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魚死網破
慕中遠眸光柔和的看著慕雲傾,當真把自己演成了一個慈父。
慕雲傾心中冷笑,“父親是怕女兒再尋不到這麽好的夫家,還是覺得這麽多聘禮拿不到手可惜了?”
未曾想慕雲傾會說的這麽直白,慕中遠噎了一下,臉上的慈愛有些掛不住。
“雲傾啊,怎麽能這麽跟你父親說話,他也是為了你好啊。”白氏忽然從正院兒出來,慕雲傾麵色更沉了。
慕雲歌才剛剛回了皇子府,慕中遠就得了消息換另一種做派了。
“老爺,你也莫要怪雲傾,畢竟事情太過突然。”白氏笑笑,又壓低聲音,在慕中遠耳邊說道:“雲傾定然還不了解太尉府的好,細細說與她聽了,她自然就明白了。”
“哼!”慕中遠冷眼掃著慕雲傾,“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個女兒家難不成還想自己操持婚事嗎?”
“那依著父親的意思,女兒是非嫁不可了?”慕雲傾眼中最後一絲暖意也消退,冷冰冰的盯著慕中遠。
那一瞬,她眸中仿佛隻剩下疏離、冷漠,隱隱的還有一絲恨意,慕中遠的心髒莫名的顫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父親為你定的婚事,對你而言自然是最好的。”他低語一句,也擺明了自己的意思。
慕雲傾微垂了眼瞼,美眸中暗芒涔涔,冷道:“父親莫要忘了皇上給女兒的恩典,我的婚事,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幹涉。”
聞言,白氏和慕中遠皆驚了一下。
“你敢用聖旨壓為父?”慕中遠神色俱厲。
“這聖旨在南秦,又有哪一個是壓不得的?”慕雲傾嗤笑一聲,“父親最好想想清楚,若父親非要逼迫我入太尉府,那我便去皇上麵前告父親一個抗旨不尊的大罪。”
“你……逆女!”慕中遠瞪著眼睛,“抗旨不尊是要滅九族的,你這逆女,你以為告了為父,你就能逃過了?”
“那又如何?”清潤的聲音微揚,慕雲傾眼眸中似有一團團火苗竄動,“死了也有人陪女兒上路,女兒不虧。”
“你!”慕中遠一口氣哽在喉嚨,眼前昏花一片,最後靠在白氏身上才深呼一口氣沒有昏過去。
白氏見慕雲傾當真一副魚死網破的模樣,也不禁蔫了,拍著慕中遠的胸口,腦中卻飛速轉著。
“老爺莫要生氣,雲傾還需冷靜冷靜,不若就讓她在屋子裏待兩日,興許就想通了。”
聞言,慕中遠眼眸亮了一瞬,過兩日塵埃落定,她一個女子還能鬧翻天不成?
“來人。”慕中遠忙揮手,“將二小姐送回落霞苑,好生看著。”
慕雲傾怎會看不出這兩人打的什麽主意,嗤笑一聲,剛欲再說些什麽,惠姨娘匆匆跑了過來。
“老爺息怒。”惠姨娘笑著推了推慕中遠,“您一個男子,如何能懂得女兒家的心思,不若先讓妾身勸勸二小姐?”
她還未出月子,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雙頰因著寒風的刺激透出一絲粉嫩,眸中情誼濃濃,看在眼裏倒是別具風情。
慕中遠麵色微軟,皺眉揮揮手,“人先姑且交給你,若是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惠姨娘連連點頭,將帶過來的手爐塞到慕雲傾手裏,“二小姐向來是個聰慧的,為何今日來了這樣的倔脾氣。”
為何?
慕雲傾好看的黛眉微微翹起。
興許是因為看透了慕中遠,徹底不將他當做父親之後,就懶得敷衍了吧。
慕雲傾隨著惠姨娘往回走,慕中遠仍舊不放心的讓小廝跟了上去。
“老爺,這惠姨娘能行麽?”白氏嘟囔一句,冷眼剜著兩人的背影。
惠姨娘和慕雲傾那賤蹄子可是一夥的,又怎會真心實意的勸那小賤人。
白氏瞄著院兒裏的聘禮,眸光越發炙熱。
這麽多好東西,整合整合就是一份豐厚的嫁妝,將來尋了辦法把雲芷認回來,這些東西還不都是她們母女的。
見慕中遠皺著眉頭,白氏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讓雲傾將這些東西都悄悄布施出去。”
“依妾身來看,倒不如先讓生米煮成熟飯,若所有人都知道慕家和太尉府定了親事,雲傾就算是不願,此事也無力回天了。”
這倒是與慕中遠想到一處去了,他剛欲點頭答應,腦中忽然閃過慕雲傾冰冷疏離的眼神,心底才還殘存的最後一絲愧疚讓他莫名有些猶豫。
白氏又怎會看不出他的意思,解釋道:“妾身瞧著那任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能親自上門求娶,自然也是對雲傾上心的,兩人成了親一接觸,雲傾歡喜都來不及,若再有一個子嗣……”
她後麵的話不用再說,慕中遠已經點了頭,招來親近的小廝,著手去外麵散布消息。
回到落霞苑,慕雲傾命人給惠姨娘上了茶,自己嫩白的手裏也端著青花雕印的茶盞,細細的品著。
見她又恢複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惠姨娘不禁輕笑一聲,“方才你那模樣,妾身都懷疑你要與老爺動手了。”
慕雲傾微垂著頭沒說話,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她倒也做得出來。
“二小姐,你可曾想過,從這聘禮進門開始,此事的興致就已經變了。”惠姨娘低聲提醒,又道:“妾身瞧著那任公子倒也是個不錯的人,又是太尉府的嫡子。”
“縱使我背靠郡寧侯府,他一個太尉府的嫡子,也有更好的選擇,為何偏偏是我?”
慕雲傾低問,惠姨娘當即怔住,緩了神之後才道:“是我把事情看得簡單了。”
“可是我瞧著老爺那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過二小姐了。”她聽到了慕雲傾的話,卻是不大相信她真的會去皇上麵前告狀的。
雕花木門迅速打開,雲霜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小姐,小福子剛得了消息,老爺身邊的小廝去了幾處茶樓,說是要將慕府和太尉府聯姻的事兒散布出去。”
慕雲傾捏著茶杯的手一緊,眸底瞬間幽若深潭。
慕中遠若這般執迷不悟,就莫要怪她下手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