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一百三十
“老婆，怎麽啦？打這麽多電話過來。”林思雅的連環CALL把吳天一嚇得半死。“是小寶又闖禍了還是妹妹……”
“你去聯係路大哥！要快！”林思雅劈頭一句。“快點啊！”
“路之恒？你不是有他的電話的嗎？”
“我打了，一直沒人接。”林思雅拔高喉嚨。
吳天一抓抓頭皮。“哦，那應該是正好有事。我打也沒有用啊……”
“我不管！你趕快想辦法找他。”林思雅怒吼。
“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他今天下午就可以回來了。”吳天一詫異。這般心急火燎地找路之恒的人，如果是徐然，好像更合理吧。“老婆，你先跟我說說。”
“下午回來嗎？”林思雅橫一眼華明亮。他正準備去公司，臨走還站在門口，攬著徐然的肩背，不知道在低聲說些什麽，引得徐然微微一笑。好吧，等華明亮走了，就可以同徐然好好談一下。“我不和你多說了。掛了啊。”
於是，徐然轉身進來的時候，便看見林思雅抱著手臂，蕭陌靠在輪椅上。兩個人看著她，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她想輕鬆一下氣氛，朝著他們笑笑，卻換來林思雅的一個大白眼。“你給我坐下來。跟我們說說，怎麽回事！”
“思雅，我不是同你說了麽。”徐然柔聲說道：“我是在和華先生談朋友。”
“為什麽突然就想起來和他談朋友了？”認識華明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天早晚都要見麵。偏偏就在這兩天裏，突然對上眼了？鬼才信你！
“人的想法，有時候是會變的。”徐然托著茶盅，手指描摹著茶盅上的細微冰裂紋。“我現在覺得華先生蠻好的。”
“好在哪裏？”有房子？有車子？有孩子？還有錢？徐然，你要是敢說是為了這些，我就一腳把你踹到太平洋去！
林思雅瞪著眼睛，滿腔的怒氣在胸口竄來竄去，無處發泄，憋得隻能不停地喘粗氣。
今天的天氣好得出奇，雖然早晨出門時還能夠覺出冬日的寒冷，太陽出來後溫度便升上去不少。飄窗連帶著榻榻米這會都曬在和煦的陽光裏。房間裏明亮寬敞，溫暖舒適。
林思雅直白簡潔地表明了她的不滿。蕭陌雖然一直默不作聲，但看著她的目光也很清楚地說出了他的疑惑。
徐然轉過頭望著窗外。
蕭陌的種植計劃因為天氣的緣故暫且擱置，院子裏顯得空蕩蕩的。隻有一個四層花架子上，放著幾盆好養的盆栽。葉子肥厚飽滿碧綠生鮮，一點也不怕冷地肆意舒展。在蕭瑟的冬日，看著這樣充滿生機的濃綠，徐然想，我為什麽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然然。”蕭陌拉住想發飆的林思雅。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我們都是你的朋友，你知道的。我們都是真心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蕭陌還是覺得這件事怎麽看都透著蹊蹺。不像是徐然輕描淡寫說得那樣，隻是兩情相悅。“你要是有什麽心事，要和我們說。最起碼，我們還可以幫著出出主意。”他最擔心的是華明亮用了什麽詭計，讓徐然心甘情願地上當。畢竟，十個徐然也未必敵得過半個華明亮。
徐然點點頭。“我知道的。你們都對我很好的。”所以我也不舍得離開你們，所以我情願繼續出現在大哥的麵前。雖然看見他，我真的很難過。
“那，你倒是說說呀。”林思雅看著徐然氣定神閑地坐在桌子邊，還有心思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茶。急得要死，恨不得抓了她的肩膀，使勁搖一搖，看看能不能把她腦子裏的想法搖出來。
“我就是想，找個人談個戀愛。”徐然微笑著抬起頭。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暈染出一圈淡淡的暖黃色光暈。她光潔的臉龐上，眼眸如水般清澈透亮。“其實，我也沒有好好談過戀愛的。”
林思雅瞬間覺得心酸不已。徐然和路之航之間，真正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隻有半年。在這半年裏，還是分開的時候多。路之航出事後，有一段時間，她看著瘦成紙片還要強顏歡笑的徐然，甚至以為，她再也不會去談戀愛了。
“可是……”為什麽是華明亮，為什麽不是路大哥呢？你難道看不出，“路大哥那麽疼愛你。”
“我知道大哥對我真是很好的。”徐然深吸一口氣。“他是個那麽好的人。所以，他更應該幸福快樂，不是麽。”
林思雅有點糊塗。路大哥的幸福快樂，不是和你連在一起的嗎？“你的意思是……”
