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宮宴
出遊浮蓮山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林雲撫時常會回想起那日片刻的自由和寧靜,可也只是回憶。
她是預國的和親公主,大盛未來的太子妃,自由這個詞,並不屬於她。
拉回飄忽的思緒,林雲撫繼續手上的針線。端午將至,她要為慕容皇后和各宮嬪妃準備節禮。
聽說紹榮最近也很忙,不知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在做些什麼,八成也是在為端午宮宴做準備。
華昌倒是一反常態,沒有急著出風頭,而是對外稱病,不肯見人。
就在此時,林雲撫接到了一個消息。
白蘇有些擔憂,皺著眉頭道:
「公主,荊國仗著與盛國的聯姻,現在已經蠢蠢欲動,我們該怎麼辦?」
林雲撫倒是平靜的多。她不慌不忙,因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著急。
她不必動手做什麼,有人一定會按捺不住的。
五月五,端午佳節。
宮裡備了宴席,喚了皇親貴胄入宮相聚。
林雲撫與華昌一道赴宴,在大殿不遠處的長廊遇到了向寒霄與李和佑。
上次落水之後,華昌彷彿一下子虛弱了很多,經常懨懨的,眉頭總是擰巴著。
李和佑見她神色黯然,便關心了幾句。
誰知華昌不僅不似尋常,逮著話頭必定滔滔不絕一番,而且神色一變,好像對什麼人什麼話很驚恐一般,連忙擺擺手,稱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入殿內歇息。
畢竟婚約在身,李和佑陪著她一道入殿,但華昌眉目間的愁緒,彷彿更加凝重了。
長廊上只剩下林雲撫和向寒霄。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袖口領邊有精緻的金線密織。面色若玉,風度翩翩。
林雲撫突然發現,向寒霄不愧是算半個在宮裡長大的孩子。通身竟有些皇子的氣量。
只是腰間掛著的那枚杏色血梅香囊與這身衣裳和向寒霄的氣質有些不符。
「向公子腰間的香囊想必就是送給令妹的生辰賀禮吧?可否借我一觀?」
向寒霄大大方方的取下香囊,雙手呈上:
「公主不嫌棄,盡情觀賞。」
林雲撫拿在手裡,很隨意的翻弄了一下,又湊上去嗅了一嗅,笑的眉眼彎彎:
「向公子真用心,這香囊里的香料清甜怡人,最適合女兒家。宮中織綉司的手藝更是天下無雙。我很羨慕公子與令妹的兄妹情誼。」
向寒霄抬著眉眼,淡淡的笑。
「向某隻一個妹妹,自然上心,加倍呵護。公主如此溫柔恭順,想必姊妹之間,也甚是和睦。」
姊妹?
林雲撫腦海中飛快的閃過月濃的笑臉。
他應該不會知道?月濃的事,預國知道的人都不多,她身邊只有白蘇和姜淵知道此事。
所有人都以為,元津公主早在七歲那年的大病中就不幸崩逝了。
但瞧著向寒霄隨和的笑容,林雲撫覺得自己有些多心,與他寒暄兩句后便先行入殿了。
這向寒霄不知又在跟她打什麼啞迷。
她懷揣著這樣的心思,內心反覆回味著向寒霄說的話,趁著宴席未開始準備送出自己的節禮。
慕容皇后看著手中帕子上的繡花,心情大悅,拉著後宮眾人就誇開了。
「瞧這綉工走線,可真是精緻啊。雖然比不得織綉司的手藝,但在這後宮中也是上等綉工。節禮啊,最重要的是這份心思,元清日後,必是個賢惠的。」
其實林雲撫的綉工著實普通,從歪歪扭扭到走線工整也是花了時間和功夫的。
但是正如皇后所言,在一眾嬌生慣養的公主裡面,她的綉工可以算是矮子里的將軍了。
林雲撫將各宮娘娘的節禮分完,又來到了華昌身邊。
華昌懶懶的,好像提不起精神來。
林雲撫看著她身後同樣憂心忡忡的侍女,隨手拿過一條帕子遞給她:
「我的手藝比不得宮裡,雖然綉工一般,但這花樣是我親手繪製,你看敬安候府的向公子,他腰間的香囊就是借鑒了我的花樣。那香囊做工精巧,且其中的香料也很特別。淡淡的味道,但是聞了總想去聞。當真是個有意思的玩意兒。」
華昌隨口附和了兩聲,林雲撫絲毫不介意,她起身準備回自己的座位。
站起身後瞧著華昌身側更加心不在焉的侍女,林雲撫眉梢一挑,溫溫柔柔的出聲:
「陵灧,別灑了酒,當心你家公主罰你。」
小宮女渾身戰慄,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便繼續給華昌布菜倒酒。
另一邊,向寒霄與李和佑聊的正歡,忽而發覺有兩道目光直直向自己射來。
他抬頭一瞧,林雲撫對著他輕輕的笑了笑,向寒霄點頭回禮。
林雲撫收回目光,側頭看見華昌案几上灑落的酒水和小宮女顫抖著拿出帕子去擦,她緩緩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身後傳來華昌不耐煩的訓斥聲:
「你在想什麼?今日怎的魂兒都飛了……」
宮中宴席一向無聊,歌舞雖美,卻美的世俗,毫無特別之處。
席間倒是有些有意思的事。
比如紹榮獻舞,一曲九州春舞的極其漂亮,卻在最後一刻不慎摔倒。於是眾人誇讚,紹榮公主身負傷痛,還用心準備,為陛下皇后獻舞,孝心可鑒。
又比如李和健因祝酒辭輸了些許而吟詠一首。他選的那詞也很奇怪,似乎含著濃重的愛而不得之意。不過林雲撫看華昌的表情,好像吃了死蒼蠅一般噁心。
再比如向寒霄喝醉了酒,華昌身邊的宮女給李和佑送節禮,順便給他也備了一份。不知怎的他便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盞,那宮女只得將節禮匆匆塞給向寒霄身邊那個叫陸荀的侍衛,然後引著他去更衣。
入夜,彎月高掛枝頭之時,宴席散去,眾人也紛紛散去。
林雲撫見華昌心緒不寧,好心提醒她走錯了方向。
華昌不太耐煩的道她只是去御花園散步而已,林雲撫不再管她,回到落英殿老老實實的沐浴后,早早的上床睡覺。
夜幕看似平靜,實則只是驚濤駭浪之前的信號。
【小劇場】
林雲撫:我們是不是又要搞事情了?
作者:不搞事情只能等到此書完結了。
林雲撫:搞事情真的很累,能不能獎勵一下。
作者:獎勵你每一次都搞不一樣的事情,很有趣的。
林雲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