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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牢

  「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啊!」蒼洱搖著老大夫的手腕問道。


  老大夫又嘆了口氣,「想必蒼大人知道王爺右臂上的傷」,說到這兒,老大夫又停住了。


  這關係隔一層,果真不一樣。


  平日,在璽王府里季十七為蒼璽診病時從未這樣吞吞吐吐。與實在人打交道多了,與這等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蒼洱有些不適應。


  蒼洱想了想,這位老先生不能得罪,遂而賠了個笑臉,說道:「王爺的傷勢病情,還請老先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大夫被蒼洱如此抬愛,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好。過了片刻,才說道:「王爺這右胳膊啊,算是廢了。」


  「廢了?」蒼洱追問道,「什麼叫廢了?」


  見蒼洱情緒如此激動,老大夫有點害怕把話說的這麼明白。


  不是說,軍中都是些莽夫嗎?怎麼他們的思辨能力比朝堂之上那幾個僅會口舌之爭的人實在的多。


  「回稟蒼大人,您應該知道,璽王爺的右臂受過重傷!」說著,這名老大夫已經差不多要跪在地上了。


  良久之後,蒼洱才有氣無力的對著老大夫說道:「你放心,我保你平安無事。不過——」,蒼洱故意將、「不過」這個詞拉得很長。


  老大夫將這話停在耳朵里,心裡又是另一般打算。


  「不過什麼?蒼大人但將無妨」,老大夫拱手說道。


  「老先生也知道。先王爺也就留下這一條血脈,若是璽王爺出什麼意外,可不是你我能擔待的氣的!」


  蒼洱說這話是擺明了要嚇唬嚇唬這位老大夫。這些人,朝廷的銀子吃多了,恐怕這腸啊胃啊的也都吃腐了。


  「蒼大人說的是,屬下這就為王爺準備湯藥去」,老大夫拱手一揖就要開溜。


  走到門口,老大夫回頭看了蒼洱一眼,正好與他四目相對,「這四殿下的遺體該如何安置?」


  蒼洱白了這位老大夫一眼,老大夫慌張的低下了頭,趕緊解釋道:「王爺若是醒來,看到四殿下的屍體恐怕徒增煩惱啊,還望蒼大人儘快處理。」


  蒼洱點了點頭,「多謝老先生記掛。」


  蒼洱這態度冷淡,很典型的下了逐客令。老大夫察覺到之後沒后多留,跟當兵的說話還真是個力氣活兒。


  原本,他本以為能從蒼洱這兒撈一點油水。畢竟,他跟著蒼璽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的沒見過?

  他留在這兒這麼久,無非就是想跟蒼洱要幾個上錢。然而,蒼洱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跟著蒼璽這麼些年,這副應付人的說辭他是爛熟於心。


  大夫走後,蒼洱將這些事情一樁一樁的理清了,卻沒敢插手處理。


  朝堂之上、軍營之中,有多少人面和心不和。蒼洱又是一個只聽民於蒼璽卻沒有官職的,可以說這些人若是有壞心思的趁著蒼璽病重將他拿下可謂輕而易舉。


  想到這兒,這些個事情蒼洱並不敢貿然處理。


  蒼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蒼洱趴在一旁的桌案上迷糊著,蒼璽沒有喊醒他,而是在周義的遺體面前做了好一會兒,而後找了張空桌子寫了封奏摺。


  周義殞命慈安,這樁事情無論如何都是該與高宗說明白的。


  只是,這胸中萬般感情,蒼璽卻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大名鼎鼎的才子璽王爺也有這下筆難的時候啊!


  奏摺寫好,蒼璽將它放在了桌案上后,獨自走出了營帳。


  如今天氣轉暖,在營帳外面站著已然不會再打顫。


  站了好一會兒,一個士兵才慢慢靠近蒼璽,拱手說道:「元帥,那名紅衣女將說要見您與四殿下。」


  「紅衣女將?」蒼璽嘟噥了一聲,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這人是沈梓荷來。


  蒼璽沒拒絕。是時候該跟沈梓荷說一說周義的遭遇了。這個女人,總把自己的痛苦放大化,周義的難處、痛處她似乎統統視而不見。


  若非她這紅顏禍水,周義又豈會殞命慈安?

  想到這兒,蒼璽沖著士兵說道:「帶本王去看看。」


  士兵拱手一揖,做了個請的姿勢。蒼璽走在前,士兵在其後為他掌燈引路。


  走了好一會兒,小士兵帶著蒼璽來到了一處秘密的牢房。蒼璽也不知道這牢房是何時修築的,總之看上去應該是翻修過。


  這兒沒怎麼有人,也就顯得格外的陰森。通常來說,這裡是關押犯了重罪的將士,把沈梓荷關在這兒委實是有些苦了她了。


  到了大牢,蒼璽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兒陰冷,濕氣也重。沈梓荷縮在角落裡,目光獃滯,眸中已經沒了往日的神色。


  「把門打開」,蒼璽對守門的士兵說道。


  守門的士兵給蒼璽行了個禮,開了門。蒼璽走上前,蹲在了沈梓荷面前。沈梓荷沒看他,也沒有吱聲。


  「周義去了」,蒼璽沉默了片刻才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


  沈梓荷愣了愣,依舊沒抬起頭來。從她點火的那一瞬間,她就沒想著周義還能活。家、國這兩個概念對於周義來說,哪個都不能辜負。既然如此,活著亦是折磨,那自己索性就幫他一回——讓他既忠於國也保全了家。


  見沈梓荷不說話,蒼璽捏著她的下巴問道:「為什麼要害他?」


  許是被捏疼了,沈梓荷才正眼瞧了瞧蒼璽,「死在我手裡總好過死在別人手裡。」


  蒼璽被沈梓荷這話弄得無話可說。


  周義是個寧肯牡丹花下死的人。


  但是,蒼璽看著沈梓荷這副不急不氣的樣子心裡就難受。他的兄弟,愛上的就是這樣一位蛇蠍毒婦?

  「先前,他把你關進四皇子府的地牢里是看你在沈氏與他之間為難。他也並沒有命人對你行刑,是你的娘家人為了殺你滅口買通了四皇子府的人」,蒼璽說道,他的語氣里察覺不到絲毫的感情。


  沈梓荷邊聽眼淚邊掉,也就這還帶著溫度的眼淚讓沈梓荷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


  蒼璽還在說這些日子周義為沈梓荷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蒼璽講的很詳細,雖然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但每一樁、每一件都只戳人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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