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湯裏的毒
“小姐?”雲鬢的腦子已經轉不動了,不解的看著她,“當真是好喝的緊,奴婢不騙小姐。”
“對,你說的沒錯。”慕雲傾黑了臉,從小箱子取出銀針。
“過來。”
“不。”雲鬢搖著頭,“小姐你想用針紮我!”
說著,雲鬢竟和孩童一般落起了淚,哭的極是委屈,慕雲傾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她快步走過去,也不管雲鬢同意不同意,便將雲鬢的手拉過來,毫不猶豫的落下銀針紮在雲鬢的拇指上。
在雲鬢掙紮之前,她快速收針、擠血。
待到暗紅色的血液落地,她才換另一根手指做同樣的動作。
直到十根指頭的血都放完,雲鬢才清醒過來,詫異的看著慕雲傾,“小姐,我這是怎麽了?”
“該是中毒了。”至於是什麽毒,她如今還隻是猜測。
慕雲傾瞥了眼桌上的湯,“把湯裝好了,我們去一趟同方堂。”
她幾日不來同方堂,如今同方堂又開始重新運作。
慕雲傾趕到的時候,同方堂內還有幾個病人,方掌櫃處理好之後,才走過來尋慕雲傾。
“主子。”他垂頭,看著雲鬢手裏的食盒,又道:“唐氏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她如今正在後院兒幫著研磨藥材,我領主子過去。”
說完,他轉身便走,慕雲傾知道他誤會這湯是送來給唐氏的了,但也沒有阻止。
畢竟這藥堂內不是說話的地方。
後院被細心打掃過,擺上了簡易的桌椅,倒是溫馨了許多。
屠岑嘯轉著藥撚子撚藥,唐氏則是在一旁幫著挑揀藥材,兩人這般分工合作的樣子,倒是極為溫馨。
慕雲傾不禁想,若是她這一世成婚了,可是能遇到這樣的良人?
腦中下意識閃過秦蕭寒那張俊逸的麵容,慕雲傾不禁慌了一下,隻朝著屠岑嘯點點頭,便將方掌櫃帶到了後院會私客的屋子。
雲鬢明白慕雲傾的意思,入了屋便將食盒打開了。
方掌櫃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剛想推脫慕雲傾的這碗湯,便聽慕雲傾說道。
“你且查查,這碗湯裏加了什麽料。”
方掌櫃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忙點頭。
他剛靠近那碗湯,便覺得這香味過於誘人了,方才離得遠些還不覺得。
他用筷子點了點滴在舌尖上,嚐不出異樣的味道,卻有種要將這湯汁喝幹的衝動。
慕雲傾瞧著他的神色,又道:“喝過這湯的人,如踏祥雲,飄飄忽忽,似是能摒棄悲痛,一直傻笑不止。”
“這……若是如此,那唯有一種可能了。”方掌櫃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慕雲傾卻是先開了口,“是芒粟?”
“沒錯。”方掌櫃說著,嫌惡的放下了手裏的筷子,“這東西使人成癮,輕者渾渾噩噩的過了這一輩子,重者,怕是就沒命了。”
方掌櫃說完,雲鬢身軀一顫,有些後怕的躲遠了些。
“若我沒記錯,芒粟在南秦該是禁藥才是。”慕雲傾說道。
方掌櫃忙點頭,“已經禁了十年了,如今這種東西怕是隻有南署才有了。”
南署啊!
又和白家的那個難逃幹係了。
“拿去好好處理了,莫要給人留下話柄。”慕雲傾交代一句,又問道:“那天撿來那個男人,可是醒了?”
“醒了的,燒了幾日,如今已經清醒了。”方掌櫃遲疑一番,又說:“那人提了幾次要我將他的腿醫好,不知主子是何意思?”
慕雲傾微微勾了勾唇,“不必管他,隻要吊著命就好,我不希望他死了。”
她留著白顯臻,可不是為了好好將養他的,待到他沒用了,他是死是活都與她毫無關係。
慕雲傾又同方掌櫃要了一些非子,才出了會客的屋子。
這藥慕雲歌給她用了這麽久,如今她閑了,也該拿回去給慕雲歌嚐嚐才是。
慕雲傾給唐氏診了脈,重新換了一副藥,才準備回府。
臨走時,屠岑嘯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慕雲傾當即看出他的意思,隻道:“你如今在這裏照看妻子,不給自己留後顧之憂已是幫我很大的忙了。”
“屠岑嘯,我需要的,是毫無顧慮的幫手。”
她如今對付白氏和慕雲歌的手段不過是小打小鬧,日後,若是和秦景煜對上,怕是還有一場惡仗要打。
屠岑嘯雖不知慕雲傾要用他做什麽,但是望著她離開時堅韌的背影,他心底便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
慕雲傾回府後,讓雲鬢去府裏探查一番,這種湯都送到了哪裏。
結果如她所料,隻有她這落霞苑內有。
中午用膳時,隻有她和朱砂沒有用這碗湯。
她是因為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至於朱砂為何沒有用,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慕雲傾隻是未曾想到,她還未對慕卓睿動手,慕卓睿倒是急著算計起她來了。
“原本還想多留你一段時日來著。”慕雲傾一邊將手裏的非子搗碎,一邊小聲呢喃。
雲鬢未曾聽清,好奇的看過來,剛準備詢問出聲,雲霜氣呼呼的從外麵走進來。
“我們小姐又不是大夫,不過是心善才會去救人,如今這不長眼的婆子倒好,求醫竟然求到我們落霞苑來了。”
她跟在慕雲傾身邊這些時日,倒是將身上那股怯懦勁兒給去掉了,如今掐著腰的模樣頗有一絲潑辣勁兒。
雲鬢偷偷笑了一下,才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把你氣成這副樣子。”
“還不是管廚房的李婆子,說是小孫兒病了,非求著我們小姐去看看,這慕府的後門可就有醫館,她這般,分明就是欺負咱家小姐。”
雲霜氣鼓鼓的說著,慕雲傾卻停下了動作。
“你說是誰?”
“廚房的管事李婆子啊!”雲霜回著。
慕雲傾將藥杵收起來,“去叫進來吧。”
雲霜詫異了一些,但還是聽話的出去了。
不消一會,李婆子被帶進來,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她還未開口,慕雲傾就問道:“今日晌午的夥食,可是你準備的?”
慕雲傾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透人心弦的寒意,李婆子瞬間顫了一下,有種被看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