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冤有頭債有主
死的寧崢嶸和如今活著的寧正遠本出自一個姨娘之腹,卻因當家主母有意構陷寧崢嶸命格不好,這才讓一個嬰兒,乃至長成少年之後的寧崢嶸都備受整個侯府的厭棄。
當家主母偏生又多年無所出,寧正遠便順理成章的被張氏抱去撫養,造就了兩人不同的命格。
慕雲傾望著棺材裏那個寧靜祥和的少年,微抿著唇。
半晌,她才蹲在寧正遠麵前,質問:“他和你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不是我。”
寧正遠嚇得心慌意亂,“是祖母,是祖母要殺他的,祖母說他是天煞孤星,隻有他死了,我們侯府才能過上好日子。”
他還隻是一個少年,著實生不出如此惡毒的想法。
至於平素為何他總是毆打寧崢嶸,不過是擔憂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會代替他罷了。
寧正遠渾身僵硬,瑟縮成一團,仿佛當真變成了寧崢嶸備受欺辱的時候,一句話都不敢說。
張氏上來就給了他一巴掌,“渾小子,虧得侯府養了你這麽多年,你竟什麽話都敢說。”
“李尚書,這小子就是被九王妃嚇傻了,才會說出這樣的渾話,當不得真。”
她指著棺材裏的寧崢嶸,“他平素是不招人待見,卻也是乖得很,前些日子死命求我送他去武館的。”
“也怪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誰知道他到武館之後就暴露本性,惹出這麽大的事來,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這一番言辭懇切至極,若不是知道張氏是個什麽樣的貨色,若不是知道寧遠候府如今的狀況,怕是在場半數的人都會相信。
慕雲傾冷笑:“侯夫人,你當著寧崢嶸的麵敢如此大言不慚,就不怕他半夜三更來找你報仇麽?”
她悄悄靠近棺材,手指放於寧崢嶸骨節處一捏,那少年瘦削的身子立刻坐起來。
“這……”
張氏嚇得瞪著眼睛,張開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鬼啊。”
寧正遠比她還害怕,兩人抱做一團,尖叫聲震耳欲聾。
“不是我殺你的,是祖母找的幫手,若不然依著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麽可能傷到你。”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也別找我啊。”
寧正遠極力撇清關係,氣的張氏站起來,狠狠的給了他兩腳。
“沒用的東西。”
事情落到這份上,張氏隻能最後一搏了,死咬了說寧崢嶸是韓閔煬打死的。
慕雲傾鮮少見到如此不要臉麵之人。
“讓寧正遠去官學武館故意挑釁,假裝受傷回府,再用你親手弄死的寧崢嶸做替,嫁禍郡寧侯府。”
“侯夫人,你這計謀當真高明。”
“隻可惜,你忽略了一點。”慕雲傾猛地扯開寧正遠束起來的發絲。
他的後腦處,一塊兒銅錢大小的禿瘡正冒著血絲。
官學武館是全封閉的,寧正遠身上有傷,勢必會在床榻枕席之間留下痕跡。
張氏一雙手終於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我……”
寧遠候也傻眼了,“你……你當真做這種混事了?”
寧遠候懦弱無能,若不然也不能讓侯府破落至此,慕雲傾倒是相信他不知情。
“侯爺,您可要救救我啊。”張氏跪下來。
“我也是一時糊塗,想為侯府好,他是天煞孤星,他不死,侯府哪裏還有活路。”
慕雲傾雙眼微眯,“若想寧崢嶸死,有千百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為何偏要扯上俊寧侯府。”
張氏神情恍惚,“我……我就是想用他的命為侯府賺一些銀子。”
很明顯,她不敢說出實情。
慕雲傾心裏清楚,便不想再追問,臨走時,隻說了一句,“禍不及家人。”
也算是給寧遠候留了一條活路。
慕雲傾上了秦蕭寒的馬車,才發現他忽然陰冷著一張臉,明顯有些不高興。
“王爺。”慕雲傾扯了扯他的衣角。
秦蕭寒動都未動,依舊閉目養神,隻道:“發生這種事,為何不告訴本王?”
“額,我也是臨時遇到二舅母,去了郡寧侯府才知曉此事,這才沒來得及告訴王爺。”
秦蕭寒倏然轉頭,看著他麵前這張雖掛著傷疤,卻依舊嬌俏明媚的臉,勾起一抹冷笑。
“雲傾,你知道本王在問什麽。”
見他從衣袖內拿出幾封信箋,慕雲傾才明白過來。
柯城禹給她的那些信箋,還沒來得及銷毀。
慕雲傾悻悻一笑,“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還用不著勞煩王爺。”
“慕雲傾。”秦蕭寒將她拉入懷中,冷道:“但凡是你的事,本王都可給你擔著。”
他握緊慕雲傾的肩膀,“這裏,不需要壓著任何東西。”
“你可懂?”
秦蕭寒清楚的感受到手下的骨節,瘦弱的不堪一擊,更讓他心裏抽疼。
當初慕雲傾那副圓乎乎的模樣,他還記憶猶新,不知從何時開始,眼前這小女人竟沒有幾兩肉了。
“懂。”慕雲傾木訥的點頭。
懂又如何,她嚐過了依賴別人苦,又怎能徹底放下來。
她順從的靠在秦蕭寒懷裏,無聲的歎了口氣。
秦蕭寒便知道她沒放在心上,眸光黯淡幾分,心裏卻想著該給慕雲傾多加幾個暗衛了。
慕雲傾一路提心吊膽的回了王府。
好在秦蕭寒還有公務在身,讓她能喘口氣兒。
“王妃這是怎麽了?”雲霜給她捏著肩膀,讓她漸漸放鬆下來。
半晌,才又道:“王妃,今日沈清越尋來王府了。”
“他來做什麽?”慕雲傾皺起眉頭。
當初她收買沈清越誘哄白氏,不過是一時交易,她給了銀子,沈清越早就該遠走高飛了。
“說是出了點事兒,想見見王妃。”
“人在哪兒?”
“奴婢悄悄將他藏在正院兒的柴房了,他穿了王府下人的衣裳,府裏那些暗衛應該瞧不出端倪。”
慕雲傾點頭,“讓小福子把他帶過來。”
沈清越一進來便顫巍巍的跪在慕雲傾麵前。
“王妃,我許是被人盯上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
“我拿了銀子,本來已經到定陽府了,誰知道近來總有人來問我白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