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一種名曰「恨」的情緒
「薛瀾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恨，就恨我，不要傷害龔月。」
龍慕淵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對著我說道。
我扯著嘴唇，閉上眼睛，裝作沒有聽到龍慕淵的話。
龍慕淵離開后，我無力的抬起手，看著抱著紗布的手指，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是對我的懲罰，告訴我，不應該的人，就不應該愛。
絕對……不應該。
「咳咳咳。」胸口的位置，翻滾著一股的猩甜，我忍不住，最終嘔出一口鮮血，痛苦不堪的吐出來。
看著地上的鮮血，我面色虛無的看著，躺在床上，無力的睜著薄弱的眼眸。
「真是可憐。」一聲嘲弄，驟然響起。
我微眯著眼睛，看向了門口。
龔月雙手抱胸的站在門口，朝著我走進。
「龔月，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咳嗽了一聲，對著她嘲諷道。
「薛瀾清，你知道你輸在什麼地方嗎？」龔月走到我床邊的位置，對著我嘲諷道。
我對著龔月吐出一口血沫。
龔月將臉上的血沫擦掉，原本端莊漂亮的臉，變得極度扭曲，她抓住我的頭髮，將我從病床上扯下來。
「啊。」身上的傷口，因為龔月的動作，被撕扯甚至撕裂。
我疼的渾身都在顫抖。
看著我痛苦不堪的樣子，龔月嘲笑一聲，抬起腳，重重的踩在我的斷指上。
「啊。」我疼的渾身痙攣，冷汗直冒。
「沒有想到，你會這麼決絕，竟然連自己的手指都敢切下來，你的這份勇氣，我還真的是非常佩服，你以為，你這個樣子，就能夠打動龍慕淵嗎？我告訴你，你休想，我和龍慕淵從小一起長大，我為了救他，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落下病根，龍慕淵愛的人，只會是我。」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做……這一切？龔月……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害怕龍慕淵會愛上我，才會一次次的玩弄心機。」
我艱難的啟唇，看著龔月，嘲笑道。
「給我閉嘴。」龔月似乎被我的話刺激到了，她再度踩在我的受傷，我疼的不斷尖叫，卻沒有哭出來。
「薛瀾清，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讓你死的瞑目一點，知道為什麼慕淵要選擇你生孩子嗎？明明可以用試管用輸卵管，卻要用這種直接的方式和你上床？你想過沒有？」
龔月那張瘋狂猙獰的臉朝著我靠近，我的後背，莫名的一寒。
「讓我告訴你吧，因為你的母親，你現在的這個母親，可不是你真正的母親，你真正的母親，叫夏緩，她原本是夏家的千金，和龍慕淵的父親龍炎，青梅竹馬，原本都要結婚的時候，龍炎出事了，你母親就愛上了你父親蕭爵，兩人結婚生下你，可是龍炎後面回來了，還將你母親帶到別墅，慕淵的母親很生氣，就推了她一把，導致你早產，龍炎就將慕淵的母親從樓上推下去，死了。」
「你……撒謊。」龔月的話，讓我不寒而慄，媽媽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另有其人？
我媽媽搶走了龍慕淵媽媽的丈夫？還害死了龍慕淵的媽媽？
「撒謊？你以為我有空和你撒謊嗎？龍炎當年因為家族原因娶了慕淵的媽媽，卻不好對她，每天惦記你母親，你和母親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賤貨，專門勾引男人，知道他媽媽死的時候，慕淵幾歲嗎？3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從樓上摔死，只是因為她推了你母親一下，害的你母親早產，龍炎便將他從樓上推下去。」
「你……胡說，胡說……」我不相信，龍慕淵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愛上他，然後給我錐心的疼痛嗎？
」愛信不信，反正慕淵就是故意讓你愛上他的，你還真以為慕淵會喜歡上你？你的母親搶走他的父親，害死他媽媽，慕淵恨不得你死。」
龔月蹲下身體，將手按在我心窩的位置，重重的按下去，我疼的發出一聲慘叫。
她笑得異常溫柔道：「疼嗎？這就是你和我搶男人的下場，薛瀾清，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斗？」
「月月，夠了，你想要出人命嗎？」
就在我痛苦不堪的時候，孟亭郎過來了，他將龔月從我身上扯走了。
龔月目光陰暗的看著我，譏笑道：「我怎麼可能會讓薛瀾清這麼輕易死掉？我要她痛不欲生的死。」
丟下這句話，龔月甩開孟亭郎的手，徑自離開。
孟亭郎看著龔月離開的背影，眼神複雜難辨，須臾才回頭看著地上已經被血水漫灌的我。
「我送你去手術室。」孟亭郎扶著我，看著我身上的傷口，擔憂道。
「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和龔月……一樣噁心。」我咬牙，綳著一張疼的僵硬的臉，用力的推著孟亭郎的身體。
