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你很在意顧子軒吧?
轉頭對上廉亦辰帶著關心的目光,我抓緊了安全帶,有些不自然地笑著。
「沒事,走吧。」
我雖是這樣說,但依廉亦辰的聰明才智,肯定能看出來我心裡有事。
「你很在意顧子軒吧?」
明明是一個反問句,可怎麼聽,裡面肯定的語氣占的更多,我吐出一口氣,嘴角揚起弧度。
「你似乎,挺在意他的。」
我轉過頭,挑著眉帶著笑看著他,廉亦辰,他似乎很關心我和顧子軒。
他聽我這樣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他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我是故意轉移話題,巧妙地把矛頭指向了他。
「我很正常,我喜歡女的,而且是像你這樣的。」
他嘴角帶笑,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我,原本正常的語調,在說最後那幾個字的時候故意放輕,低沉的聲音里充滿了誘惑。
我低下眼帘,唇邊帶笑,沒有說話。
正是我這樣的女人,被顧子軒討厭透了,被喜歡的人討厭,這是最難受的事情吧。
轉眼,車子就停到了音樂廳的旁邊,本來這裡是不允許停車的,除了身份特殊的人,從這裡就能看出,他廉亦辰是有多大的面子,能夠開車隨意出入停放。
我隨著他一起下了車,慢慢地走上那白玉石一般的台階,準備入場。
我的腳在踏在台階上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跟著肅然起敬起來,這個我憧憬了好多年的地方,今天終於可以來觀摩一次了,即使不是作為音樂家的身份,但是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和廉亦辰慢慢走著,踩著鋪在地上的紅毯,一點點往裡走,剛入了大廳,頓時,眼界大開,高大的屋頂沿襲了歐式建築一貫的風格,仰頭看著牆壁上七彩的壁畫,以及璀璨的燈光,心中頓時緊張起來。
圓形的屋頂似乎包裹住了整個大廳,彷彿所有的人都置身於一個白色的半球,我有些發愣,仰頭看著壁畫,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走路。
一個輕柔的力度握住了我的胳膊,我反應過來,一轉頭,對上的是一雙溫柔又飽含笑意的眸子。
我怔了一下,隨著他手上的力度,跟著他往前走,視線越過紅色的一層又一層的階梯座位,我看到了那個大舞台。
那絕對是一個,所有藝術家看一眼就能愛上的舞台,這個舞台,最少也要有五層帷幕,金色的帷幕,以及最上面的波浪吊頂,奢華又氣派。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這樣的舞台上表演,一定會是一輩子的幸福吧?
我微微閉上眼睛,腦海里飛快掠過的是想象的畫面,我坐在舞台中央,燈光在我身上聚攏,一架白色的鋼琴,時而悠揚時而激昂的鋼琴樂曲……
這樣的場景,恐怕我已經幻想了成百上千次了吧?
廉亦辰拉著我,帶我到了前方中央的座位坐下,側頭輕聲在我耳邊說話。
「等下客戶來了,說話聰明一點。」
我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眼神依然不停地掃著那個舞台。
人們開始陸陸續續地進場,沒過多久,兩個高大的氣質非凡的外國男人過來,和廉亦辰熱絡地打招呼,我們相互做了自我介紹,就坐了下來,等待著音樂會的開始。
整個音樂會表演的都是世界頂級的音樂家,藝術家,表演精彩絕倫,在羅伯特先生很開心,時不時轉頭和廉亦辰討論幾句。
我轉頭,看著聊的融洽的兩人,心中大概知道合作會順利進行,廉亦辰微微側著頭,我看著他發亮的鼻尖,長長的睫毛,和舉手抬足間矜貴的氣質,竟然有些恍惚。
突然,他的眼睛瞟向我,把我正獃獃看著他的模樣盡收眼底,我一驚,立刻把眼神以來,可是激動的樣子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在移開目光的最後一剎那,我還是看清楚了他嘴角的淺笑。
我看著正在舞台中央獨奏鋼琴的那個外國女音樂家,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她纖長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地跳動,米色的裙擺優雅的下垂,露出的腳踝有著優美的曲線。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有那麼一刻,她的動作,狀態真真切切地刺痛了我,我的心臟,不停地抽痛著。
六年前的回憶突然閃了出來,一個帶著些許稚嫩的甜美臉龐,正狠狠地怒視著我,眉毛擰著,發紅的眼睛里含著淚水,小巧玲瓏的鼻子和嘴巴皺在一起。
我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淺歌!你就是個賤人!是個禍害!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非要出國學鋼琴!我爸媽也不會死!」
「啪!」
一個人影閃過來,擋在了我的面前,僅聽聲音,我就知道,巴掌落在了女孩的臉上。
「哥!你竟然!竟然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我抬頭,努力把眼淚咽回去,連同委屈,傷心和心痛一起,抬頭看著擋在我前面那個消瘦地有些孱弱的肩膀,心痛的就如同一把鈍刀在來回划著我心臟,直至血肉模糊。
再抬頭,就看到那女孩一臉憤恨地瞪著我和顧子軒,眼淚湧出來,扭頭跑了。
顧子軒扭頭,一臉堅強,但是發紅的眼圈是他偽裝難過最好的證明,一開口,便是沙啞的嗓音。
「薇薇還小,她的話你別當真。」
我看著面前的少年握緊拳頭,低著頭,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走了。
在看清他的背影的那一刻,淚水瞬間涌了出來,視線變得模糊。
心頭不斷發酸,我的腦海里掠過一個又一個畫面,讓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耳畔突然響起了溫文爾雅的聲音,我一轉頭,就對上了廉亦辰帶著擔憂的目光。
我看著他,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搖了搖頭。
「沒事,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為沒有休息好。」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要說謊,並且還想要逃離,想要回到顧子軒的身邊。
鋼琴,這麼多年我不願意再去觸碰,可能就是怕它一次次提醒著我不愉快的傷痛過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