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王爺自打臉麵
秦蕭寒微蹙眉梢,透過裏麵微弱的燈光看著那些封住窗戶的木條,不禁輕笑一聲。
還真是記仇的小丫頭。
“慕雲傾。”他輕喊了一聲,細聽著裏麵的響動。
半晌也未曾聽見慕雲傾的回應,秦蕭寒微歎了口氣,隻倚身靠在窗側。
罷了,昨夜這小丫頭守了他一夜,自然覺得心中委屈。
若她覺得,將他關在外麵一夜能消了氣,他便在這兒等著吧。
蕭溟站在幾十米之外的房頂上,瞥見自家王爺又是搖頭又是輕笑的模樣,不禁哀歎一聲,終於知道什麽叫一物降一物。
他家王爺算是遇上克星了。
慕雲傾身上的高熱本就沒退,又在慕府折騰了那麽久,不到半夜便反複了。
雲鬢夜裏過來瞧她,見她這麽額頭這麽熱,驚得她把旁側的茶杯都摔了。
秦蕭寒聽到響動,也不顧其他,一個閃身便從正門進去。
“啊!”雲鬢驚叫一聲,看清秦蕭寒的麵容,又強迫自己捂住嘴。
“九王爺!”她看看慕雲傾,再看看秦蕭寒,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秦蕭寒一雙眸子都落到慕雲傾身上,沉聲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雲鬢略一遲疑,小聲回著,“小姐受了風寒,泛起高熱了。”
她話音剛落,秦蕭寒已經迅速挪到慕雲傾身側,將手送到她額頭上,轉頭吩咐,“去熬藥!”
藥!這裏不是慕府,哪能隨時有藥?
“去……去找侯爺尋大夫麽?”雲鬢詫異的問了一聲。
“先出去吧。”秦蕭寒雙眸中瞬間染了寒冰,抬頭掃了眼房脊,“你去,一炷香。”
剛落到房頂上的蕭溟瞬間瑟縮一下,再不敢停留,幾個跳躍便出了郡寧侯府。
“唔……好燙!”
慕雲傾忽然嘟囔一聲,扯了扯衣領,緊俏的柳眉蹙成一團。
屋內生了炭盆,溫度自然高了一些。
秦蕭寒看著慕雲傾鼻尖上滲出的汗珠,終是將炭盆挪的遠了一些,回來瞥著她紅坨坨的臉頰,又伸手鬆了她衣領下的兩顆環扣。
興許這個動作有些逾越了,慕雲傾倏然睜開眼睛。
“小丫頭?”秦蕭寒麵露欣喜。
慕雲傾也聽到了聲音,眼眸迷蒙的找尋著。
瞧見秦蕭寒的那一瞬,慕雲傾那雙水霧彌漫的眸子霎時清明一片,似嬌似嗔似惱的瞪了秦蕭寒一眼,才又合了眼瞼。
秦蕭寒心髒的位置似是被什麽撞了一下,瞬間軟成一團。
理了理她耳邊的發絲,雲鬢也將藥端了進來。
“給本王。”他低語一聲,將藥接過去,不等雲鬢提醒,便將藥遞到慕雲傾唇邊。
隻聽‘哐當’一聲,瓷碗霎時碎裂在地,藥汁飛濺,撒了秦蕭寒滿身。
雲鬢一張小臉‘唰’的一下褪了血色,顫著身子盯緊秦蕭寒,心裏想著,若他敢對小姐下手,她拚死也要攔著。
隻見秦蕭寒慌忙拉了慕雲傾的手,卻在雲鬢錯愕的眸光下,用衣袖擦幹了她手上的藥汁。
隨後又擔心慕雲傾會燙著,垂頭在她指尖處吹了吹。
雲鬢驚得目瞪口呆,連秦蕭寒讓她再去端一碗藥的命令都未曾聽見。
直到秦蕭寒倏然沉了臉,雲鬢僵硬著身子挪了出去。
她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
權傾朝野、嗜殺成性的九王爺,竟也能在別人麵前溫柔成那副樣子?
雲鬢端藥回來時,看到秦蕭寒依舊耐著心思守在慕雲傾床榻旁,終究還是信了。
“九王爺。”雲鬢將藥遞過去,卻沒急著鬆手,提醒一句,“小姐神思不清時,對這些藥汁是極為排斥的。”
清醒時,慕雲傾可以不眨眼的喝下一碗藥汁,可若慕雲傾迷糊著,便是別人按著,這藥汁也是喝不下去的。
秦蕭寒蹙眉又試了一下,隻見瓷勺剛湊到慕雲傾的唇邊,她那雙手便無意識的推了過來。
幸而秦蕭寒早有準備才保住了手裏的藥。
將雲鬢支了出去,秦蕭寒將藥含在嘴裏,也不顧慕雲傾雙手雙腳胡亂動彈,便捏緊她的嘴,覆唇上去。
口中忽然一陣苦澀,慕雲傾下意識要吐,卻被堵得死死的,最後隻得吞了下去。
秦蕭寒喂著藥,卻是樂在其中,隻慕雲傾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藥方是蕭溟直接去萬物閣尋的,慕雲傾服下不到半個時辰,便消了熱。
秦蕭寒鬆了口氣,將她的身子向內推了推,隨即躺在床榻邊緣,合眼睡了過去。
翌日,慕雲傾在秦蕭寒懷裏睜開眼,盯著他這張姿容傾國的臉看了半晌,下意識抬腳踹了過去。
隨著‘咚’的一聲,上一秒還在床榻上的人,一骨碌便摔到地上。
秦蕭寒醒過來,麵色陰沉的看著她,“虧得本王照顧了你一晚上,你就是這麽對待恩人的?”
“若我沒記錯,王爺昨日才說過不願見我。”慕雲傾白了她一眼,“如今王爺又跑來我屋裏,豈不是要自打臉麵。”
她眉眼皺著,眸中的嗔怪,卻讓秦蕭寒如何也氣不起來。
“小丫頭若消了氣,本王自打臉麵也尚可。”
他起身要靠過去,卻被慕雲傾止住。
“天亮了,王爺早些走吧。”慕雲傾側過身子,當真不願再看他。
她心中氣惱他不問清楚便冤枉她,但更多的卻是在怕,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那件精心準備的喜服。
天色確實亮了,秦蕭寒縱是不舍,也隻得轉向窗口。
瞥見上麵橫七豎八的木條,他又輕笑著搖搖頭,轉身去了正門。
隻他還未來得及過去,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秦蕭寒當即愣住。
慕雲傾慌忙探頭看去,瞥見韓康武青白交加的麵容和雙眸中越聚越濃的震驚,她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洞鑽進去。
“九王爺。”韓康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背身關了門,“雲傾,這是怎麽回事?”
“舅父。”慕雲傾弱弱的應了一聲,卻垂著頭不敢去看韓康武。
她怕那雙眸中的震驚沉澱後,露出對她的失望,甚至嫌惡。
“你倒是說啊,這是怎麽回事?”韓康武著急的上前,卻被秦蕭寒一個側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