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媽媽的心愿

  事實就是，薛瀾清在這一次的事情死了……這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就算甌淺覺得對不起薛瀾清，也無濟於事……事情發生了……誰都沒有辦法改變……誰都沒有辦法……


  「莫哥哥，我好討厭我自己，真的……好討厭。」甌淺重重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對著莫子安嘶啞道。


  莫子安看著甌淺的樣子，一把抓住甌淺的手，皺眉道：「你瘋了？你在這個樣子，我真的生氣了，這件事情，誰都不希望發生，聽話，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甌淺又是哭又是笑的看著莫子安，眼底的灰白色，讓莫子安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


  「慕淵，讓瀾清安心的走吧。」


  艾弗爾紅著眼睛，捂著嘴巴，看著龍慕淵蕭瑟的背影道。


  從醫生下了死亡通知開始，龍慕淵就是這麼一個狀態，龍慕淵讓醫生繼續搶救薛瀾清，甚至告訴醫生，薛瀾清不會就這個樣子死掉的……薛瀾清不會死。


  因為薛瀾清不捨得，薛瀾清怎麼可能會捨得死？怎麼可能。


  「不。」龍慕淵紅著眼睛磚頭看著艾弗爾，男人那雙尖銳又刻骨的眼睛，讓艾弗爾的心臟，不由得狠狠一顫。


  「我絕對……不會讓薛瀾清就這個樣子離開我，她還沒有死，我還沒有放棄。」


  龍慕淵說著，便將薛瀾清從病床上抱起來，龍慕淵這幅樣子，讓艾弗爾的心情越發的疼起來來。


  她和薛瀾清這麼久的朋友，沒有人比她更不願意薛瀾清死亡的事情。


  她也希望薛瀾清沒有死……可是……僅僅只是希望罷了……終究沒有辦法成真。


  看著龍慕淵因為薛瀾清的死變成這個樣子，艾弗爾除了痛苦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龍慕淵，你這個樣子，薛瀾清的心裡會好受嗎？她最希望的就是你和孩子都可以健健康康，我們比誰都知道，薛瀾清的病情有多麼的嚴重，她已經沒救了……她現在終於要離開我們了，我們應該高興，不是嗎？」


  「她沒有死，她不會死的，薛瀾清，我們回家，好不好？」


  龍慕淵仿若沒有聽到艾弗爾的話一樣，抱著懷中早已經沒有呼吸的薛瀾清朝著病房外面走。


  艾弗爾看著龍慕淵的背影，眼淚不由得滾落下來。


  龍慕淵……你不可以這個樣子，你這個樣子，讓薛瀾清怎麼走的安心？怎麼可以？


  綁架的事情之後，整個龍家陷入一片的嚴寒。


  一向都面帶微笑的管家，臉上也沒有什麼微笑了。


  而小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沒有人將薛瀾清的死告訴小咖，小咖也不知道薛瀾清已經死亡的事情，他只知道這些天，不管是龍瑞還是龍慕淵，他們都沒有回來，陪著他的人，只有管家，就連一直都很愛護他的甌淺，都沒有出現在龍家。


  終於在這種情況下度過了一個星期，小咖終於忍不住問管家，甌淺為什麼沒有回家看他？

  雖然龍瑞總是讓他不要叫甌淺媽媽，可是，小咖很喜歡甌淺，在甌淺的身邊，他可以體會媽媽的感覺。


  管家聽小咖竟然還惦記著甌淺，慌張的捂著小咖的嘴巴，上下看了看，見龍瑞沒有下樓，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才一臉嚴肅的蹲下身體，看著小咖。


  「小少爺，以後千萬不要提起甌淺這個人，知道嗎？」


  甌淺害死了薛瀾清，整個龍家都和甌淺勢不兩立，龍瑞和龍慕淵正在針對甌家，打算將歐家弄垮。


  小咖聽不懂管家說的話，他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委屈道：「為什麼？」


  「總之，你聽話，以後不許再叫這個人的名字，知道嗎？」


  管家面色複雜的看著小咖再次強調道。


  小咖扁著嘴巴，瞅著管家，然後點頭道：「好……我知道了，管家伯伯，為什麼爺爺奶奶也不回家？小咖好想念奶奶，奶奶做的蛋卷，好好吃，小咖好像要吃。」


  管家的臉色微微一白。


  他看著小咖，眼底帶著一層悲傷和無奈。


  「小少爺……夫人……」


  「奶奶是不是覺得小咖不乖？小咖有乖乖的聽老師的話，小咖這一次的英語是滿分，數學也是滿分，語文是99分，差一分，不過，我是第一名，奶奶是不是怪小咖語文考了太少？沒有得到滿分。」


