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去救毋瓊
「你放開她。」
顧子軒的目光在我身上定格，最終，他看著那個女人，語氣堅硬。
「你這樣，會一輩子坐穿牢底的，你放開她，只要毋瓊沒事，今天的事我們不再追究。」
顧子軒看似聲音冷靜，但是我卻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我今天，就是抱著最壞的打算來的！我就算殺了人去坐牢，我也不會讓自己的家庭被一個狐狸精破壞！」
吳敏緊緊地摟著我，手上的匕首依然架在我的脖子上，她歇斯底里著，聲音里夾帶著絕望。
「吳敏！」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的都一驚。
周況，他終於來了。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毋瓊，沒有一絲生氣，一動不動，我的心都冷了。
吳敏終於按耐不住，她的手猛的一松，似乎有人朝這邊跑了過來，我趁機掙脫她，朝顧子軒跑去，剛跑了兩步，腳下一痛，又跌倒在地上。
顧子軒跑過來，抱住了我，我看到周況跑過來，而吳敏拿著匕首，眼神迷茫又無措，夾在中間。
「敏敏，別做傻事…」
周況眼眶裡充盈著淚水，一點點靠近吳敏，聲音顫抖。
「敏敏……」
他開口，儘是溫柔，那一刻，吳敏終於按耐不住，手中的匕首「哐當」落地，整個人的身體都軟了下去，周況上前，抱住了她，同時又把匕首踢進江中。
我長舒了一口氣，用力想要站起身。
「去救毋瓊……」
大腦里，只剩下這幾個字，嗓子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噎著，讓我忍不住想要吐出來，眼淚，一下子跟隨著異樣的感覺上翻，想要乾嘔。
顧子軒沒有說話，起身離開。
我轉頭，看著毋瓊，眼淚有一次涌了出來。
我的腿，抖動地行地如同篩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
我看著顧子軒，試探著她的鼻息，又一次開始按壓胸膛，進行心肺復甦。
我跪在她的旁邊，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下落。
她臉色蒼白，眼睛緊閉，額頭上有一塊流血的傷口……
我依然記得，在我隔離在一個人的世界中時，她向我伸出手，對我說。
「以後跟著我，我會給你快樂。」
我記得，每個新學期到學校報道的時候，每個人都有父母來送，只有我，形隻影單，在熱絡向叔叔阿姨打招呼的同學之間，顯得格外異類。
那個時候，毋瓊會一把摟住我。
「小歌兒，一會兒和我爸媽一起吃飯去。」
她從不問我不想說的過去和曾經，她只會在我難堪，尷尬的時候對我施之援手。
後來我同宋忙戀愛，她無聲無息地遠離我，給我戀愛的空間，可是每當我變成一個人的時候，她又會重新出現，給我溫暖和快樂。
大學四年，永遠都是她遷就我，我需要她時，她會出現，不需要時，就會自覺離開，她懂我所有喜怒，過分地了解我的喜好，見不得我受一點委屈。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更像我的親人。
可如今，她為了愛情，受了太多的傷，她躺在我的面前，一動不動，我看著她的手，像伸出手觸碰她，伸出去，即將碰到，又忍不住縮回來。
如今的她，脆弱的不堪一擊，我害怕，怕傷到她。
這些年，我沒有為她做過什麼，我只想，她能平平安安，快樂一生，她在我失去父母，失去愛人的那些歲月里，填補了我人生中的空白，照亮了我內心的隱秘和黑暗，而我能為她做的，卻寥寥無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熬過那段時間，我只知道，自己靠在木頭欄杆上，頭暈目眩，救護車的警報聲，人員嘈雜聲，吵鬧聲…
我閉上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的身體被人抱起，有人喚我。
「淺淺，別睡…」
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夢中。
回到了大學的那四年，我和毋瓊一起去上課，被一個靦腆的男生攔住。
那人長得清秀，聲音清朗。
「夏學姐…我喜歡你。」
那男生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看著我，說了這句話，臉卻已經憋紅了。
緊跟著遞過來的，是一個藍色的信封，上面還扎著一個小小的蝴蝶結，足以見得，寫信者有多認真。
那是春末夏初，天氣美好地出奇，我深吸了一口氣，猶豫著要不要接下來，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和宋忙在一起了。
接下來，不太好，不接，似乎太過於無情。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過來，直接拿走那個信封。
「學弟，雖然你很好看，但是你不是我們歌兒喜歡的類型啊，不如，你跟了我？」
滿滿的調侃，被毋瓊誇張地說出來，倒是顯得有些滑稽。
那男生的臉頰更紅，抬頭看我，又猛的低下頭。
毋瓊看他還不走，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攬過他的肩膀，語氣曖昧。
「說真的，學弟，我看上你了，你倒不如跟我走？」
那小學弟被她調侃的臉色漲紅，終於忍不住轉身逃離一般地離開。
毋瓊臉上帶著滿意的笑，伸手攬住我。
「我的女孩兒，自然不能讓別人搶走。」
她一面說，一面伸手，在我臉上捏了一把。
曾經的那段回憶，我真的無法忘記，醒來的時候，我還覺得自己身處過去，因為那夢，還原地實在太過於逼真了。
我醒來，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腕處，正在輸液，脖頸間，有些發麻的疼痛。
我伸手去摸，發現脖子處被包紮了，回憶突然被扯了回來，我想起這傷口是吳敏在威脅我的時候留下來的。
毋瓊…
這個名字一下子湧上了腦海，我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雖然依然頭暈，但身上卻充滿了力量。
門突然打開，顧子軒走進來，臉色陰沉。
「毋瓊，毋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