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生過這個不生了
她還是抬頭看了秦蕭寒一眼。
見他點頭了,才確信,擔架上那個麵目全非的男人,是陳柏楠。
慕雲傾站過去,輕拍著韓瑩兒的手臂。
韓瑩兒艱難抬頭,哽咽道:“還……還有救麽?”
“不會有事的。”
慕雲傾低語,剛剛被韓康武帶回來的趙太醫正在給韓閔煬診治,她幹脆俯身搭了陳柏楠的脈門。
半晌,她才起身說道:“人死不了,不過他身上燒傷的太多,不知道能恢複幾分。”
聞言,韓瑩兒似乎釋懷了。
她抱著孩子慢慢轉身,頭也強忍著不回了。
“能留一條命,就好。”
慕雲傾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可那個單薄瘦削的背影卻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陳柏楠犯了錯,至少已經補救了。
如果韓閔煬不出事,兩人之間還有發展,她會替韓瑩兒勸老夫人和景氏。
韓閔煬那邊安頓好了,終於有小廝閑下來。
陳柏楠的外傷也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慕雲傾才吩咐道:“把人先抬去客房吧。”
小廝有些猶豫,“表小姐,這可是抓走老夫人的人。”
“嗯。”
慕雲傾點頭,“他也是救回小少爺的人。”
“去吧,先救回來再說。”
她微沉著臉,小廝也不敢再有過多的質疑,妥善將人安置了。
回到內室時,趙太醫也將韓閔煬的藥方開好了。
“他身子如何?”慕雲傾問。
趙太醫將方子遞給她,“沒什麽大礙,許是受了些驚嚇,很快就能醒了。”
“身上的,都是些輕傷,用幾服藥便好了。”
做了二三十年的大夫,趙太醫瞥見慕雲傾審視藥方時,竟萬分緊張。
半晌,慕雲傾笑笑,將藥方遞給小廝,趙太醫才鬆了口氣。
“這兩日還要勞煩趙太醫住在府上了。”慕雲傾說。
韓閔煬身上的傷,她來處理的話,終究還是不方便的。
趙太醫點點頭便下去了。
回身時,韓閔煬竟然醒了。
老夫人和景氏滿心高興,連忙上前詢問他痛不痛,冷不冷,可要吃些什麽。
韓閔煬卻盯著慕雲傾遞給小廝的藥方,斥了一句,“庸醫。”
“小爺膽子大著呢,怎麽可能受到驚訝昏過去。”
慕雲傾微微勾起唇角。
韓閔煬被她看的紅了臉,小聲嘟囔,“軍營裏著火了,小爺,小爺是被煙熏的。”
“是,你說什麽都對。”慕雲傾隨意應著。
可她這副不在乎的語氣就如糊弄孩童一般,韓閔煬覺得羞赧,又有些氣惱。
他問:“救我的人呢?”
慕雲傾說:“救你?為何不是害你的人?”
“小爺說是救我的人,就是救我的人。”韓閔煬鼓著嘴。
慕雲傾見他這副嘚瑟的模樣,也不管他身上有沒有傷,便在他側頰上揪了一下。
“又給誰做小爺呢?”
“你再敢說一句,我就把那人殺了。”
韓閔煬惱的都快用鼻子出氣了。
“他雖然抓了我們,卻也沒有出格的舉動,反而在我遇難時,挺身將我救了,功大於過,自然是救我的人了。”
他看看老夫人和景氏,撇撇嘴。
“更何況,就算他沒有闖入郡寧侯府,蕭康朗也會乘人之危。”
“我親耳聽到那個蕭康朗說的,所以啊,那個人還算變相救了祖母和母親呢。”
他滿口警告,“小爺的救命恩人,你們可得照顧好了。”
說完,他立刻瞥了慕雲傾一眼,捂住了雙腮。
慕雲傾望著老夫人和景氏鬆動的神色,沒由來的鬆了口氣。
蕭康朗終究還是逃了。
慕雲傾放心不下,便和秦蕭寒在郡寧侯府住下了。
韓閔煬恢複的快,不到五日便能上下竄動了。
有了他的力保,陳柏楠也算是在府上立住腳了,包括丫鬟和小廝,對他的成見也淺了。
老夫人抽時間看過他一次。
整整五日,陳柏楠見了許多人,唯獨沒有韓瑩兒。
慕雲傾端了藥進來,又拿了新的藥膏。
“這些是我特調的,用過後,疤痕會留的淺一些。”
陳柏楠無所謂的笑笑,“疤痕而已,就算留下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多謝你們,沒有怪我。”
“這一切,本就是對我的懲罰。”
慕雲傾起身,微搖頭,“你應得的,本該是個幸福的小家。”
這幾日觀察下來,慕雲傾也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她一邊給陳柏楠處理著傷口,一邊將他走後,韓瑩兒的遭遇一一說出來。
待到她離開時,陳柏楠滿眼震驚,不過蓄在眼底最多的,卻是心疼。
他最疼愛的女人,因為他遭了這麽多的罪,換回的卻是他不分緣由的誤會。
陳柏楠難掩心裏的愧疚,強撐著這副殘破的身體,悄悄去了二房的院子。
韓瑩兒正坐在燭火邊縫製著小衣裳,身側的搖籃裏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
那是,他兒子啊。
陳柏楠止不住的輕顫,想進去,瞥見韓瑩兒唇角的輕笑時又怯生生的躲回來。
自這日起,陳柏楠每日都會過來,隻守著韓瑩兒和小家夥,什麽都不做。
每每聽起來,慕雲傾都覺得好笑。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南秦總算是恢複了昌平和世。
新帝登基了,是皇後所出的大皇子秦景溯。
慕雲傾倒是沒想過,她無意間救的皇子,竟會成為南秦的下一任明君。
這幾日慕雲傾也不好過,孕吐折騰的她死去活來。
但凡是食物,她都聞不得,更發展到吃什麽吐什麽。
秦蕭寒每日都變著花樣的給她買好吃的,不過最後都會被慕雲傾甩出來。
叱吒風雲的九王爺,經常滿身湯水的站在門外,他這輩子可從未這般狼狽過。
他已經三天沒有上朝了。
早膳時,秦蕭寒輕輕的敲著門,“小丫頭,本王做了你喜歡的小魚麵。”
“出來嚐嚐?”
話音剛落,裏邊便傳來一陣幹嘔的聲音。
慕雲傾連魚這個字都聽不得了。
“滾,給我滾出去,嘔!”慕雲傾怒斥出聲。
不過她如今正虛弱,罵起人來都細弱蚊鳴。
秦蕭寒哪裏舍得走,門關了,他便走窗戶,窗戶鎖了,他就上房揭瓦。
“乖一點,都是本王的錯,生過這個,我們再也不生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