  「不是，夫人怎麼捨得怪你？夫人最疼你了。」


  管家挺著孩子稚嫩的話，眼底不由得帶著一層淚水。


  那個美好的女人……最終還是離開了。


  「那，為什麼奶奶不回來看小咖？爺爺也不回來，雖然爺爺有些嚴肅，可是……小咖也好喜歡爺爺的……」小咖掰著手指，對著管家數落道。


  管家聽著小咖的話，眼底蒙上一層淡淡的悲傷和落寞。


  「小咖。」


  在管家出神的看著小咖的臉發獃之際，樓上傳來龍瑞沉沉而有些冷漠的聲音。


  管家的身體不由得微微顫了顫，猛然的抬頭，就看到站在樓梯口上的龍瑞。


  小咖一臉驚喜的抬頭，看著龍瑞，起身朝著龍瑞撲過去。


  「爸爸，你終於理小咖了嗎？」


  「傻孩子。」


  龍瑞看著撲進自己懷裡的小咖，嘴角帶著濃濃的苦澀。


  這些天，要接受事實的事情，還是要接受。


  薛瀾清死了，他必須要接受，因為……他要是垮了，龍家怎麼辦？小咖怎麼辦？

  可是，龍慕淵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不讓他們將薛瀾清的屍體火化。


  「小咖，奶奶死了，我們一起去看奶奶最後一眼吧。」


  龍瑞抱起小咖的身體，對著小咖輕聲道。


  「死了……是什麼意思？」小咖不明所以的看著龍瑞，完全不明白龍瑞說的話。


  龍瑞的手指，狠狠一顫。


  他低下頭，親吻著小咖的額頭呢喃道：「死了……就是奶奶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很漂亮，奶奶會暫時住在那個地方。」


  「那，奶奶會帶小咖一起嗎？」


  小咖抱住龍瑞的脖子，稚氣可愛的問道。


  龍瑞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小咖去找龍慕淵。


  今天他們一定要讓龍慕淵將薛瀾清火化。


  龍瑞帶著小咖到了龍慕淵和薛瀾清兩個人之前的小別墅，卻只看到躺在冰棺里的薛瀾清，龍慕淵沒有在。


  而在不遠處留了一封信，是龍慕淵留的。


  龍瑞打開信之後，上面是說，讓龍瑞將薛瀾清的屍體火化，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


  龍瑞的心情一陣複雜，龍慕淵終究是想通了吧？

  「爸爸，奶奶為什麼閉著眼睛？都不理小咖。」


  小咖趴在水晶棺面前，見薛瀾清雙目緊閉的樣子，有些疑惑道。


  「奶奶睡著了，小咖不要吵奶奶。」


  龍瑞深深的看了一眼薛瀾清，對著小咖道。


  「瑞瑞，龍慕淵同意了，是真的嗎？」


  就在龍瑞和小咖看著冰棺中的薛瀾清的時候，艾弗爾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對著龍瑞沙啞道。


  龍瑞看了艾弗爾一眼，輕輕的點頭。


  艾弗爾的眼中滿是悲傷道：「同意了就好，我們……在看她最後一眼吧。」


  「少爺，端木少爺也過來了。」


  龍瑞的手下走過來，將端木思瀾過來的事情告訴龍瑞。


  龍瑞的面色有些陰沉，剛想要讓人才將端木思瀾轟出去的時候，卻被艾弗爾給阻止了。


  「瑞瑞，他也是你媽媽的兒子，他只想要見你媽媽最後一面，你就讓他見最後一面吧。」


  「這也是你媽媽的心愿。」艾弗爾怕龍瑞不同意，再次說了一下。


  龍瑞寒著一張臉，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讓人將端木思瀾帶進來。


  端木思瀾走進來，看到冰棺中的薛瀾清，男人那雙眼睛帶著一層淡淡的沉凝和陰霾。


  他抿著薄唇，一步步朝著薛瀾清走去，然後伸出手，將手貼在冰棺上，目光有些迷茫甚至沉痛的看著薛瀾清。


  「媽。」


  對不起……我以前那麼的不成熟，真的……對不起，你可以原諒我嗎？媽……你可以原諒我嗎？


  端木思瀾痛苦不堪的跪在薛瀾清的面前。


  艾弗爾看著端木思瀾的動作，眼淚嘩啦啦的落下。


  她看著端木思瀾的這張臉，就想起自己愛了一輩子的那個男人。


  端木思瀾和端木冥真的……太像了。


  「你可以走了。」


  龍瑞牽著小咖的手，對著端木思瀾冷冰冰道。


  端木思瀾沒有理會龍瑞，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薛瀾清。


  小咖見端木思瀾的眼中都是淚水，他鬆開龍瑞的手，朝著端木思瀾走過去：「叔叔，你為什麼哭？奶奶正在睡覺，你別哭了，要不然奶奶會罵的，奶奶說，男孩子不可以哭。」


  小咖漂亮的小臉蛋上滿是認真的對著端木思瀾說道。


  孩子異常柔軟的手指，在端木思瀾的臉上，在端木思瀾的心口位置，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端木思瀾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烈的刺穿一樣，疼的異常厲害。


