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無法觸及的傷痕
聽聞到她的拒絕，男人有些不樂意。不過，卻十分尊重的道：「我要聽你的解釋。」話罷，他掛斷電話。生怕再說下去，會被她氣死。看著已經漆黑一片的手機，他沉思的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插手她的事情，不破壞兩人的約定。
江南集團內，連續近十多天的寒風與陰暗氣氛籠罩，整個大樓內的人都沉默著，臉上帶著疲憊與緊張。如同背後有一隻狼在盯著，稍作放鬆，那隻狼就會將他們抹殺掉。
大BOSS心情不好，整個集團上下，人心惶惶，沒日夜的加班加點，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季特助身上。
頂層，白凡端著咖啡站在辦公室門。原以為季特助回來，一切都會向以前一樣。可，看著緊閉的辦公室，白凡心情沉重的深吸了口氣。
季林從裡面打開辦公室的門，見站在外面的人，將門帶上。
白凡聞著濃烈的煙味，差點被嗆得咳出聲來。
「怎麼樣？」白凡緊張的問道，這都已經這麼多天了。從沒有見過，總裁這個樣子。不對，前些日子溫小姐住院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可是，這次明顯已經影響到總裁的判斷了。工作報表與合同她處理好，只是讓總裁簽個字，都能簽出錯。明明沒有錯的數據，總裁偏偏說錯了。
為此，已經開除了好幾個員工了。
總裁很少喝酒，除了必要的應酬會喝上一點，其他時間幾乎滴酒不沾。可是這幾天，白酒就沒有斷過，那煙也沒有斷過。
更恐怖的是，總裁有點潔癖，但是至今幾天，總裁的辦公室沒有清理過不說，就連總裁自己好像也沒有換過衣服，更沒有走出辦公室一步。
季林眉頭深凝，他並不知道那位溫小姐有什麼不一樣之處，能讓總裁變得如此失了分寸。「溫小姐是什麼樣的人？」想著，他好奇的問。
聽這麼一說，白凡詫異的道：「又是溫小姐？」自從季特助回來，她就只專註於工作的事情，再也沒有和劉野聯繫過了。至於溫小姐現在如何，她完全不知道。
「又？」季林挑眉，果然有什麼他沒問清楚的。
白凡恢復平靜的面容，季特助不知道也正常，畢竟是總裁的私事，她也只是大概提了有關溫小姐這個人的存在，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溫小姐很不一樣。」白凡道，想了想又道：「她和總裁很相似。」除此，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那個女孩。
季林怔住，想到那晚。雖然隔著一段距離，那清冷而倨傲的神情讓他至今難忘。明明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她卻像是什麼都知道一樣。那怕面對危險，仍是雙眸平靜無一絲波瀾。
現在想想，若非心裡強大，自信到一定程度，那個時候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
這也不難解釋總裁為何如此，劉野為何如此了。看來，他的確是辦了件錯事。「打電話問問劉野情況。」這幾天，他雖然知道總裁生氣是為何，但他一直以為總裁是生洛小姐的氣。
畢竟，總裁寵愛洛小姐他是一直知道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忍受愛的人算計自己。更何況，還是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可，根據他的觀察並非如此。所以，他猜測性的問了句。
如今看來，他的猜疑沒錯，總裁要逃避的恐怕是那位溫小姐。
白凡聽聞，眸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裡滋生。來不及多想，白凡照著吩咐立刻撥打了劉野的電話。
片刻，手機里提示再正通話中。
白凡掛掉電話，開口問道：「總裁去醫院了？」那怕是去醫院了，也無非是和溫小姐打上一架，那總裁也不至於這樣啊。
季林沒有開口，反而眸光凝重的拿起根煙抽起。
連季特助都這表情，白凡越發的覺得事情不是她想的這麼簡單了。
這時，劉野接過電話，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在被命令出了病房后，他看了一眼宋子文，將電話回撥回去。
白凡連接過電話，關心的問道：「溫小姐怎麼樣了？」
劉野眸頭一挑，反問道：「你也知道了？」說真的，這並不是什麼好事，越多的人知道，反而對溫小姐越不好。
白凡不解的看了一眼季林，見他的眼神，將手機遞了過去。
「是我。」季林道。
劉野明白看了一病房，抬腳走至樓梯轉角處。「溫小姐剛醒。」
季林挑眸，未曾想過，後果會這麼嚴重。若是知道情況這麼棘手，他當時……想了想，若是再發生一次，他同樣會做這個決定，沒有人能比總裁更重要。
