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百六十九
趁著書吧還沒有開張，春節長假的最後一天，徐騰飛邀請徐然和林思雅兩家過來吃飯。
書吧三人組圍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聽到徐然通報的最新消息，林思雅連連搖搖頭驚歎。“華明亮要把他前妻帶回來？看不出來，一個大男人的心這麽軟。”
“不管怎麽說，總歸是華生的生母。”茫茫人海裏能夠相遇已是不易，還能夠相愛，那更是緣分不淺。年輕時的恩愛，自然是一直都珍藏在記憶深處的寶貝。“帶她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華先生可真是，真是堂堂男子漢。”蕭陌感歎不已。大多數夫妻離婚後就是陌路人。更有甚者，曾經的愛人變成仇敵，老死不相往來不說，還在孩子麵前惡毒地詛咒對方。“回來了就住在這裏嗎？”
“是啊，華先生開了單子給我，要買好多東西。”徐然翻出昨晚華明亮發過來的信息。找了紙筆，一條條清楚地抄寫下來。
“紅外線?是紫外線消毒吧。”蕭陌逐條看下去。“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了？”徐然咬著筆頭。“不清楚啊。我也不懂。”
“問問唄，要是真的買錯了不是浪費鈔票麽。”林思雅在微信裏給華明亮留下信息。算算時間，他那裏是剛剛淩晨，應該正是睡得香的時候。沒想到，林思雅手機還沒有收掉。華明亮的回複就過來了。“哦喲這個人不用睡覺的嗎？”林思雅邊滑開微信，邊叨咕著。
“怎麽說的？”徐然探過頭去看回複。
“弄錯了，是紫外線。”林思雅抬起頭。“蕭陌，多虧你發現了。”
“紫外線消毒機我這裏有的，你拿過去，就不用再去買了。也不是一天到晚要用的東西，沒必要備著。”蕭陌提高嗓門叫來徐騰風，讓他把壁櫥裏紫外線消毒機找出來，等等林思雅回家的時候記著帶過去。
“還有什麽？”蕭陌繼續看著徐然的筆端。
“還有就是，買兩身純棉的睡衣。還有書房的沙發換一個，要那種可以折疊的。說是華生回來過周末，就睡在書房。”
“你們說，華先生怎麽不帶著他前妻回別墅去住呢。那裏多寬敞，也不用華生睡折疊沙發。”林思雅的問題也是大家心頭的疑惑。
“我想，大概是覺得住在這裏，我們經常串串門家裏也好熱鬧點。碰到他沒空，我們還好幫著照應一下。回別墅，白天不就是一個人呆在家裏了麽。”蕭陌猜測。
“她應該還要住院的吧。”徐然輕輕低語。“聽說還在治療的。”或許下了飛機就要送醫院的吧。
“反正啊，華明亮要開始辛苦了。”蕭陌歎息道。“家裏有病人，到哪裏都不定心的。”
“華少爺回來一定要好好安慰他。他心裏肯定難過死了。”別看林思雅平時對著華生總是一臉的嫌棄不屑，其實心裏還是蠻心痛這個傲嬌的小弟弟。“我們去吳天一老家拜年，他家裏的人送了好些鹹貨。雞鴨鵝都有。全部是家裏散養，活殺現醃的。都是好東西啊。你們兩個每家一份，剩下的給他留著。不過他老媽不能吃。”
“人家外國生活了這許多年，才不會稀罕你那點鹹貨。”路之恒和徐騰飛在廚房裏忙活。孩子在林思雅父母家。吳天一嚷嚷著要好好休息，攤手攤腳躺在沙發上，支棱著耳朵聽林思雅那邊的聊天。時不時插個嘴。“他們講究吃新鮮的水果菜蔬。然然，這個你要幫華明亮多買點。”
“嗯，這個華先生也說了。”長長的一張單子，從吃到穿再到用的，幾乎麵麵俱到。
“華明亮還蠻細心的。”拿著單子掃了兩眼，吳天一感慨萬千。“所以說啊，一個人的成功是有他的必然性的。在他的性格特點裏，肯定有一個因素導致他的成功。”
“吃過中飯，我們就去超市吧。”林思雅疊好單子，塞進她隨身包裏。“單子上統統買齊，要花點時間的。”要是碰到斷貨或者牌子日期不好，還要到更遠的超市去采買。今天馬不停蹄半天也未必搞得定。
“晚上我要過去，把主臥的床單被套洗掉，華先生說連窗簾布也要拆下來洗幹淨。”徐然估計要做到很晚。“思雅，我今天晚上住到你家吧。”省得還要頂著夜風回去。雖然隻要走兩棟房子的距離，可是晚上的寒風凜冽，加上高樓間本來風就大，還是很冷的。
“那我呢，住到你家裏去嗎？”吳天一調侃道。“路之恒，今夜有我與你同床共枕，你快樂吧。”
廚房裏忙碌的兩人置若罔聞，頭都沒有抬一下。吳天一直接被忽視了。
