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混亂依始
言岩口中喘著粗氣,心中甚是煩燥。
周圍的人早已報了警,警察怎麼還沒來。
尤其是一旁的傑子和阿鬼受了不輕的傷。如果不是自己在部隊練過幾下,恐怕此刻三人早就是三具屍體了。
「娘希匹,這些狗日的下手真狠。嘶」
言岩嘴裡罵著摸了摸手臂的傷口,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從一開始交手他就感覺到這些人不是普通的混混,可是卻沒有受過訓練的跡象。
就好像是一個小孩突然擁有了超過成年人的氣力一般,甚至讓他有種熟悉感。
此時言岩一雙虎拳早已被鮮血染紅。兩隻胳膊也有些脫臼,可是他已經顧不得許多。阿鬼和傑「姐」失血過多必須儘快去醫院。
對面至少還有八人站在那裡,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幾人只是出門買個東西,怎麼就惹上這群瘋狗了。
仇家?
記憶里實在想不起是誰。
「喂,對面的。死要讓人死個明白吧。我們哥幾個是怎麼惹到你們了。」
「哼哼,想拖時間嘛?可惜你沒機會了。上,把他的心帶走就行。別拖了,一會警察來了就有些麻煩了。」
領頭的是個寸頭,說話時鼻子還不時地聳動似乎是感冒了。其他幾人聽聞,直接就丟下了手中的傢伙。隨後在言岩詫異地目光之下,這些人的頭髮變得蒼白,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極其瘮人。臉上一道道青虯暴起。
「操他大爺的,果然是。」
言岩瞬間明了,也明白沒有退路了。這些人就是沖著自己幾人來的,尤其是自己。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老實點,或許我們還會給你個痛快。」
「我老實你妹,你大爺站著不動讓人挖心試試。長點腦子好不好。」
說著手中鐵棍就掄了出去。隨後撒丫子就跑,也不管阿鬼兩人了。
事實也正如他預料的一樣,幾人變異之後根本沒有理會倒在地上已經沒有動彈的兩人。徑直追著言岩跑了過去。
程落看到言岩時,他已經被一眾變異者打倒在地。兩隻手臂不知道去了何處,只有空空如也的袖口乾癟地貼在身上。身體抽搐著躺在地面,無助地望著天空。程落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絕望。
沒有猶豫,他直接將手機丟了出去。以期能引起一些關注。
此時的程落大口喘著粗氣,又是那種感覺。心跳開始加速,彷彿隨時都要跳出胸腔。血液翻湧般循環著,皮膚開始呈現赤色整個一紅色人種。
耳中已經聽不見了其他聲響,一聲聲強勁有力的心跳充斥著程落的整個耳膜。有一顆炸彈隨時要在身上炸裂一般難受。
程落的變化也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一雙雙目光注視著。
興奮,渴望,畏懼……
一瞬間,程落那雙沒有了眼白的眼球,看穿在場所有人的心思。一種飄渺的感受直擊人心,凡是被他看過的人都感覺自己被人看光了一般。那些陽光的,陰暗的,可以見人,見不得人的一切,在這一刻全被程落看透。
憑眼神能夠殺人,或許說的就是這種感覺。不過程落也只是感受到了一瞬間,之後心情就迅速平靜了下來。
隨著他的出現,那些變異者的目標也就瞬間變成了他。無他,這樣的程落所散發的氣息遠比言岩更有吸引力。
程落此時的動靜也引起的言岩的注意,沒有意外的眼神。只是平靜地看著程落那蒼白的臉龐,一根根細小的血管猶如刺青般爬滿脖頸,在側臉開出一朵紅色無言花。若是仔細觀察,那花心中央似乎是一張笑臉。妖艷又瘮人,卻又讓人止不住想看。
言岩猛地咬了咬舌尖,強烈地痛感讓他回過了神來。
滿地的屍體讓空氣都顯得安靜了許多。
言岩不知道自己在那朵花上淪陷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也許幾個小時。
路人煞白的臉色以及尖銳的喊叫把他拉回了現實。
這雨還是下的那麼粘稠,這是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被雨水的溫度刺痛了神經。
言岩強忍著劇痛,朝著程落站立的地方仰了仰頭。
此時的程落像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跪在雨中,抱著阿鬼和周杰的屍體哭的撕心裂肺。可憐,無助。
言岩看著程落不覺笑了笑,下一秒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接著警察到來,他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急救床上。隨後便被一陣疲憊打敗睡了過去。
程落再次醒來已經是數天後了,他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在過去兩年之中未曾改變的同一副景象。
不,或許有些變化。床單又白皙了幾分,底下的洗漱用品也換了一茬。擺放的位置也從床尾移到了床底。
「你醒啦!」
一個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小妍。」
程落尷尬地笑了笑。這才出去幾天又回來了。可是他又笑不出來,這一次進來,他已經失去了一切以及一切可以證明他還是個普通人的證據。
「怎麼了,一臉的不高興。人家還以為你是因為想我了呢。」
葉妍俏皮地看著程落。昨天程落被人抬回來時她還有些擔心。那是她兩年來第一次見眼前這個男人那麼傷心。
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眼淚是自己控制不住掉下來一般。
失魂落魄。
這是葉妍從他身上第一眼看出的神情。她真的害怕程落會一蹶不振,所幸情況比她想的要好上許多。
程落還是依舊往常一般獃獃地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有些好奇,是怎樣的經歷才會練就這麼堅強的心靈。
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問了。
看著程落沒有反應,她也沒好意思再說什麼。進行例行檢查便走出了病房。
小妍剛走後不久,一陣稀碎的開門聲響起。高跟鞋敲擊地面咯咯作響。程落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只是痴痴地看著窗外的落葉。
那黃色的葉兒在風中搖擺,微風一起。乾癟枯瘦的枝幹根本無法承受它的重量,瞬間被捲起。待風走後,葉子又慢慢下落,直至消失於視野。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