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一次被姑娘送禮
這回,輪到耶律瑾愣住了。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那一臉真誠邀請自己上床睡覺的姑娘,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就不該這麼逗她,明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思,說什麼做什麼的!
耶律瑾舔了舔唇,別過頭去。
雖然有些好笑,但不可否認,她那樣認真的神情,竟讓他有了男人該有的反應。
強行將自己的燥熱壓下,耶律瑾背對著她道:「男女是有別的,如果不是夫妻,就不能睡在一張床上,可記住了?」
傅瓷聞言,聽話的點點頭,順手將自己專門分出來的被角壓在身下:「恩,知道了。」
耶律瑾余光中,將她動作盡收眼底,頓時哭笑不得。
得,被他猜對了,她的學習能力從來都很強。
暗自嘆了口氣,耶律瑾起身往外走去,邊走邊道:「好好睡一覺,晚上咱們還得回小木屋。」
「那裡不是被我燒了嗎?」傅瓷想到這一點,不由得問道。
她不說還好,一提此事,耶律瑾便覺得萬分頭大。
她那一把火放的,確實是讓兩人脫離了險境,可也差點毀了他這麼多年來,唯一一處絕對安全的避難所。
幸好他救火救得及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一切恢復如初,並順便加強了防禦。
這一次,他有絕對的信心,就算是那些黑衣人再一次找到林子,也無從下手。
而耶律瑾這麼執著於小木屋的原因也很簡單,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裡,前有朝堂上對他虎視眈眈的大哥,後有江湖上看他不爽的自稱江湖的正派人士。
他耶律瑾能夠活到現在,靠的不僅僅是哄女人的本事,自然有自己的能力。
只是,這份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藏著的好。
樹大招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道理。
因此,這王府是能不待就不待。
當然,這真正的原因只需要他自己明白便好,對於這頭腦簡單的姑娘來說,理由有沒有說服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會聽話的。
於是耶律瑾回答道:「因為我更喜歡小木屋裡的兩人世界。」
傅瓷聞言不出所料的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她哦了一聲,算是應承。
耶律瑾忍住想笑的衝動,心情甚好的離開。
直到耶律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里,傅瓷才長長舒出口氣。
她抬手按在胸前,那裡不尋常的跳動聲讓她皺了眉。
臉頰上後知後覺浮現的紅暈總算是有了點正常人的樣子,她低著眉目,喃喃道:「壞了,我應當是生病了.……」
若是此時耶律瑾在此,定會毫不留情的笑她一頓,再耐心給她解釋,她心跳加速的原因。
可遺憾的是,他沒能在她心動開始的時候發現。
人生有許多時候,錯失與如願以償通常只是一步之遙。
當傅瓷收起自己異樣的情愫,再次面對耶律瑾時,已經能做到不動聲色。
彼時,已經是晚上。
耶律瑾來她房中,準備帶著人前往小木屋,卻在出發前收到宮裡的傳話。
皇后聽了消息,對這位第一個被三皇子帶進府的姑娘極為好奇,召兩人進宮見上一面。
耶律瑾聽了那傳話小廝的話,好看的眉頭一點一點皺到一處,氣氛難得的凝結。
傳話小廝擦了把額上的冷汗,等的口乾舌燥時,總算得到回答。
「回皇後娘娘,不去。」
小廝聞言登時欲哭無淚,這位三皇子可真是成心為難人。
他帶來的話,分明加重了語氣說是『召見』,不是詢問,不是隨意,而是召見!是命令的那種召見!
可這位爺最擅長聽話聽一半,很難想象,這位皇子的性子是宮裡哪位娘娘的親生兒子。
「姑娘,皇後娘娘召見您進宮一趟。」
總之今日若不能將人帶回去,回去也是一頓罵,不如豁出去,直接將問題拋給看起來心慈手軟的那位姑娘身上。
傅瓷莫名被點名,先是一愣,后淡淡回答:「他說了,不去。」
小廝:「.……」
耶律瑾驚喜的看著她,突然間覺得,這小丫頭甚是對自己的口味。
女人就該這樣,夫唱婦隨的理直氣壯!
