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兆(3)
第6章 死兆(3)
「你想象的那個要殺你的人躲在哪裡?」丁潛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瞬間冒出來的念頭。」
「那你說從哪兒開始找起呢?我們是站在這兒等他來,還是挨家店找?
「……」張欣然完全沒有概念。本來是一件很緊張的事情,可是讓丁潛來這麼一攪合,反而覺得有點兒滑稽。
「這樣吧,我們先去樓上轉一圈,下來在街上走一圈。你看怎麼樣?」
「我覺得,其實不用再去找了。」
「不用了?你確定?」
「嗯,其實我只要一到這裡站一會兒,心裡的壓力頓時就沒了。現在感覺很輕鬆。」
「是嗎。」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明知道那些念頭統統都是荒謬的想法,可我還是控制不住想要去印證。但是說起來,每一次到現場印證沒事之後,我心情確實是好多了。一連幾天都能安心。」
「但問題是,你的情況已經逐漸呈現出固定的模式,病情也越來越嚴重。每隔一兩天,甚至每一天,在你的腦海中都會出現新的死法。然後你就焦慮不安,而且無法忍受,讓你不得不一次次的返回現場去印證你的想法。周而復始,無休無止。」
「是,就是這樣,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現在可以確定的告訴你,你患上了強迫妄想型精神官能症。」
「這是什麼病?」
「拿你來說,困擾你的那些荒謬的想法在我們心理醫生來說,叫『妄想』。而你必須返回現場的『頑念』就是一種典型的『強迫行為。』」
「是,你說的很對。我確實是被迫的,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想回到那些討厭的地方。我明明知道那樣做很可笑,但似乎冥冥中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逼著我胡思亂想,強迫我半夜起床回到現場,我無法控制自己,完全是身不由己。」張欣然現在對丁潛已經完全轉變了看法。這個睿智的年輕人已經開始獲得了她的信任。
「那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她焦急的問。
「不,雖然我對你還不是完全了解,但從表面上看,你沒有表現出任何精神錯亂的癥狀。你的情況也不比嚴重的精神官能症更糟。」
「你是說,還有人有像我這樣的強迫妄想?」
「對。也許不一定是被死亡的念頭糾纏。但也有其他類似的心理問題。舉兩個簡單的例子,很多人離開家,明明已經把門鎖上了,但還是擔心,不得不返回檢查。還有些人總是擔心手上或是什麼地方沾上病菌,稍稍碰臟一點兒,就不停的洗手洗衣服。」
「我就是那樣。」張欣然說,「照你這麼說,是不是我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不,不,張女士,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跟他們不一樣。一般安全感不足、患得患失的人會出現一些強迫症行為,但不至於嚴重到被一個荒謬的念頭驅使。你雖然沒有達到精神錯亂的程度,但已經給你造成了嚴重的神經衰弱。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進行全面治療。否則這種病症很容易出現反覆。」
「很長一段時間是多久?」
丁潛正要回答,無意中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從他們不遠處走過,似乎回頭瞥了他們一眼。
他望過去,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十分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只是剎那遲疑,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
要不是丁潛有過目不忙的本事,還未必能從一個人的背影認出他。
他扔下張欣然,疾步追到那人身後,一拍他肩膀。
那人站住,慢慢轉過身。
黑彌撒。
果然是他。
居然會在這個地方遇見他。
黑彌撒看著丁潛,似乎有點兒陌生,「你是……」
「當獸醫的跟動物打交道久了,記憶力也會退化嗎?」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溫欣的男友對吧。」程飛白凈略長的臉上現出玩味的微笑。「上次一別,你可還好?」
上次他用動物麻醉劑暗算了丁潛。那筆帳丁潛還沒找他算。
「托你的福,還不錯。聽說你自首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托你的福,我也還不錯。居然沒有警察肯抓我。現在的社會這麼和諧了嗎。」
丁潛臉色忽然一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逛街呀。有什麼可奇怪的。」
「為什麼碰巧又會讓我遇上呢?」
「你不是都說碰巧了嗎。」程飛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丁先生,你要先搞明白一點。我現在不是嫌疑人,你沒權利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我。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慢著。」
「你還想幹什麼?」
丁潛朝站在遠處的張欣然招招手,讓她過來,指著程飛問她:「你認識這個人嗎?」
張欣然看了看,「不認識。他是誰?」
「我是丁先生的一位朋友。」程飛笑眯眯的對張欣然說。「我不打攪你們了,我先走了。」
丁潛也沒有理由攔他,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又問張欣然,「你確定不認識他?」
「不認識。」張欣然很肯定。
這讓丁潛更加疑惑。
這個程飛這是偶然遇見的嗎?
還是他另有企圖?
說心裡話,丁潛這麼聰明的人,居然看不透這個人的套路。
南大碎屍案頭號嫌疑人,隱遁20年突然想要自首,而他的面相絕非善類,眉宇間分明透著狡詐。
這個人究竟有什麼陰謀。
「丁醫生,這個人不是你的患者嗎?」張欣然問。
「他啊,呵呵,他病得可不輕。」
「是嗎!?」
「還是別管他了,我們來這裡是給你解決問題的。你剛才問我需要治療多久。保守療法至少得半年。」
「這麼長時間?」張欣然很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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