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做了替死鬼
皇上凝眸審視了她半晌，才點頭，算是同意了。
德妃見了慕雲傾，麵色有些不善，隻讓慕雲傾診了脈之後，便將床幔落下，再不看慕雲傾一眼。
雖隻是片刻的時間，慕雲傾也瞧見德妃脖頸上的紅色斑點。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蔓延至脖頸，已經是鄂血症最嚴重的時段了。
可她並未在德妃體內尋到紅枝的痕跡，所以，這一次，並非是任維洐動的手。
慕雲傾皺著眉，去尋了趙太醫。
“我開的藥方，可是有人動過了？”她低問。
趙太醫也愣了一下，“慕二小姐，難道，真的是有人動了德妃娘娘的藥？”
趙太醫不敢太大聲，可兩人交談的模樣還是落在皇上眼裏。
“你們在說什麽？”皇上聲音沉冷。
“回皇上。”趙太醫忙轉過身，眼神示意了一下慕雲傾的意思，見慕雲傾點點頭，趙太醫才回道：“慕二小姐想查一查昨夜的藥渣。”
“高德順。”皇上吩咐道：“你去取來。”
宮裏是非多了，德雲宮的小宮女留了個心眼兒，將那藥渣妥妥的留下來。
藥渣殘留的藥味兒在正殿內散開，趙太醫和慕雲傾紛紛蹙眉，抬眸相視一眼。
“這藥渣內的益母草，怎麽不見了？”趙太醫問出聲，又覺得自己問的愚蠢。
有人偷走了部分的藥渣自然是為了要掩蓋什麽。
“慕二小姐，如今藥渣不全，怕是查不出問題了。”
趙太醫心底有些急，這藥方可是他同意慕雲傾用的，若是當真出了問題，他自然也是跑不掉的。
他本想就著現在的情況回了皇上的話，卻見慕雲傾慢悠悠的撚起一塊藥渣放在鼻下聞了聞。
“這副藥裏麵，益母草，隻有八錢。”
隻聞一聞，竟然就知曉了？
趙太醫不可思議的望著慕雲傾，他行醫這麽多年，也隻能通過全部的藥渣辨別裏麵的藥而已。
“趙太醫若是信我，就去回稟吧。”慕雲傾交代一句，晶瑩的眸光卻是在身後這些禦醫中搜尋著。
昨夜這些藥，未曾經過宮女太監的手，唯一能做手腳的，就隻有這些禦醫了。
果然，趙太醫剛回稟完，站在後方的孔太醫便反駁出聲，“這藥渣分明不全，趙太醫輕易得出這樣的結論，是想蒙騙皇上麽？”
“趙太醫？”皇上沉著臉看向趙太醫。
“這……”趙太醫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隻得求救的看向慕雲傾。
慕雲傾緩步走到一側，微勾著唇。
“這位太醫眼力當真是好，隔著十人的距離，竟也能看出這副藥內少了八錢的益母草？”
她聲音森寒，在正殿內形成無形的壓力。
孔太醫見皇上變了臉色，‘撲通’一聲跪下來，“皇上，您要相信臣。”
“臣之所以知曉，是因為……是因為高公公從臣身邊走過時，恰巧被臣瞧見了。”
“呦。”高德順驚呼一聲，“皇上您瞧瞧，奴才倒成了背黑鍋的了。”
“趙太醫。”皇上眸光略沉，“轉過去，給孔太醫瞧瞧。”
“是，皇上。”
趙太醫手捧著藥渣轉過來，孔太醫當即傻眼，方才他走了神，未曾發現那裝著藥渣的竟然是個罐子，從外麵根本瞧不見裏麵的藥渣。
“皇上。”孔太醫嚇得渾身打顫，“皇上饒命，臣卻是減少了益母草的藥量，可，臣是擔憂德妃娘娘。”
“慕二小姐的藥劑，可是能致死的。”
“那依著你的劑量，德妃可是好了？”皇上的手重重的砸在扶手上，突然暴怒而起，“你差點害死德妃，竟然還敢在朕麵前強詞奪理。”
“來人，把孔太醫拉下去，斬！”
“皇上，唔……”孔太醫還欲求情，卻被有眼色的小太監堵住了嘴。
殿外呼嘯著寒風，沒一會兒，便有血腥味飄進來，殿內不禁人心惶惶。
“若有人再敢私自動德妃的藥，朕，照斬不誤。”皇上這一聲，威懾的殿內的人都垂了頭。
他轉向慕雲傾，又道：“德妃如今的病症，可還有的救？”
皇上雖是在問詢，但那雙眼眸中的危光卻造就了無形的壓力。
慕雲傾點頭，說道：“同樣的藥方，益母草加到九兩。”
“慕二小姐，這。”趙太醫開口，話未說完便直接合了嘴，隻放下那藥渣，親自去煎了藥。
德妃服了藥，這正殿內的人越發的忐忑。
慕雲傾所用的藥量，他們可是聞所未聞。
“哎！這次，我們怕是要跟著一個小女娃遭殃了。”有人歎息一聲。
“興許，哎！沒有什麽興許，但求皇上怪罪下來，能留我們一條性命。”
“……”
耳邊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多，慕雲傾恍若未聞，隻留意著德妃寢宮的方向。
淒厲的慘叫聲忽然自寢宮傳來，一眾禦醫霎時害怕的跪下來。
趙太醫亦是輕歎一口氣，後知後覺的跪在正殿的最前側。
唯有慕雲傾挺直脊背，屹立一旁，她嫣唇淺笑，眸光中明媚的神色，叫皇上看的一愣。
原本要問罪的話暫且被壓下，皇上焦急的握緊了雙手。
不消片刻，小宮女急匆匆的從裏麵跑出來，“皇上，德妃娘娘身上的紫斑，皸裂了。”
皇上臉色一黑，小宮女忙喘了口氣，又道：“恭喜皇上，紫斑內的瘀血流出來後，德妃娘娘的紫斑已經淡了。”
“好！”皇上喜上眉梢，說道：“今日殿內所有人，皆有賞。”
眾人謝了恩，抬眸間卻是將眸光都落在慕雲傾身上。
這一夜，慕雲傾又留在了德雲宮。
清晨，慕雲傾被送出宮時，卻有人攔了她的路。
“六皇子安好。”高德順忙對著秦景煜露了笑臉。
秦景煜一雙眸子始終在慕雲傾身上流連，“高公公先回去，多日未見雲傾，母妃念的緊。”
這番話，意思已經極為明顯，高德順看了看慕雲傾終究點點頭。
蕭貴妃如今在皇上麵前風頭正盛，他一個奴才，萬不敢得罪。
高德順走了，慕雲傾唇邊的嘲諷毫不遮掩的露出來。
她昨夜還道，孔太醫不過剛入禦醫院沒多久，怎麽會冒死換藥。
想來，是做了某些人的替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