耶律瑾好心情的笑開,順帶著對小廝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你回去告訴娘娘,今日我沒空,改日得空了再去瞧她。」
傳話小廝徹底沒了轍,只能眼睜睜看著爺帶著那姑娘,蹭的一下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傅瓷感受著夜裡清涼的晚風,對他不走尋常路的飛躍半點沒有意見。
也不管自己被他夾在臂彎的姿態實在是有損形象,於她而言,有個能迅速到達目的地的方法,是好事。
比起坐馬車的搖搖晃晃可舒服多了。
當腦海中出現這麼一句話時,傅瓷一愣。
她記得,她自青樓里醒來后,可沒有坐過馬車,怎會知道馬車坐起來搖搖晃晃?
記憶似乎有了一些稀薄的徵兆,她仔細抓住線索,忽的,一個男人的身影跳躍出來。
當那身形浮現在眼前時,傅瓷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便跟著洶湧起來。
她被耶律瑾緊緊的夾著,因此臉頰緊靠在他身上,她眼淚流的肆意,直接浸濕了他胸前大片衣襟。
耶律瑾察覺到時,兩人已經在小木屋裡。
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她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顯得愈發墨黑濃密,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讓人一眼看到了心裡去。
耶律瑾只覺得心跳陡然間漏了一拍,呼吸也跟著停滯。
「怎.……怎麼了?」
說話間,才察覺到,聲線是前所未有的沙啞。
耶律瑾輕咳一聲,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距離。
說來也是好笑,自詡風流人物的他,有朝一日竟會主動遠離姑娘,怕的是,他一個控制不住,欺負了人家。
傅瓷不知他的舉動,她似也才察覺到自己肆意橫流的眼淚,連忙擦了擦臉頰:「不知道,只是突然間想起一人,心口堵得慌。」
「誰?」
耶律瑾介面問,話畢,意識到自己的急切,收了收目光,盡量沉穩。
「不知是誰,我不記得他名字,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但是那種感覺,很悲傷。」
傅瓷眼睛紅紅的,說話時,語氣極為委屈。
耶律瑾心又是一緊,這姑娘不是天生的媚主,但舉手投足間,怎麼就能這麼讓他心動?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你現在是不是不困?」他將話題轉移,讓她不再陷入回憶,也讓自己分散注意力。
否則,他是真的不能保證,她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君子風範。
傅瓷費盡心思在想腦海中浮現的身影是誰,可始終無果,恰好耶律瑾這麼問,她順勢點點頭。
緊接著,她未反應過來,腰身再次被人攬住,眼前一陣變幻,再定睛時,兩人已經到了小木屋的屋頂之上。
「想不想知道,從這裡看星星是怎樣的?」
耶律瑾嬉笑著沖她眨眨眼,傅瓷抬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空。
只見茂密的樹林將屋頂圍的密不透風,別說是星空了,能看到樹葉以外的風景都很難。
傅瓷收了目光,覺得他在逗自己。
耶律瑾知道她在想什麼,沒有做任何的解釋,直接長袖一揮。
傅瓷確定,她前一秒看到的確實是樹林,可就當耶律瑾揮袖那一瞬間,眼前密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後退開。
那本來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星空,就在這樹林的避讓中,逐漸展現出來。
漫天的星河在不遠處彙集成一條銀河,星星鋪成的路格外好看,看起來,竟不像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景象。
「好看嗎?」
耶律瑾身子斜斜的往後仰去,恰好將半個身子躺在房屋上,他枕著胳膊,看著星空,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有多久了,沒有再這樣好好看過星空?
記得上一次看星星,還是幼年,母后領著他悄悄爬上皇宮的屋頂,那一晚,是他在規律眾多的皇宮裡,活的最輕鬆的一晚。
耶律瑾陷入回憶,而沒有回憶可以想的人,便只能安心的欣賞星空。
似乎是突然間想到什麼一般,她低頭,將手指上從醒來便一直戴著的戒指拔下來。
她學著耶律瑾的動作,跟著躺下,隨後將那枚玉石戒指放到眼睛上方。
耶律瑾被她的動作吸引過來,瞧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得問出聲:「你在做什麼?」
傅瓷將身子往他那邊挪了挪,隨後示意他看向自己手中的戒指:「你看,我裝了幾個星星。」
耶律瑾聞言看去,但見星光下,那枚戒指里有三兩顆星星被圈在其中,但真像是被她裝了進去。
他不自覺輕笑出聲,覺得這姑娘的想法真是出奇。
傅瓷看了他一眼,接著將戒指往他手裡一塞:「諾,我將戒指和星星一起送給你。」
耶律瑾愕然的看著掌心躺著的玉石戒指,瞠目結舌。
以前都是他送姑娘禮物,卻從未被姑娘送過東西,想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這小丫頭,究竟還想再打破他幾次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