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們已經和之前不同了
那是一個對我來說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我愣了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那個人是瑪麗。
明明是個問句，但卻夾雜著些許肯定的成分，我知道，我已經不用回答她了。
接下來的幾秒鐘，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為什麼是你接電話？！」
質問，嫉妒，緊張，我猜那頭的她表情已經扭曲了吧？
「他和我在一起。」
我實話實說，這個時候沒必要撒謊，就算是撒謊，她也不會相信，瑪麗看似有著高教養，從小在國外接受教育，一看就家教很好，漂亮，高傲，但同時，我也知道，所有女人所具有的陰暗的情緒，她也通通具有。
不說其他，只是那天在廚房裡把湯鍋打翻，還能裝作一臉無辜，這樣的本領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
「夏淺歌，你真的不要臉嗎？他是有婦之夫，你是真的把你這個小三當成一回事兒了嗎？！」
她依舊沒有喪失自己的理智，但是語氣咄咄逼人，如同根根針向我刺來。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掛了，他還在休息。」
「你……！」
我一句話，讓她啞口無言，他怎樣認為我，都沒關係，我不用解釋，也解釋不清。
瑪麗比顧薇聰明的地方就是不會硬碰硬，顧薇屢屢想要傷害我，卻每次都鬧得人盡皆知，把自己的情緒和意圖表現得過於明顯，而她瑪麗，卻知道與敵周旋，暗中作梗，怎麼說，她的手段都要高一些。
我正拿開手機準備掛掉電話，突然出現的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誰允許你接我電話的？」
冰冷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抬頭，對上那雙幽深且帶著冷意的眸子，一時語塞。
「自作主張！」
他的薄唇冷冷地吐出這四個字，伸出另一隻手就拿走了我手裡的手機。
我看著他徑直轉身接電話的背影，心口發冷。
「喂？怎麼了？」
如同換了一個人，連同聲音都柔軟了幾分。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苦笑自嘲著。
原來瑪麗在他心裡那麼重要啊，那我的出現又算是什麼？陪他做戲又算是什麼呢？
他接完電話，轉身看著我，依舊冰冷的眼神。
「沒我允許不要動我的東西。」
足足的命令。
「嗯…」
喉嚨發出了一個輕微又帶著不願的字，我別過眼睛，不再看他。
「你永遠都要定位好自己的位置，你早就和六年前，不一樣了。」
他穿上襯衣，單手扣著襯衣扣子，眼神沒有看我，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我心口一冷，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涌了出來。
我自然清楚如今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我卻依然真的難受。
「我知道，可你為何把我就在你身邊？」
我懷揣著最後的倔強，仰起臉，眼中含淚看著他。
他現在衣櫃的鏡子前，整理衣服，聽到我這句話，眼睛從鏡子里看著我，冷意十足。
「我說過了，折磨你。」
眼淚在那一瞬間再也忍受不住，我扶著沙發站起身，心口的防線不擊自潰。
「顧子軒，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我撕扯著嗓子，眼淚朦朧著視線。
他的手僵了一下，聲音不大。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我們已經和之前不同了夏淺歌。」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讓我醒醒嗎？
是啊，就算是有，我們如今走到這一步，還能怎樣？仇恨佔據著我們的生活，成了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們體內流淌著的血液，註定證明了我們要相互折磨，糾纏不休。
他拿起床邊的西裝外套，似乎是要離開，可現在已是凌晨，有什麼事需要他現在就去處理？
除了瑪麗，沒有別人了吧？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打歪主意，明天正常上班。」
他冷冷地睨了我一眼，優雅地轉身，走出房門，留下我一個人。
就算是屋子裡暖氣很足又怎樣，我的手鏈冰冷，麻木到沒有知覺，沒過多久，樓下就響起了汽車駛來的聲音，我走到床邊，看著顧子軒匆忙上車，然後離開。
原來，還是瑪麗重要，我怎麼說，也不過是一個和他有著舊情的地下情人而已。
他走了之後，房子似乎瞬間清冷下來，我蜷縮著身體，感受著被子里的最後一點溫存，困意來襲，我沉沉睡去……
我再一次夢到了瑪麗，她用雙手緊緊地扼住了我的脖子，我掙扎著，眼看就要掙脫開來，可是她卻又多出了兩隻手，手拿匕首，一點一點刺入我的身體，帶著猙獰的笑容。
醒來時，滿頭大汗，最近總是噩夢連連，而瑪麗，似乎成了我夢中的主角。
我喘著氣，掃視四周，偌大的房屋裡只有我一個人呼吸的聲音。
這種寂靜，我覺得異常恐慌。
我手忙腳亂地找到電話，撥打過去。
「毋瓊，陪我住幾天吧？」
「寶貝兒，你終於想起我了？」
我拉了拉被子，想讓呼吸平復下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
「不用說了，我懂，所以最近我就算聽到有關你的消息，都不敢給你打電話，也不敢找你，不過你一句話，我現在就能趕過去！」
依然豪爽洒脫的聲音，我聽著她的聲音，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我今天還要上班，晚上下班了一起回家吧？」
「好。」
掛了電話之後，緊張的心情才慢慢平復，整理好東西之後，才去上班。
時間緊張，來不及吃早餐，頭暈暈的，可能是沒有休息好，到了辦公室，於澄跟我打招呼，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總裁說天利的那個項目還給你做，最近兩天務必要把那個小項目談下來，這是拿來的最新資料。」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資料。
「好，我知道了。」
我本以為於澄說完就會走開，可餘光看到他依然站在那裡，似乎有話想說。
我抬起頭，看著他。
「怎麼了？」
「夏特助，你今天臉色很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