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急,有你哭的
慕雲傾趕到的時候,萃凡居內已經來了許多人。
幾個待命的小廝在牆邊佇立,時不時好奇的瞥著仍舊尖叫不斷的房間。
“雲歌,你開開門,發生什麽事了”白氏一臉焦急的拍著慕雲歌的房門,“不要怕,有母親在,誰也傷不了你。”
“母親,救命啊,有蛇。”慕雲歌聲音嘶啞,隱隱的已經帶了哭腔。
“別怕,雲歌,你先把門打開。”白氏低聲安慰著,敲門的手卻已經擔憂的顫抖起來。
白氏的聲音起到了一定的安穩作用,靜默片刻,慕雲歌略顯淩厲的聲音從屋內響起,模模糊糊卻是讓人聽不清楚。
房間內搖曳著燭火,隱約能看見兩道相互推搡的人影。
門口忽然傳來“嘭”的一道撞擊聲,緊接著一個滿身狼狽的小丫頭打開門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那丫頭身形瘦削,衣衫破了幾處,蠟黃的小臉滿是淚痕,一出來就腿軟的跌坐到地上。
明眼人皆能看出,定是慕雲歌強迫這小丫頭開門,硬生生將人給推了出來。
慕雲傾明顯感覺身後的雲鬢顫了一下,她眸光微暗,悄悄的握住雲鬢的手,將視線轉到屋內。
入眼便看到地上盤踞了四條通體黑褐色的毒蛇,那蛇皆立著腦袋,背部一條攏起的脊棱,在燭火的映襯下依舊冷光涔涔。
竟然是琢魂蝮,慕雲歌清澈的眸子霎時劃過一道冷光,這種蛇劇毒無比,若被咬一口,就算不死,也要手足癱瘓、失語失明。
慕雲歌的心,當真是夠狠。
“母親,救救我。”
慕雲歌怯怯的喊著,早已嚇得站到了桌子上,嬌美的小臉毫無血色,被淚水浸染過的眼眸晶瑩有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在場的許多人都生出了惻隱之人。
任誰能想到,這樣引人憐惜的小姑娘,才是最狠毒的那個放蛇之人。
白氏看著那蛇也傻眼了,愣了一會,才焦急的招手讓小廝過來,“快,將這些蛇都抓走。”
等在牆邊的小廝紛紛入內,將蛇一條條清走,慕雲歌的情緒稍稍安穩下來。
最後一條蛇被清走之後,慕中遠姍姍來遲,闊步走進萃凡居,看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慕雲歌,不禁蹙眉,“這是怎麽回事”
“父親。”慕雲歌立刻撲進慕中遠的懷中低低的哭了起來,“女兒本想歇下了,誰知剛剛起身,這些蛇就躥了出來,險些要了女兒的命。”
對於慕雲歌這般依賴的小女兒姿態,慕中遠很受用,不禁耐著性子輕拍慕雲歌的後背,低聲安慰。
慕雲歌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哭了一會便止住了,從慕中遠懷中退出來,視線恰好瞥見不遠處的慕雲傾,眸中霎時染上濃濃不化的驚愕。
慕雲傾明明喝了那杯摻了棲梧香的茶,怎麽會沒事
琢魂蝮最喜的便是棲梧香的味道,這香是母親命人特意調的,入身後至少三天不去,她不相信慕雲傾有辦法能去除這味道。
慕中遠沒有注意到慕雲歌的神色,隻是瞥了眼被小廝捉住的蛇,疑惑出聲:“好端端的,府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蛇”
慕雲歌眼眸微暗,悄悄給白氏使了個眼色,就算這次弄不死慕雲傾,也要給她些教訓。
“是啊,老爺。”白氏會意,上前附和出聲,“這麽多的蛇,怎麽偏偏就到了我們雲歌的萃凡居了。”
“來人,去查查,這蛇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白氏的眸中仍舊翻攪著擔憂,說話間,還似有似無的看向慕雲傾,將慕中遠的思緒也帶了過去。
他看著慕雲傾,忽而想起因為慕雲傾逃婚沒能攀上皇子府,微有些惱意。
“姐姐也來了。”慕雲歌走上前,視線狀似不經意的瞥到了蛇,有些驚訝道:“這琢魂蝮蛇,不是隻生於南署地界,怎麽就到了京城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幾乎同時看向慕雲傾,郡寧侯府現任的侯爺可是長期駐紮在南署。
慕府的人都知曉慕雲傾對秦景煜的心思,又聽聞慕雲歌剛剛代嫁到皇子府,若說這時候慕雲傾懷恨在心做些什麽的,倒也毫無意外。
一時間,眾人看向慕雲傾的神色都變了味道。
慕雲傾依舊筆挺的站在那裏,淺笑嫣然,連半分慌亂都不見。
見她這般泰然自若,慕中遠緊抿雙唇,一時間竟也捉摸不透這事是否與慕雲傾有關。
就這般僵持一會,有一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進萃凡居,“老爺,奴才尋著蛇的爬痕發現了這個。”
說著,小廝將手中的蛇簍遞了出來。
慕中遠一驚,怒問,“在哪裏找到的”
“是”那小廝怯怯的看了眼慕雲傾,又道:“是在二小姐的院中找到的,奴才尋著爬痕找過去,卻發現那些爬痕到了落霞苑附近就不見了,奴才擔憂有蛇進了落霞苑,便找了進去,不想卻發現了這蛇簍。”
慕中遠聞言,登時怒了,“慕雲傾,這事當真是你做的”
他怒不可遏,瞪著慕雲傾心緒翻飛,以往他隻當這個女兒任性了些,卻不想竟是個如此歹毒的。
他已經答應要去與六皇子討一封休書,她還想怎麽樣
“姐姐”慕雲歌亦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微一轉頭,眼中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了下去。
“晨起的時候,姐姐不是說已經原諒妹妹了,為何為何如今要對我下此毒手”她哭的呼吸一頓,“妹妹已經解釋過了,姐姐逃婚的事當真不是妹妹告知六皇子的,姐姐為何不信我”
沒有歇斯底裏,但慕雲歌這段傷心欲絕的話,已經將慕雲傾定局成了一個心胸狹隘的惡毒之人。
四周那些看向慕雲傾的眼神越發的不善。
慕雲傾依舊麵不改色,反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淡漠的看著慕雲歌將戲做足了。
“我還未曾言語,妹妹就急著給我定罪了”慕雲傾聲音微微一揚,走過去,卻是伸手將慕雲歌臉上的淚擦了個幹淨。
她垂下頭,將唇湊到慕雲歌耳邊,壓低聲音,“妹妹還是省著點眼淚,等會,有你哭的。”
慕雲傾的聲音如冬日寒冰,冷的慕雲歌脊背微僵,她心中大駭,還未來得及琢磨慕雲傾的話,慕雲傾已經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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