“你已經是有老公的人，恕我今後不再收留你過夜。”林思雅正色道：“你實在不想回去，索性就住在華明亮家。早上過來吃早飯。我讓阿姨多準備點。”
蕭陌抿著嘴笑。“思雅說得對，已婚婦女不要到處去留宿，老公會不高興的。”
一句已婚婦女，惹得徐然滿臉紅暈。嘟著嘴別過來。“老是取笑我。討厭！”
“然然，戒指送過來了。”蕭陌嗬嗬笑著哄她。“項鏈手鏈也都做好了，要不要先睹為快啊？”
徐然立刻回過頭，期待地看著蕭陌，點頭不迭。“快點拿出來。做得好我就不和你計較。”
戒指是最簡單的六爪鑲嵌。鑽石不大，勝在切工和色澤都是上乘，加上鑲嵌的工藝也是一流，在陽光下晶瑩璀璨。“套上試試。”蕭陌示意她。
徐然小心地套上手指。和路之航送的戒指疊加在一起，異乎尋常的妥貼自然，就像本來就是精心設計的套戒。
沒等徐然的讚歎聲脫口而出，林思雅已經在一旁滿口地嘖嘖稱奇。“漂亮漂亮，太漂亮了！蕭陌，你小子的腦子真好，想的太奇妙了。”
這邊的熱鬧引了吳天一跳下沙發湊過來。這次，連路之恒都抬了頭張望。徐騰飛是早就欣賞過了的。“你過去看看，真的是好看。”對自家男人的才華毫不掩飾地驕傲。
路之恒還真就不緊不慢踱過來，握著徐然的手看了好一會。“真不錯。很般配。”也不知道他是說戒指戴在徐然手上很般配，還是說蕭陌設計的單鑽戒指和那個細巧戒指有很強的統一感。
“大哥，你看你看。”徐然捧著耀眼的手鏈和項鏈。“這些更漂亮更好看。”
用五彩寶石鑲嵌的項鏈和手鏈，在徐然的嫩白手心裏閃閃發亮，聚成一小堆流光溢彩的寶石堆。奪人眼球的一塌糊塗。映的徐然的眼眸，越發瀲灩動人。
“是很漂亮的，你喜歡就好。”路之恒俯下身，輕啄一下徐然興奮的麵孔。“謝過蕭陌沒？”
“哦喲，路之恒你不要肉麻好吧。”吳天一唯恐天下不亂地起哄。“想要閃瞎我們的眼睛麽。”
林思雅和蕭陌低頭悶笑。自從這兩人領證之後，路之恒愈來愈明目張膽地對徐然做出親熱的舉動。常常出其不意就讓旁人也跟著麵熱心跳。以往那個自律到近乎刻板的路律師，原來懷裏揣著的是一顆火熱滾燙的心。噴湧而出的熱情簡直要把徐然熔化。
路之恒麵無表情地冷冷豁個眼風過去。徐然沒有這份道行，紅著臉推開路之恒，扭身躲到房間裏去。身後是一片善意的笑聲。
午飯後，蕭陌自告奮勇去華明亮家，把需要洗的東西先洗掉。這樣，徐然晚上就不用再忙到老晚了。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幾個人同步行進，效率也高。
於是，各人分頭行動。
華明亮在兩天後回到了家。
徐然和林思雅蕭陌早就等著了。為此他們特意停工半天。聚在華明亮家裏，熬了稠稠的糯米粥，準備了些清爽的開胃小菜。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人筋疲力盡，更何況還要照顧一個重病的人。華明亮滿臉疲憊地站在門口。華生推著一部輪椅，開心地歡呼：“然姐姐，我們回來啦。”
輪椅上坐著的女人，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她拿下口罩，麵色蒼白晦暗，卻也掩蓋不了她精致的五官。一頂帽簷壓得低低的絨線帽子，遮擋住了她大半的美麗容顏。
不過精神看起來似乎比華明亮還要好。她的嘴角綻出一個微笑，整張麵孔瞬間放出光彩。“你們都是我們華生的朋友嗎？你們好啊，我是華生的媽媽，我叫曲嬋。”朝著徐然伸出手。
想象中氣息奄奄的重病患，居然帶著如此燦爛的笑顏出現在麵前。徐然愣愣地不知所措。“你，你好你好。”木篤篤地伸手過去。
“華生媽媽是吧？”林思雅從後麵擠過來。“我是林思雅。”
“那你就是然然了，是吧。”曲嬋笑意盈盈地看著徐然。
“是，是我。我是徐然。華生媽媽好。”徐然不好意思地摸摸臉。好像有點失態了。
“哈哈，叫我嬋姐姐吧。華生媽媽這個稱呼好老氣哦。”曲嬋回過頭。“兒子，推我進去啦。冷死了。”
徐然如夢初醒地讓開身。“華……嬋姐姐，快點進來吧。”
進了門一眼看到蕭陌，曲嬋又是一陣大呼小叫。“啊呀，這裏還有個大帥哥啊！雖然比起我兒子還差那麽一點點不過你也很帥啦。你一定是蕭陌。”看來，華生這些天，把身邊的人物都同她介紹清楚了。現在人名和人一一對應上，曲嬋興高采烈的像是在做遊戲。
林思雅吃驚地和徐然麵麵相對：這女人精神頭蠻好的，不像是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