「……。」劉野沉默著，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立場說別的。而且，那怕總裁過來，他想，溫小姐更不願意看見吧。
「溫小姐有什麼要求嗎？」季林問，雖然她和總裁有著親人的關係，可應該有的獎賞還是必要的。
劉野單手點了根煙，若是溫小姐同總裁以前的女人一樣，拿錢走人的話。他還用得著昨天發現總裁不一樣時，開口提醒溫小姐嗎？「打從蘇醒起，溫小姐非常平靜，中間只打了一個電話。」
想著，劉野彙報著。
「……。」季林也沉默了，不哭不鬧，非常平靜。的確如同她給人的第一感覺，非常堅強。「什麼電話。」若是打給她父母的，這件事情，他要提前布置，防止事情鬧大，影響總裁。
劉野明白他的意思，轉而道了句稍等，翻查了一下通話記錄，看著上面數字，劉野眸微微一凝。「好像沒有打電話？」他帶著質疑的聲音道。
聽見電話那外的沉默，劉野道：「是一串數字。」說著，劉野將那一串長達十六位的數字說了出來。
聽聞這一串數字，季林淡如輕風的眸凝霧重重。
「我知道了。」說著，季林將電話掛斷，深思的片刻后，將手機交於白凡。「你買點水果和鮮花交過去……。」想著，他又道：「還有各種營養品。」
話落，季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想著劉野說的那串數字，他用自己手機再撥打過去后，只傳來機械般的聲音『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或許是他想的太多了。
想著，季林看了眼電腦，不放心的利用專用通信領域又重新撥打一次，同樣是一樣的回復。
不再多去考慮，季林走出辦公室。
「總裁。」看著頹廢，失去往日戾氣的男人，季林淡然的道：「剛與醫院聯繫，溫小姐才蘇醒過來。」
話落，沉穩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體微微一怔。
從那天離開醫院，他一直把自己關在這裡。不管做什麼都不順心，一股煩躁堵在心口，任他如何都解釋不清，難以發泄。
只要他有片刻的輕閑，他就會想起她在他懷裡，血染滿身的景象。可是，前兩天他還能麻醉自己的神經，去忽略她的存在。可，他越是逃避，關於那晚的事情，越往他腦子裡擠。
她，不是她的第一個女人，可卻如根刺般，卡在他的喉嚨深處。
開始，他以為是洛傾兒算計讓他憤怒。可，事隔幾天再次聽人提到她的事情后。他才發現，一直是她。
明明他毫不關心，可不知何時，他卻出奇的在意。想到知道她怎麼樣了，受傷好了嗎，有沒有清醒，有沒有恨他，有沒有恐懼……
就算如此，他卻不敢去見她，他害怕她看他的眼神。
「聽劉野說，溫小姐很平靜。」季林繼續道。
溫世城冷笑一聲，她果然同她的眸一樣，倔強，堅強的讓人害怕。那晚，她看他的眸，他清醒的知道，她發現了他的不一樣，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麼。
所以，她才想也不想的衝到窗前，要以死亡來代替。那麼倔強、聰慧的女孩，她怎麼能容忍那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脖間，她用盡全力咬下的傷口熾熱灼傷著他的肌膚。那一刻，他清楚感覺到她的殺意。可，力量的懸殊之下，她如同被折斷了翅膀一樣，任由他發泄，不哭不鬧，就連呢喃聲都不曾發出。
若她是韓夢雪，醒來后，他可能會一槍崩了她。可偏生，竟然是她。
「我剛派白秘書買了水果，鮮花還有營養品送過去。」季林道，這些善後的工作，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只是，這次有些不一樣，他需要問一下意見。
「把……。」溫世城開口，話未完，他突然停止。
若是補償，以她的身份，恐怕什麼也不缺少。何況，她的性子在那罷著，補償於她來說，更是一種侮辱。
第一次，溫世城感覺處理一個女人是這麼為難的一件事情。
季林不語，只靜靜的等候著吩咐。
久久，溫世城站起身，目光看著如同螻蟻的車與人，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晦暗的眸清冷的道：「給她張空支票。」除此，他沒有什麼能給她的。
從始至終，他要娶的人是洛傾兒，那個青澀，讓他戀戀不忘。一次，又一次逃離他，挑釁他的洛傾兒。
她一心想要逃離他，他還要好好的處罰她。而婚姻，是給她最大的處罰。
至於她人，或許因為有個親緣的關係，他才會如此糾結。
總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夜換一張支票，是她這輩子都求而不得的。
他陰冷冷的想著，將雜念摒去。已經煩了他這麼多天，夠給她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