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家了
高宗這麼一說,蒼璽跪在地上深深一叩首。
這一拜,是謝高宗肯應允他並且責任由他自己一力承擔。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便周信出什麼意外,這個責任也是由蒼璽一個人擔著。要殺要剮也只是他蒼璽一個人的事。
與璽王府無關,與傅瓷更沒有關係。
把風險全都留給自己,把安定都允給傅瓷——這大約是蒼璽能給予傅瓷最簡單也最真實的保護吧。
事情商量定了,任沈貴妃在一旁如何哭訴高宗都不改主意。皇后還想說話,但看著蒼璽這麼堅定的態度,傅鶯歌也沒再多嘴。其餘的人,看到這事情定下來了,雖然面上都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看著高宗的態度擺在那兒,也都不敢吱聲。
唯有周延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兒看著蒼璽。
高宗受不了沈貴妃的哭訴,但考慮到時慈母情懷,也就沒有過分苛責,而是帶著傅鶯歌離開了御書房。
高宗走了,一眾人也都散去。周則沒想到蒼璽會蠢到將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看都沒看蒼璽的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周義與蒼璽素來親厚,兩個人一左一右的走著。
「璽王留步。」
蒼璽聞聲回頭,周延笑吟吟的看著周義與自己。周義本能的提高了幾分警惕,蒼璽面無表情的說道:「大皇兄有何貴幹?」
周延笑了笑,拱手說道:「自然是要謝王爺你對老三的救命之恩。」
周義看不慣周延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剛要說話,蒼璽就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看在蒼璽的份兒上,周義沒再多嘴,但面上卻沒給周延什麼好臉色。
「兄弟一場,本王既看不得錦繡郡主鬱鬱寡歡也不想看著三弟就這麼殞命。不過——」,蒼璽靠近周延一步說道,「本王能做的,大皇兄自然也能做,我想,沈貴妃更希望看大殿下能救三殿下吧。」
蒼璽說完這話與周義一同離開,徒留周延站在原地緊握雙拳。
周義與蒼璽一起出宮之後,周義尋了個小酒樓的包廂點了幾個小菜。看著周義這反常的舉動,蒼璽也沒發問,坐在周義的對面看著他滿飲下了三杯酒。
周義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捏了個花生米搗進嘴裡,笑了笑,說道:「王兄,梓荷不見了。」
聞此一言,蒼璽雙眼瞪得大了些。周義沖著他笑了笑,「王兄,我爽約了。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再疑她」,周義又給自己灌了口酒,發狠的說道:「我,就一混蛋!逼得自己的妻子逃走!」
蒼璽想安慰周義,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只好乾坐在哪兒看著周義喝醉,最後將周義送回了四皇子府。
看著周義睡熟了,蒼璽才回了王府。
蒼璽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了紅玉,吩咐她多多留意沈梓荷的消息。紅玉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有些事情上腦子也比蒼洱靈活。這件事情交給紅玉去辦,也稱得上是人盡其才。
紅玉退下后,蒼璽又喚來了蒼洱,讓他準備明日接季十七與周義入府的事情。
這樁事委實是為難季十七了。
周信要在璽王府診病,季十七定是也要住在璽王府的。如此一來,如何能跟傅瓷避開?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方法——讓傅瓷會娘家小住。
但這方法蒼洱委實不敢開口與蒼璽說。先前,傅瓷在傅家過得是什麼日子,蒼洱不是不知道。先不談璽王爺同不同意,蒼洱都覺得自己想到這是個餿主意。
這樣不成、那樣不成,蒼洱委實沒有什麼好方法。
不僅蒼洱沒有,蒼璽思來想去也沒有良策。
就這樣,兩個人干坐在房間里想辦法想了一個下午。
黃昏時分,星月閣的門被敲響。蒼洱開的門,傅瓷穿了件厚厚的大氅站在門口,桂雨和香羅一人拎了一個包袱站在傅瓷的一左一右。
傅瓷沖著蒼洱笑了笑,輕聲問道:「王爺在嗎?」
蒼洱點了點頭,忙給傅瓷讓路,還順帶著接過了香羅手裡的包袱。
蒼璽看見傅瓷,沖著傅瓷笑了笑。隨後,目光落在了桂雨和蒼洱手裡的包袱上,問道:「王妃這是要去哪兒?」
傅瓷解開大氅遞給了一旁的伺候的侍女,走到蒼璽的案前為他續了一杯茶,說道:「離開國公府數日,我心裡挂念著,還請王爺准我回家小住幾日。」
傅瓷說這話時明明是笑著的,但蒼璽聽來鼻子卻有點酸。
這個小女人到底要為他考慮到什麼程度啊!
國公府對於她來說,與一座牢籠恐怕是沒什麼區別的。如今,這自由慣了的鳥兒竟然主動請求回籠子里?
見蒼璽不說話,傅瓷將茶杯遞到蒼璽嘴邊。蒼璽咽了一大口茶水,沉默片刻,才問道:「你想好了?」
傅瓷點了點頭,故作輕鬆說道:「祖母仙逝后,我一直沒能回府為她老人家上一炷香,於心也有愧。不如就趁此機會,將該做的事情一併做了。」
蒼璽不知道傅瓷所指的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但他本能的不想拒絕傅瓷。
蒼璽的不拒絕,不關乎季十七,只因為傅瓷是他的妻子。他不想讓傅瓷剛飛出一座囚籠,又進了另一個牢籠。
只要她想,蒼璽就會給她十足十的自由。
「本王送你回去」,蒼璽回以傅瓷一個微笑。
傅瓷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蒼璽就搶先說道:「就這麼定下了。半個時辰后,我們動身。」
話說道這種程度,傅瓷沒再反駁。
送傅瓷回去這件事,蒼璽是存了私心的。傅瓷自己回去,傅騫指不定要給她什麼臉色看,但有自己陪著就不一樣了。
正好,回去也該給傅騫敲敲警鐘了。
這幾日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蒼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覺得,昔日種種,沈氏好像做了手腳。
但仔細想想,於情於理,沈氏的人都不該這麼做。
傅騫為人雖然狡詐,但畢竟比蒼璽多吃了幾十年的飯。蒼璽堅信,這些年,傅騫不會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