  他猩紅著雙眼，看著小咖，手指不由得顫抖的抬起。


  小咖不明所以的看著端木思瀾。


  「叔叔，你怎麼了？為什麼看著小咖哭？是不是你生病了？很疼？我以前生病的時候，就會哭，奶奶就會安慰我。」


  小咖伸出手，摸著端木思瀾的眼睛說道。


  端木思瀾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烈的撞擊一樣，疼的端木思瀾幾乎要窒息。


  他紅腫著雙眼，死死的看著小咖，最終，他顫抖著雙手，抖著嘴唇，想要觸碰小咖的臉蛋的之際，卻被一直警惕的看著自己的龍瑞一巴掌拍開了。


  「不要碰我的兒子。」


  龍瑞面色陰沉的看著端木思瀾，將小咖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裡。


  端木思瀾的面色透著一股陰暗，他綳著臉，面色冷然，剛才的顫抖彷彿……只是錯覺一樣。


  他慢慢的起身，看著龍瑞，嘴唇帶著一股冷笑。


  「葬禮，我會參加。」


  丟下這句話之後，端木思瀾便離開了這裡。


  看著端木思瀾離開的背影，龍瑞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冷了幾分。


  艾弗爾看著端木思瀾離開的背影，扭頭又看到龍瑞難看的臉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瑞瑞。」


  他們兩兄弟之間……依舊是這種狀態，艾弗爾真的很憂傷。


  薛瀾清在世的時候，一直想要幫助兩個人恢復，到了現在，矛盾似乎越來越深。


  「爸爸……你怎麼了？」小咖仰頭，異常認真的看著抱著自己的龍瑞。


  「沒事，我們送奶奶回家吧。」


  龍瑞將自己沉痛的心情漸漸的收斂起來，抬起手，輕柔的摸著小咖的頭髮說道。


  小咖重重的點頭，在龍瑞的懷裡用力的蹭了蹭。


  「好。」


  ……


  薛瀾清在三天之後，便送進了火葬場，而前來送薛瀾清的，除了龍瑞，還有龍思雅還有龍玦，他們的臉上，都滿是沉痛。


  龍瑞原本想要隱瞞這件事情，最終……還是不能夠隱瞞。


  他不想要薛瀾清就這個樣子離開，最起碼，要讓其他人知道。


  骨灰拿在手中的時候，很沉，那種重量，超乎想象。


  龍瑞最為老大，骨灰自然是龍瑞這個大哥抱著。


  他抱著骨灰的時候，有些奇怪。


  「大哥，怎麼了？」龍思雅這幾天一直在哭，眼睛都腫了。


  她的丈夫陪著龍思雅，龍思雅見龍瑞抱著骨灰盒，臉上帶著異常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問了龍瑞一聲。


  龍瑞回過神，看了龍思雅一眼，面色沉凝道：「沒什麼。，」


  「爸爸……去哪裡了？為什麼沒有出現？馬上就要送葬了？他究竟去哪裡了？」


  龍思雅抓住龍瑞的手臂，嘶啞道。


  她和龍玦回來，就沒有看到龍慕淵，不知道龍慕淵究竟去哪裡了。


  似乎從那天將薛瀾清的屍體交給龍瑞之後，龍慕淵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沒有人知道龍慕淵去哪裡了，就連艾弗爾都找不到龍慕淵。


  龍慕淵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找不到了。


  艾弗爾說，或許是龍慕淵不想要看到薛瀾清被火化，所以藏起來了。


  可是，龍瑞的心裡，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現在，不想要被我們任何人打擾。」


  龍瑞深深的看著龍思雅，伸出手，摸著自己妹妹的頭髮說道。


  龍思雅看著龍瑞，咬唇，沒有在說話了。


  薛瀾清下葬的時候，來了很多人，憑龍家在京城的地位，過來參加薛瀾清葬禮的人，自然非常多。


  下葬的時候，天氣明明很好，卻不知道為何，突然一陣的電閃雷鳴，天氣變得非常差。


  龍瑞他們目送著薛瀾清被送到下面，然後等賓客離開，才離開這裡。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走到了薛瀾清的墓碑面前。


  看著墓碑上的花，甌淺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對不起……媽……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