊到了一起。
半晌,她低下頭,纖長的睫毛遮掩了她眸中的情緒。
「沒有。」
耶律瑾聞言挑了挑眉,這丫頭分明連撒謊都不會,可是他卻不想再追問了。
因為他發現,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是么,是我想多了。」
傅瓷心想,他不承認總歸是有自己的理由,她只要像話本子中那些姑娘一樣善解人意的等待,便能有好結果的吧。
「嗯。」
這兩個人,一個想著時間還長,一個想著善解人意,便註定了要錯過。
人生不就是這樣,上前一步柳暗花明,退後一步萬丈深淵。
許久之後,耶律瑾才知道,他栽在傅瓷的陷阱里再出不來。
自打洛音知道耶律楓上了沙場,整個人都憔悴了,再不像傅瓷初見她時那般風華。
耶律瑾那日從邊關會來,省去了旁的,單單給洛音學了耶律楓那番連累不連累她的話。
這個直爽又仗義的姑娘聽了,眼淚都掉下來了。
「管他連不連累我,我都嫁了他了,怎麼能只想著自己!」
耶律瑾與洛音認識了這麼些年,還從沒見著過洛音這樣,慌了手腳也不知該怎麼勸她,便只能杵在一旁。
乾巴巴的勸說「別再哭了。」
若是傅瓷在,看見此情此景,怕是又該想起些什麼。
洛音與耶律瑾現在這樣子,多像那時的她與季十七啊。
可洛音不是她,洛音沒有她那時的絕望,耶律瑾也不是季十七,她沒有季十七能給的忘憂草。
可惜的是,傅瓷並不在,她還在花滿樓裡頭看她的話本子,聽著她的小曲。
「派去試探安平王的人回來了,未損一人,已證實安平王與三皇子水火不容。」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黑衣,隱在暗處,面目猙獰可怕,聲音卻低沉悅耳。
耶律賀負手站在書房窗前,聽著下屬的彙報,陰鷙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算計。
耶律楓封王去了戰場,這怎麼能讓他放心,他一心只覺得這耶律楓怕是覬覦本該屬於他的皇位。
「你派個人去盯著耶律瑾,將他每日去了哪,做了些什麼都一一彙報給我。」
還有他那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耶律瑾。
那日在母后那聽到的談話總叫他心有不安,即便如今耶律瑾仍是眾人眼中的紈絝子弟,可是人活著,對他來說便是威脅,他總得盯著點。
那黑衣人領了吩咐離開了,只余耶律賀一人在那兒沉思,半點沒有眾人眼中那個溫厚良善的大皇子形象,滿心滿眼都是陰鷙狠厲。
耶律賀剛一將人派出去,耶律瑾那邊就已經得了消息。
「他要監視就監視唄,本殿下沒日里都做什麼,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了,害怕他看么?」
耶律瑾終於還是決定將一個浪子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瞞天過海,叫所有人都相信。
此後的五個月里,眾人能得到的便是來自於聖上的兩個兒子,截然不同的消息。
「報!安平王已到達邊關,與敵軍對峙,首戰大捷!」
大臣們便說,不愧是皇上的子嗣啊。
「今日三皇子去鬥雞,連連失手,憤怒之下竟砸了那雞坊。」
前面才是安平王的喜訊,後腳耶律瑾就被人蔘了一本。
大臣們說,這真是該罰。
老皇帝便坐在金殿上頭給小兒子擦屁股,也不說罰。
「報!安平王夜襲敵營,取得有利地勢!」
大臣們聽著捷報,瞧瞧上面已經遲暮的老皇帝,心裡合計著,這安平王或許是國儲的好人選啊。
「今日三皇子去斗蛐蛐,花了兩百兩紋銀。」
言官三番五次的彈劾耶律瑾,老皇帝仍坐在金殿上,閉口不談老兒子。
大臣就嘆息,身為皇子,怎麼能如此嬌慣呢!
「報!匈奴錢糧殆盡,已遣使者來我朝求和!」
國家遭遇戰亂,朝廷取消沐休日,一連五個月日日上早朝,日日處理政事,大臣們早就苦不堪言。
如今要和平了,一個個都在說,這安平王可真是個好苗子啊!
「三皇子今日來留戀秦樓楚館之地,已連宿五日了。」
算了算了,眾大臣已經麻木了,左右以後這三皇子也就是個閑散王爺,管他做什麼呢?
一連跟著上了五個月早朝,不得議政的大皇子耶律賀也這麼覺得。
五個月下來,耶律楓與耶律瑾二人的對比實在是太明顯了,讓這位多疑的大皇子耶律賀也不得不相信,耶律瑾的真面母雞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吧。
那日耶律瑾同母后說話,是以為母后與他不相信自己才那般正經的吧。
「旒昱,讓耶律瑾那邊的人回來吧,無需再看著了。」
耶律賀的話音剛落,便從書房暗處走出一個黑衣人,面目猙獰可怕,正是耶律賀口中的旒昱。
「屬下明白。」
旒昱朝著耶律賀施了一禮,便轉身準備離開。
耶律賀卻叫住了他,他看了眼耶律賀的神色,心下一沉,他怕是要交代了。
「旒昱,你跟著我有多長時間了。」
果不其然,耶律賀戴上了那副在外人眼裡溫和良善的面具,一張口打得就是感情牌。
活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旒昱明知道耶律賀打得什麼主意,可他仍舊筆挺的站在那,眸子低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