“思雅，人的心思是最摸不透的。”徐然看著她的最好的兩個朋友，心裏暗暗歎氣。“大哥的心思你們都知道嗎？”他的心裏到底喜歡誰，在乎誰，你們都知道嗎？是的，大哥對我好，疼愛我，當然也很在乎我。可是比起他最想共度一生的人，我就要靠邊。因為那個人才是最應該守在他的身邊。而我，很遺憾不是那個人。
徐然站起身，伸手搭在林思雅的肩頭，另一隻手勾住蕭陌。“好了，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你們聽我說，大哥從來都沒有說過他喜歡誰，是吧。他對人向來很淡，唯獨對我好，所以你們就認為他喜歡我。其實是大家的錯覺罷了。”徐然有些微的傷心。我也是有了這樣的錯覺，然後看到他會慌亂會無措。現在我知道了，因為喜歡他，所以才會慌亂無措。而他總是鎮定自若地麵對我。隻是因為他的心裏，其實有別人。
“我想，我在大哥心裏是，是他最疼愛的小妹妹吧。”徐然驀然覺得心髒一陣刺痛。她相信路之恒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她也相信路之恒看著她時露出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她想。我有過小航這樣好的男孩，憑什麽還能攤上大哥這麽好的男人？我不應該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奢望。“我也應該把他當成自己的大哥。”而不隻是嘴上叫叫。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吧。
“你知道他的心裏有誰？”林思雅不相信。“不要跟我說是那個葉麗啊，我聽吳天一說葉麗到事務所去找過路大哥的，路大哥跟她說的很清楚，他們隻是同學。”
思雅啊，你知道什麽呢？在你的世界裏，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這樣愛憎分明，那就太簡單了。
“我想大哥也未必清楚自己的心思。”徐然喃喃低語。我在他的身邊太長時間了，占用了他所有的空餘時間。所以我離開他，他才有時間正視自己的心，到時候自然就能看到自己的真心。
“然然，你是不是想多了？”這丫頭，向來喜歡鑽牛角尖。“我看路大哥表現的很明顯了好吧。”
“思雅，你還記的你和吳師兄剛剛開始的時候嗎？那時候，你也是明明喜歡的不得了，卻還認為自己隻是被吳師兄的外表所迷惑。你怎麽對他的，你還記的嗎？”千方百計地找出吳天一的劣跡，見了麵就惡語中傷，有時候話說的很重，做為旁觀者的徐然都覺得太過分。
林思雅啞了。她那時候是不想自己對吳天一用情太深，聽了吳天一姐姐的話，她更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所以要想方設法地要斬斷情絲。
“大哥心裏可能還是有些怨恨的吧。現在要出出氣，也很正常。所以就不給人家好臉色看。”徐然垂下頭。“蕭陌，你呢？有過這樣的時候嗎？”
蕭陌微微一愣。怎麽會沒有呢？那時候，他不想徐騰飛為了他放棄大好前途，也說過很絕情的話的。甚至，他還冷著臉，告訴過徐騰飛，讓他不要耽誤自己找個女人過正常的生活。徐騰飛當時眼裏的絕望，他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不可饒恕。有時候，為了一些說不出口的原因，會說些難聽的話甚至做出過激的舉動去傷害自己深愛的人。
“所以，你覺得，路大哥其實還是想著葉麗？”林思雅不死心的追問。
“是的。”雖然我很希望這不是真的。
林思雅覺得，她這裏有一百個理由可以證明路之恒才是徐然的良人。可是她張著嘴，就是吐不出一個字。她搞不清楚自己怎麽會被徐然說到張口結舌。是徐然坦然的目光？還是她淡然的語氣？或者是她帶著一絲釋然的淺淺的微笑？
蕭陌顯然也有點懵。他自認對路之恒和徐然的事情，的確不會比林思雅更了解。從他在徐然的麵前捅破了那層櫃子門開始，他就把她視為死黨。
這是個善良溫和的女孩，她心思單純，總是七情上麵。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心裏止不住驚訝，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小姑娘。她會睜著水潤潤的眼睛平和地看著你，她會對你露出溫婉的笑容。她會讓人從心裏湧出對她的疼愛，把她視如珍寶，把她捧在手心。就是連他，不也是看見徐然煩惱傷心，就會心痛不已，然後比她更加煩惱更加傷心的麽。
“好吧，然然。你覺得好就行。”蕭陌輕輕摟住徐然。“你覺得華明亮好，那就同他談戀愛吧。不過，有任何進展都要告訴我們，明白？”因為我們隻是想保護你。
“蕭陌！”怎麽可以由著徐然任性呢？我們應該阻止她。但是要怎麽阻止，她又無從入手。林思雅心裏很亂。她隻想著，路大哥啊，你快點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