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敢不敢賭一把
蕭溟覺得慕雲傾的眼神越來越可怕,說話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了幾分。
“這次王爺忽然回來,實在是因為耿絮兒在寒家做的太過了,她甚至闖後山禁地,將陳閣老放出來。”
闖禁地,從根本程度上來說,已經觸及到寒家的家規和家主的權威了。
在耿絮兒眼裏,現在這個寒時就是假的,對她來說自然沒有威脅性,還不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麽?
“所以?”慕雲傾道。
這和秦蕭寒假死,又有什麽關係,他現在毫無知覺,豈不是給耿絮兒創造了更多的機會。
蕭溟抿著唇,麵容凝重,似乎在想著該怎麽和慕雲傾解釋。
他晃了晃腦袋,半晌才恍然,從懷裏拿出一張紙,“王妃還是看看這個吧,王爺就是用了這個方子,才進入假死狀態的。”
“中毒後,王爺的實力還不如原本的三分,也正是如此,他才不敢在耿絮兒麵前暴露身份,也不敢認王妃,讓王妃與他一同涉險。”
藥方上簡簡單單的,隻寫了六味藥,但是每一味藥拎出來,都讓慕雲傾觸目驚心。
她也終於知道,秦蕭寒中了何種程度的毒藥。
“蝕骨噬髓。”慕雲傾低聲呢喃。
她上輩子隻聽說過的毒藥,竟真的存在於世間,而且還被她給遇上了。
“除了這個辦法,倒是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慕雲傾苦笑著,這話有些低迷,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在肯定秦蕭寒的做法。
以毒攻毒,七日內,如果秦蕭寒能醒來,毒也就解了,如果沒醒,他可能會沉睡一輩子,或者在沉睡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的就走了。
“王妃,王爺他,不會有事。”蕭溟一臉堅定。
他之前查過這種毒藥,知道這種毒藥的藥性,除了這句話,他覺得任何的安慰都像是在行騙,更何況慕雲傾也不是他能騙的了的人。
先前,連齊閣老都覺得王爺已經死了,王妃僅憑和王爺的兩次短暫接觸就發現了。
慕雲傾將藥方收好,一雙攪動過波瀾的眸子又歸於平靜。
其實初見秦蕭寒時,她也以為人已經死了,直到方才換衣衫時,他看到秦蕭寒手臂上的傷口。
近期形成的傷口,如果是一個死人,早在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間就沒了恢複能力,可秦蕭寒的傷口在結痂。
她雙眸平靜的水麵下,閃爍著死寂一般的空洞,隻回頭瞥了秦蕭寒一眼就步履緩慢的向外走。
“王妃。”蕭溟忍不住喊了一聲,“您要出去?”
慕雲傾:“釣魚。”
蕭溟:“?”
蕭嵾快步上前,在蕭溟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王妃這會兒,還有心情釣魚?”
“真的還是假的?”
蕭溟:“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眸光有些深沉,總覺得慕雲傾如今平靜的身軀下蓄滿了力,如同火山一般,隻是在等一個契機,等著爆發的那一瞬間。
“哦。”
蕭嵾憨憨的點點頭,他們確實應該讓王妃一個人出去。
先走了幾步出去,蕭嵾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猛地頓住,問蕭溟:“王妃她,沒有拿魚竿。”
蕭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咬咬牙,冷道:“那就帶上。”
一刻鍾後,兩人在大花園的湖邊找到慕雲傾。
她當真找了一處安穩的地方坐下來,清風徐徐,吹得衣角翻飛,隻有慕雲傾像是真的在釣魚一般絲毫未動。
蕭嵾感慨:“若不是王妃手裏沒有魚竿,我真的相信了。”
他慢悠悠的靠過去,也不打擾慕雲傾,隻是默默將魚鉤上了魚餌,甩進水裏手後才將另一頭的魚竿遞給慕雲傾。
慕雲傾掃了一眼,默默接下來。
蕭溟跟過來後就一直躲在暗處,隨時觀察著周圍的動向,卻也沒忘注意慕雲傾的狀態。
眼前這個人,和他認識的王妃差距太大了,讓他有種要失控的恐慌感。
約麽過了半個時辰,水裏的魚鉤已經第五次有動靜了,可是慕雲傾卻像是未曾看到一半,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著水麵。
“王妃。”
蕭嵾忍不住開口,不遠處也適時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慕雲傾這才有了變化,以手指抵住唇,低低的噓了一聲,“輕點聲,魚上鉤了。”
蕭嵾小聲嘀咕,“早就上鉤了好麽?”
話音剛落,兩人身後就傳來一聲諷刺。
“還有心情釣魚,看來你對那個冒牌貨的情誼也沒有多深厚啊。”
耿絮兒滿眼嘲諷的站到慕雲傾身側,雖然已經壓製了,可她身上的殺氣仍舊源源不斷的四散。
慕雲傾抬眸,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心情好像瞬間放鬆了一般,微微勾起唇角。
她的手指纖細又白皙,這會兒握著魚竿有節奏的敲擊著。
明明發出的響動很小,但是卻像怵人的鼓聲一樣,讓耿絮兒滿心煩躁。
“賤婢,我在和你說話,你是聾了麽?”
“真吵!”
慕雲傾漫不經心的應聲,“寒家的人見到家主要行什麽禮來著?”
蕭嵾連忙回應,“如果不是家主特許,都該跪地叩拜。”
慕雲傾滿意一笑,斜斜的掃了耿絮兒一眼,“你可聽到了?”
耿絮兒:“你說什麽?”
“念在你是初犯,不敬家主的罪責就先不追究了,可這叩拜之禮卻是不能省的。”
慕雲傾像是沒有心情釣魚了一般,甩了魚竿拍拍手,“若不然,我這個家主的威嚴往哪裏放?”
“你!”耿絮兒握緊了手裏的劍。
眼看著就要動手了,慕雲傾忽然一臉的高深莫測。
“耿絮兒,你敢麽?”
她低笑一聲,嘲諷道:“你知道作為一個家主,能支配的勢力有多少麽?”
“比如這周圍埋藏了多少人,你可清楚?”
蕭溟配合的打出一股真氣,耿絮兒腳邊的石頭瞬間炸開。
她驚了一下,顯然被慕雲傾唬住了。
慕雲傾迎著和煦的陽光,用最溫暖的姿態,緩緩吐出幾個冰冷刺骨的字。
“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就賭,如果你不跪,這周遭會有多少人出來,強行按著你跪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