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幸福
「只怕過了三年之期,璽兒也難以活命回來。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傅鶯歌說道。
夭桃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這兩年,她與傅鶯歌在這壽康宮裡住著。外頭人都以為聖上對待太後有多麼多好好,殊不知這兩年她們過的連婢女都不如!
傅鶯歌沒有夭桃這悲春傷秋的功夫。
傅綽約給她留下這支梅花釵到底什麼意思?
思索一遭后,傅鶯歌言道:「你即刻就出去喊,說太后病入膏肓,讓懷墨公主帶著小世子進宮探病。」
「娘娘不是說皇宮是虎狼之窩,公主殿下與小世子離得越遠越好嗎?」夭桃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傅綽約看著梅花釵接著說道:「依照皇帝的性子,絕對是能不動兵就不動兵。哀家猜測,他極有可能去找長川與瓷丫頭的麻煩。瓷丫頭哀家是鞭長莫及了,但長川那邊本宮倒是還能幫上一把。」
話說道這份兒上,夭桃算是明白了。想要不動一兵一卒的擊敗敵人,就要找准她的軟肋。傅長川這些年暗中幫助過蒼璽不少,想必周則心裡一清二楚。這個時候,若是周則捏住了傅長川的軟肋,那麼傅長川極有可能出賣蒼璽。然而,倘若讓周懷墨與小世子以進宮探病的名義陪在傅鶯歌身旁。那麼,周則再想要動手就不得不顧及到朝臣與天下人了!
只是,這個方法太過危險了。萬一,周則就是那種厚顏無恥不在意朝臣與百姓看法的呢?
「娘娘,此法太過冒險了,還請娘娘三思」,夭桃勸道。
「哀家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去吧」,傅鶯歌說道。
見她已下定決心,夭桃不再勸,行了個禮就要出去。
「等一下」,傅鶯歌喊道。
夭桃轉身,傅鶯歌叮囑道:「給長川帶句話,就說哀家斷然不會害了自己的女兒與外孫。」
「奴婢記下了」,夭桃行了個禮離開了傅鶯歌的寢殿。
傍晚時分,夭桃帶著周懷墨母子到了壽康宮。與此同時,傅青滿接到消息,說攝政王妃傅瓷已經不在邱曄城。
聽到這個消息后,傅青滿氣的差點兒把整個椒房殿都掀了!
「皇後娘娘息怒,奴才也是聽周護衛說的。他說,邱曄城的探子來稟報,說攝政王府已經空了」,一太監打
扮的小奴才跪在地上說道。
「這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傅青滿歇斯底里的喊道。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此刻聖上已在宣事殿軒然大怒,娘娘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太監稟報道。
聞言,傅青滿喊道:「傅瓷跑了怪誰?這種事情,本宮能有什麼法子?」
傅青滿正發火,陳氏進來跪地稟報道:「娘娘,懷墨公主帶著小世子進宮了。」
「她進宮幹什麼?」傅青滿問道。
「聽說是因為太後娘娘突然得了病,急召公主與小世子去了壽康宮」,陳氏稟報道。
「進宮侍疾?」傅青滿反問道。
她委實不理解傅鶯歌此舉意在何為。按理說,周則對傅長川的態度她也該能察覺到幾分,留他不殺完全是看在傅騫的面子上。如今,傅鶯歌不但不把周懷墨趕得遠遠的,竟然還讓她進了宮。
依照傅鶯歌的頭腦,傅青滿怎麼都不覺得這件事情像是她做下的。
莫非,這個老太婆真的病了?
「陳姑姑,你去代本宮看看太后,看看她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傅青滿惡狠狠的說道。
人常言:幾家歡笑幾家愁。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錯!
傅青滿這邊怒氣難平,傅鶯歌那邊郎情妾意。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看樣子這回成親本王不虧」,阿律耶笑道。
傅鶯歌給阿律耶滿上了一盅酒,給自己也倒了一盅,言道:「這飯、這酒,權當謝你今日對我的維護之恩。」
阿律耶端起酒盅,一飲而下,傅綽約也跟著要喝。
「且慢——」,阿律耶阻攔道。
傅綽約疑惑的看著他。只見,阿律耶將自己手中的酒盅拿了去,言道:「本王代你喝。你的那一盅,還是留到洞房花燭夜喝吧。」
言罷,阿律耶又將傅綽約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當日,你為什麼不願意看我樣貌?」傅綽約問道。
阿律耶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傅綽約說的這樁事是當日求親之時。
「美人在骨不在皮」,阿律耶夾了口菜說道。
聞言,茯苓在一旁偷笑。
阿律耶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笑什麼?」
茯苓笑著看了傅綽約一眼,說道:「大王不知,那日公主特地在臉上點了許多紅胭脂當做胎記。只可惜,用都沒用上。」
聽茯苓講述完,阿律耶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傅綽約,誇讚道:「聰明啊!早知道當日就讓你摘下面紗,讓胡人那個老色魔看看你畫過妝的模樣,看看他還願不願意娶你。」
「若是我真是那個樣子,你會如何?」傅鶯歌問道。
阿律耶假意嘆了口氣,「本王為了抱得美人歸十座城池都割出去做聘禮了,就算公主你是個夜叉,本王也得帶回去給兒郎們看看!」說著,阿律耶打量了傅綽約一眼,接著說道:「更何況,你這麼漂亮。」
傅綽約撒嬌似得白了阿律耶一眼,道:「本公主若是沒猜錯的,大王應該並不想娶我。」
聽她此言,阿律耶抓了把花生米,一個一個往嘴裡扔,「一開始是不想。」
「那後來怎麼就想了?」傅綽約問道。
阿律耶往嘴裡扔了個花生米,言道:「想聽實話嗎?」
「這個自然」,傅綽約回答道。
阿律耶將口中的東西咽下后,說道:「因為你跟她太像了,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傅綽約雖然不知道阿律耶口中的「她」到底是誰,但她也不笨,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那位先去的夫人?」
阿律耶點了點頭。傅綽約得到了答案后,眸子黯淡了幾分。
原來,她誤以為的寵愛不過是因為自己有著一副跟那個他心尖上的女人差不多的皮囊。
「不過,我發現你跟她不一樣。你就是你,一點兒她的影子都沒有」,阿律耶接著說道。
傅綽約沒說話,等著阿律耶接著講下去。
「她是個奴婢,除了我妹妹以外她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我娶她的時候,我阿爹不同意,非說她高攀不上我」,阿律耶說著,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下後接著說道:「後來,我還是娶了她。她很聰明、很有靈性,勸我一定要做個深明大義的地方首領。她說她痛恨奴隸制度,所以我們草原上雖然有僕人但沒有奴隸。不像你們承周,永遠不把奴隸的命當人命看。」
說著,阿律耶又悶了口酒。
「後來呢?」傅綽約問道。
「後來,她為我留下一個兒子后難產死了」,阿律耶說道。
聞此一言,傅綽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的這個人。
「你很像她,但我清楚的知道,你不是她!」阿律耶喝了口酒,接著說道:「你端莊、高貴,這些都是她比不了的。而且,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然怎麼會嫁給我做夫人。」
傅綽約沖著阿律耶笑了笑,問道:「何以見得?」
「來之前,本王就打聽過了。你喜歡本王的外甥——攝政王爺蒼璽」,阿律耶說道。見傅綽約低了低頭,阿律耶接著說道:「這小子是個討人喜的主兒,有責任、有擔當還有一腔俠肝義膽。我要是個女的,沒準我也愛慕他!可是,他再好,有一樣東西也給不了你」,阿律耶盯著傅綽約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什麼東西?」
「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