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壓
「殿下,紹榮捨不得你,也不敢想你一走幾個月的樣子。這麼久不見,你又跟別人有婚約。待回來后,你必定要冷落我了。」
紹榮眼眶濕潤,嗓音如黃鶯一般輕靈,再配上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是惹人憐惜,叫男人移不開眼睛。
可惜李和修不是普通的男人。他對她的情誼中本就包含了許多對弱女子的同情,若說愛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從來沒有。
幾番糾纏下來,殘存的憐惜也被她消耗的七七八八。
「公主此言差矣,我與公主非親非故,何來捨不得?至於冷落,更談不上了。公主與我三弟締結姻緣,自該與三弟多親近。而我自當與我的妻親密無間。天色已晚,為了公主清譽,我先行一步,不送公主了。」
李和修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她便抬腳離去。
紹榮有日子沒見他,今日好不容易聽到了消息來偷偷見他。
還來不及訴說相思之苦就被他劈頭澆了一盆涼水,冷的紹榮臉上心裡都涼的刺骨。
「他怎麼突然對我這般……他不該這般對我……」
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挺拔身影,紹榮咬了咬唇,滿眼都是不甘心。
李和修帶著浩浩蕩蕩的欽差隊伍從皇宮出發。
經過高高的宮牆時,慕容皇后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高處,眼中有歡喜和不舍掠過。
她抬眼朝那方向望去,只見林雲撫柔美的臉上有些女兒家的含蓄羞意。
她更加得意。
果然知子莫若母,別看剛賜婚時李和修一百個不情願,時間一長,他就會發現林雲撫的好。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一向很好,果真沒給兒子挑錯人。
隨著隊伍遠去,慕容皇後轉身準備離開,一眼就瞥見林雲撫身邊的紹榮。
眼睛微腫,鼻尖微紅,眼眸晶瑩私有淚光,不成體統!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送別自己的夫君!
想想上次浮蓮山上她那點兒手段,再想想昨日晚上太監來報她攔太子去路,慕容皇后心裡怒火升騰。
林雲撫眼見著皇後走了,知道她的戲就到此為止,本打算抬腳下樓梯,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力度之大讓她險些墜下樓梯。
「你怎會有此物?」
林雲撫順著她的目光,一眼看見自己腰上的玉佩。
是昨日李和修留下的玉佩。
「大內宮廷,非偷非搶,自然是這玉佩的主人交與我的。他讓我代為保管,待歸來時再向我討回。」
此話是沒有明目張胆、大膽直白的描述感情,卻讓紹榮心中鈍痛。
努力平復心情之後,紹榮才緩緩鬆開了手,徑直走下樓梯。
白蘇扶著林雲撫,在她耳畔低語:
「奴婢知道公主今日佩戴此玉佩的原因了,原來並非對太子殿下動心。」
林雲撫自嘲一笑:
動心?不會的,只不過是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
向寒霄站在李和佑身邊,目睹這齣戲,心中有些惋惜。
可惜他不是宮中人,可惜她不住在宮外,天知道他有多想看她如何演這齣戲。
明明是殺伐果斷的獵人,卻偏偏要裝作任人宰割的獵物。
向寒霄知道,他對這位預國公主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這日,慕容皇后喚她二人前去鳳鳴宮聽訓。
這是盛國的規矩,後宮嬪妃,誥命夫人,貴族官眷,宗室皇親,都會隨時聽候皇后的召喚,隨時入宮聽訓。
來到鳳鳴宮,喝了半盞茶,皇后便叫她們抄寫佛經,說是平心靜氣。
抄著抄著,皇后便指出紹榮的字不正。
「相由心生,字也由心生。這字不正,無非是心不靜。紹榮公主一向才情過人,怎的如今連經書也抄不好?莫不是特意敷衍本宮?」
紹榮連忙將筆放下,半蹲行禮:
「回娘娘話,紹榮不敢。只是最近天氣漸熱,寢食難安,遂手生才寫不好字,望娘娘恕罪。」
皇后不冷不熱的道:
「既如此,本宮就幫幫公主。公主便多抄上幾卷,待徹底靜了心、沉下氣,再來與本宮回話。」
說罷,皇后就拉著林雲撫的手去了外殿,留下紹榮獨自抄寫。
她知道皇後有意為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儘力的抄,希望拿出自己最高的水平來。
可因為心裡一直在想怎麼挽回李和修,又總是聽到外面皇后與林雲撫的歡笑聲,擾的她心裡煩悶,竟越寫越亂。
差不多過了兩個時辰,皇后再次來到殿內,仔細一看便秀眉一豎,隨即叫人將紹榮面前的經書全部整理好。
「本以為紹榮公主是個伶俐的,卻不想如此浮躁。本宮將這些經書賜給你,你要好好通讀、好好練習。給你三天時間,將這些經書抄寫十遍,三日後再來。」
紹榮略微虛弱的答應一聲,皇后這才讓她回去。
回到自己的地方后,她才整個人癱軟下來,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盞大口喝著。
侍女給她揉肩揉手,心疼極了:
「這分明是有意為難。公主抄寫了兩個時辰,皇後娘娘竟一口水也不給您喝,您寫的手都抖了,肩也酸痛,還說您不用心,還罰您抄寫。」
急急的喝了好幾杯茶水,紹榮些許緩過來了。
她當然知道皇后因為她刻意接近李和修在打壓她。
可是她不能多說什麼。
也許趁著這次她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與皇后多接觸,她可以打破皇后對她的偏見。
若是皇后喜歡她、中意她,入東宮想必會順利許多。
於是紹榮更加賣力,幾乎是不眠不休的抄寫經書。
三日後,皇后隨意的翻了翻紹榮抄寫的經書,隨手就遞給了身旁的內監:
「派人送到秋業寺,請高僧焚燒。」
站在殿下的紹榮愣住。
燒了?燒了……
「讓高僧焚燒祝禱,祈求我大盛國泰民安、國運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