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沒有人不想成為好孩子，好學生。陳葎也一樣。可是不幸的是，她的幻想很快就破滅了。因為校外幾個混混糾纏她們，她被迫出手修理了他們一番，結果不知怎麽傳到學校裏，就成了她是黑社會的大姐頭，不良少女之類的，結果她還被叫去跟班主任解釋。雖然她算是澄清了事實，但是她的肌肉和光輝戰績還是成為了美談。結果就是，她被疏遠了。
“話，你真的很厲害。如果我有毅力練出你這樣的身材，也會有很多女孩喜歡我的吧。”旁邊沒什麽存在感的少年冷不丁冒出這樣的誇獎。
“我覺得這並不是主要原因。”她掛著尷尬的笑容，希望對方能理解自己不受女孩歡迎的真正原因。
“但我覺得你肯定不是壞女孩啦。”
完全沒有理解。
放學鈴聲終止了她的尷尬，男孩很快消失，然後又折回來一次，來拿落下的東西。她和妹妹中午一般不回家，和這裏的很多人一樣。
當她趴在桌子上休息時，陳梔語不知什麽時候走上來，輕輕撫摸她的胳膊，發出讚歎的聲音。“姐姐好厲害，之前都沒有發現呢。”
她一時沒有理解妹妹此舉的目的所在。“別，別這樣！教室裏還有別人啊！”
可後來她明白了為什麽：之後總有女孩子要摸她的胳膊和腹，甚至排起了隊。這讓她十分尷尬，但是同時她也感覺到，她離大家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當年的她和梔語一樣，都是向往著浪漫美好生活的愛美女孩子，而她也的確有著不錯的底子。她當年曾有一頭讓梔語都十分羨慕的烏亮長發，再加上在同齡人中顯得尤為高挑的身材，曾經有很多男孩都向她表達過兒童時代曖昧的情愫。而現在她切斷了自己的長發，對著鏡子再望石，有時也會被自己翡綠的眼眸吸引住，為此而歎息。但她選擇做一個叛逆的孩子，因為從那時起她就別無選擇了。
“綠啊，你不會走上像我同樣的路吧。我這一生就如同破冰船一樣，走到哪裏，就一定要把冰麵豁開，不然就寸步難行。可是我還是找到了些寶藏的，就是媽媽和你了。我走了以後，你要照顧好媽媽啊。”
第二年的秋，媽媽離開了她。就像約定好了的一樣，同樣是一病不起，甚至住的也是同一家醫院，而醫生也是同樣的無能為力。然後她把房子賣掉了，帶著令人咋舌的一筆巨款，打算離開這個傷心之處。如果沒有那個女孩的話……她大概也不會成為陳葎。
她甘願背負惡名，因為那個女孩是她生存的意義。她甚至願意成為男人，如果能夠保護好她。
這一的夜晚很黑，但陳葎還是注意到了，有人的腳步一直與她們保持著既定的距離。她們被跟蹤了。她有了無數種最惡的聯想，心裏默念著一切最糟的可能性，然後拉起妹妹的手迅速的跑著。
“唔啊！姐，姐姐，怎麽了？”
“有人在跟蹤我們。”她簡明的明了事實。後麵的腳步聲並沒有變得急促，而這就讓她更為擔心，因為這就明，這些跟蹤者隻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梔子，從明起就委屈你自己上學吧。這段時間在我身邊會很危險。反正那些混混也都認識我的，應該不會為難你。”
少女並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她的心裏卻抱著僥幸的想法：“是姐姐多慮了吧，不定隻是恰好順路……”
“如果順路的話，那腳步應該不會那麽快就消失，而且這附近的人裏麵，我沒有見過相似著裝行動的人。”
陳梔語把頭埋進被子裏抽泣著，掩抑著嗚咽的聲音。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即便如此，陳葎也明白，她在哭泣，因為這扇門平時總是對自己打開的。
“對不起。”她想這句話，卻把它收回在口中。她明白什麽也沒有用，然後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挪開床，走上那條閣樓的通道。
第二她還是往常一樣去上學，卻偷偷藏了一把9手槍和同一型號的刺刀在身上。白她走時一直很緊張，可是卻什麽也沒有發生。下午班主任宣布了籃球賽的安排，引起一陣歡呼。放學後，老師找到她和那個光一樣的少年，讓他們主管人員的組織事宜。她本想提前離開，因為到了黑會十分危險，但並不是因為這座城市在黑夜裏有許多恐怖的傳。但是那個人在的話……她想多呆一會。
“雖然我並不會籃球……但我會全力組織好的！”少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厭煩和抱怨，極為自然的出了這句話。
“李無魌同學真的很有擔當啊！你將來肯定是個出色人物！”馬老師伸出滄桑的右手，按在少年的肩頭。
“你呢，陳葎同學？”
她卻猶疑了。本應果斷的她此時既期待著與夢想家的合作，又擔憂自己當前的狀況能否勝任這份工作。可是這時少年握住了她的手。“合作愉快。”那個笑容讓她無法拒絕。她抽回手，卻在感受著那份餘溫。
她打算很快離開，可少年追上了她。“別急啊，陳葎同學。對不起，你不會很討厭我吧？畢竟我有些太自作主張了。”
“不，不是的。”她低下頭否認著。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吧？至少是合作夥伴關係吧！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我會竭盡所能幫助你的！”
她這時卻有些不快了。這個家夥總是嘴上著會把一切都做好，可是實際上他根本一無所知。“你，你又知道什麽呢？”她快步向前跑去，卻沒有注意身邊疾馳來了一輛卡車。換做平時，她不應該會撞到的——盡管麵前是綠燈。
那輛車飛快的離開了。這時原本強健的身體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失控翻轉，雖然還勉強維持著外表，但內部已經支離破碎。此時殘留的意識成了一種巨大的折磨，劇痛傳遍了她的身體。。
“救我……”她這樣想著，卻發不出聲音。少年卻是不慌不忙的走近了她。
“別擔心，車牌號已經記下了。”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