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保大還是保小

  「啊啊……醫生，我好疼！」林薇雙腿蹬在器械上，雙手使勁往下壓，額頭上冷汗浮了一層又一層，殷紅色的血流淌在藍色的護理墊上一層層看得人驚心。


  「再用力，能看到孩子的頭髮了！」醫生壓著產婦肚子，看著滿臉蒼白的女人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急躁，「再用力啊，只要幾下孩子頭就能出來了。」


  六點進入手術室，現在已經九點了，三個小時產婦力竭，孩子卡在生產通道不能出來。胎兒頭部過大，醫院建議產婦剖腹產，可是產婦說他老公覺得順產的孩子體質好智力高，一意孤行造成了難產。


  「不好，產婦大出血！」


  「胎兒也不能等了，準備剖腹產吧！」


  「病人家屬呢？還沒到嗎？這都三個小時了……」醫生拿了產婦的手機，再次撥通那個號碼。


  林薇望著頭頂白晃晃的燈光，腦中一片空白，今天是林雪的生日按照往年的慣例他應該是在給她過生日吧？

  她以為她不在乎了，心痛早已經麻木成習慣，可是這一刻她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他和別人濃情蜜意，終究生出一絲悲涼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全身，比宮縮還顯得深刻。


  「家屬過來了，趕快簽字。」醫生看著胳膊上還掛著女人匆匆趕來的陸凡，拿出一疊單子讓家屬簽字，慣例性問道，「如果出現意外，保大還是保小？」


  「保小！」毫不猶豫的回答，讓醫生愣了一下。


  這年頭家屬思想有提高，一般對於這種回答都會選擇保大，就算決定保小也不免臉上為難，回答的如此乾脆的還是頭一個！

  涼薄的回答透過門毫無保留的落在林薇耳里，醫生七手八腳推著手術車趕往急救室，散大的瞳孔看到了站在一塊的男女，沒有錯過陸凡襯衫上那抹刺眼的口紅痕迹。


  「咦，好腥，她不會死了吧！」林雪看著床單上的血痕，眼中露出一絲嫌棄捂著鼻子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躲在男人後面，「她要死了我怎麼辦？陸哥哥，你答應過一定會救雪兒的！」


  陸凡連忙牽著她安撫的拍了拍林雪的手背，說道：「你放心，就算她死臍帶血我也會幫你拿到！」


  冰冷的針頭扎入背部，手腳失去了直覺，明晃晃的手術燈倒影出手術刀割破身體的痕迹，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嬰兒被醫生抱了出來，因為長時間生產羊水渾濁吸入了胎糞，林薇嘴角含笑，眼底卻劃過一滴淚，血液流失身體越來越冷終於無能為力陷入了昏迷。


  「清洗胎兒，趕快輸氧……」


  「病人大出血，從血庫調血……」


  ……


  看著醫生魚貫而出，陸凡扯著醫生的手術服，「我要的臍帶血呢？」


  「胎兒缺氧，大人失血過多，有事情待會再說好嗎？」護士沒見過這麼拎不清的家屬，都到這時候了時間就是生命線，他不配合醫生就算了，還要攔著他們扯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