「不要逞強。」孟亭郎皺眉，抱起我，便要去手術室的時候，龍慕淵過來了。
「怎麼回事？」龍慕淵沉著一張邪肆冷峻的臉，黑眸陰翳的看著我身上撕裂的傷口，見我奄奄一息，他將我從孟亭郎的懷裡搶過來。
「不清楚，可能是傷口崩裂了，我讓人準備手術。」孟亭郎看了我一眼，簡單的解釋一下，便離開了。
我嘲笑的看著孟亭郎的背影，勉強的抬起手，推著龍慕淵道：「滾開……不要……碰我。」
「薛瀾清，你他媽的給我閉嘴。」龍慕淵見我都這幅樣子，還在抗拒他的觸碰，黑色的瞳孔翻滾著一股暴風雨，像是要將我吞噬。
我冷眼看著龍慕淵的樣子，冷淡嘶啞道：「龍慕淵……很好玩嗎？讓我愛上你，在狠狠拋棄我，看著我痛不欲生的樣子，很好玩對嗎？」
龍慕淵的身體倏然僵硬，他抿著涼薄寡淡的唇瓣，目光陰暗的凝視著我。
「難怪……第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感覺，你恨我……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恨我……是因為……我的親生母親對嗎？因為我母親搶走了你父親，你母親從樓上墜落死亡，你便恨上我，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我，讓我愛上你，在狠狠的在我心窩處插上一刀，真是……好計謀。」
我的喉嚨，翻滾著一股的猩甜，在我的身體四周不停地的翻滾著。
我難受的用力掐住手心，緩慢的吐出一口濁氣，嘲笑的看著一動不動，彷彿變成冰雕的龍慕淵。
「你沒有資格……恨我，龍慕淵，你沒有資格……父輩的仇恨，與我無關，你憑什麼恨我？可笑的是，我給你懷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孩子，你讓人用刀子插進我的肚子流掉了，為了償還龔月，第二個孩子，你讓人撞死我媽媽，讓我悲痛欲絕，孩子在母體死亡，你真的……好狠，這個世界上，誰能夠比的傷你？你真的……很狠。」
「我……沒有，薛瀾清，我沒有讓人撞死你母親。」龍慕淵掐住我的腰身，聲音嘶啞的朝著我呢喃道。
我看著龍慕淵的臉，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我要是還相信龍慕淵的話，我就是天字型大小大傻瓜。
第一次，我體會了一種情緒，一種叫做「恨」的情緒。
我在二十七歲那一年，愛上一個男人，卻也在這一年，恨上一個男人，不止不休。
……
我醒來的時候，渾身都在疼，十指連心，我切斷自己的手指，整個州長都很疼，心窩的位置更是疼。
我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任由這種疼痛，傳遍我整個身體。
「餓了嗎？」在我看著天花板發獃的時候，龍慕淵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我一動不動，仿若沒有聽到一樣。
「醫生說，你身上的傷比較嚴重，不要胡鬧了，我會治好你的，手指我幫你保留著，會有辦法接上去的。」龍慕淵小心翼翼的將我從床上抱起來，聲音嘶啞的對著我安撫道。
我心中止不住的發冷，轉動著眼睛，涼薄的看向龍慕淵：「不需要。」
「薛瀾清。」龍慕淵聽到我的話，俊美的臉倏然微沉。
我扭動了一下身體，想要轉身，卻發現，就連轉身，都很艱難。
我痛呼一聲，額頭沁出冷汗。
「傷口疼？」龍慕淵見我這個樣子，緊張的吹著我的手指道。
「滾……我不想要看到你。」我伸出沒有受傷的手，用力的推著秦霂淵的身體，對著秦霂淵嘶啞怒吼道。
「不要惹怒我。」龍慕淵皺眉，抓住我無力的手，將我摟在懷裡，我怒視著龍慕淵，想要掙脫，身上卻沒有半分的力氣，心窩的位置火辣辣的，左手整個手掌鑽心的疼，而肚子上的傷疤也再次被揭開，我現在真的可以用滿目蒼夷來形容了。
「這是我讓別墅的傭人給你熬的雞湯，乖，乘熱喝掉。」龍慕淵冷硬的臉浮起一層柔和，舀起一勺子雞湯，遞到我的唇邊，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二爺還想要從我身上挖到什麼嗎？是我的腎，還是我的心臟，還是我身體的什麼器官可以捐給龔月那個賤人？」我別開臉，避過雞湯，忍不住嘲笑的對著龍慕淵。
龍慕淵的眼眸，微微暗沉下來：「薛瀾清，不要激怒我。」
我自嘲的笑了笑，慢慢闔上眸子，沒有理會龍慕淵，龍慕淵也沒有強迫我喝湯，只是摟著我，直到我感覺有溫潤濕熱的東西落在我的唇瓣上，鼻翼間，鑽進了龍慕淵的氣息。
「薛瀾清，你和你母親，一點也不像。」
我的母親……夏緩嗎？
在一天之內，我承受太多的痛苦，養我的母親為了救我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我還在同一天知道自己只是媽媽抱回來的孩子，斷指葬送我的愛情，一個人，究竟能夠承受多大的疼痛，我不清楚。
可是，我這一天，卻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和仇恨。
「對不起，薛瀾清，對不起。」在我一動不動任由他親吻的時候，他將臉埋進我的脖子里，聲音深沉而悔恨。
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