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嫡女為後012
不大的小院種了三棵樹,一棵棗樹,一棵柿子樹,一棵栗子。父子三人小聲的討論三棵樹的花期、果期,盡量地不去打擾在房間里溫書的少年。
忽然門被敲響了,最小的那個噔噔噔跑去開門。門是特質的,門閂在小傢伙抬腳就能夠到的位置。
門開了,一身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看到開門的是個小孩子,他眉心閃過厭惡之色。
「小孩兒,你家大人呢?」
四五歲的小傢伙被門外的人嚇到了,忙轉身去找自己父親。崔鴻逸眉心跳動,讓大的那個帶著弟弟去屋裡,他自己來到了大門前。
看見來人,有些記憶就衝到了眼前。敲門的中年人沒有鬍鬚,身上的衣服雖華麗卻不夠貴重。真正貴重的是站在中年人身後的那位……當年的他跪在這人腳邊,期待他能放過自己,放過般竹。
「請進!」崔鴻逸把門拉開,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想知道周圍埋伏了多少暗衛。
不多!六七人的樣子。崔鴻逸心態放鬆,將人帶去了堂屋。
這院子和房子或許不夠簡陋,讓來人眼睛里的嘲諷之色盡數退去,隨之而來的是不滿。他高高在上地蔑視崔鴻逸的一切,他道:「當年我放你一馬我覺得你該感恩。」
崔鴻逸笑了笑,面上並不感恩,他敷衍道:「確實該感恩。」
見此人作勢要跪,男人身邊的中年人忙伸手攔住,他說:「雜家……在下同我家老爺是來見一個人的,崔老爺若是識趣,請人出來一見。」
「崔老爺可不敢當。孩子在溫書,不方便打擾。」崔鴻逸並不妥協。
「崔鴻逸!你以為我還是七皇子?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皇上自然可以想殺誰就殺誰,但是,殺了我皇上想獨善其身可就難了。」
「你……」
的確,因為他之前害正妃的事迹在大臣之間廣為流傳。因此皇位坐得比原劇情里要艱難,幾乎是幾番生死才定了乾坤。即便已經坐上皇位,他這個皇帝的威嚴也與原劇情相比打了折扣。
一個皇帝若是沒有威嚴,那他下達的命令就會引得多方猜疑。不僅如此,很多利民政策施行不下去,他在民間也沒了威信。若是百姓不知道有他這麼個皇帝,不知道他的好,那真說不準等他年老體弱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站出來反抗他。
皇位坐的不穩就有時間思索,他發現自己因為有了一些記憶,自以為是的規避風險,其實更多的是規避了自己的高光時刻。
比如,記憶里兩個孩子的死,讓他處理了兩個側妃。而如今倆側妃還在,甚至為他生下了皇子。她們的母家就在朝堂上爭執起來,每次但凡有一方提出一件事情建議,另一方就提出反對,風風火火,沒完沒了的爭吵。
他們的爭吵讓那些三朝元老的顧命大臣,認為他這個皇帝連家務事都處理不好!
還有就是他選的正妃,如今的皇后。非要跟他一生一世一雙人,二人沒有經歷他原配嫡妻的折騰,也因為他的未卜先知少了許多磨難下的真情,反倒是一地雞毛地瑣碎讓二人的心越走越遠!
「無論如何我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崔鴻逸不明白為什麼這人忽然就妥協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崔紳站在房門前一臉疑惑地看著這邊。
「看完書了?」崔鴻逸走上前。
「嗯。」崔紳說:「爹,這位是?」
「這位是來借水的。」崔鴻逸說。
「我不……是來借水的。」皇帝忍著滿心地衝動說道。
其實,如果不是宮裡的幾名皇子都有致命的缺點,他興許想不起這個遺落在民間的皇子,但他也不確定要不要把人認回去。
因為還有很多不確定,皇帝暫時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免得崔紳生出什麼多餘的心思來壞了心性,也給自己惹出麻煩來。
借了水,皇帝便帶著身邊的內侍離開了。
崔紳似並沒有在意這個人,但崔鴻逸知道這孩子怕是猜出自己的身世了。既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世,那麼有些事就不必隱瞞了,最好是等般竹從和安公主那裡回來,夫妻倆一起跟這孩子說他的身世。
夜晚很快到了,一家人吃過飯,年紀小的倆個去睡覺了。年紀大的跟父母坐到了一起,三人一起聊聊過去……
「……我那時懷孕了,就讓你爹去皇子府上接你和你姐姐。奈何你姐姐不想走,就變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他來找我做什麼?難道還要把我認回去繼承皇位?」
「怎麼可能?」般竹滿臉的驚恐,道:「你那個父親家裡有很多兒子,朝中有很多支持他的大臣。你有什麼呢?武安侯府現在不比當年。也成不了你的助力。」
崔鴻逸聽著這些不自覺笑了,「雖然不可能但也不一定,他畢竟占著嫡長的名份。」
般竹臉上閃過一分憂慮,崔紳臉上卻是既興奮又又些忐忑,他求助地看向崔鴻逸,卻見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崔紳垂下頭,他有些內疚了,養父養了他十三年,他卻想著親生父親,實在是……
「男人有野心不是羞恥的事情。」崔鴻逸一隻手壓在崔紳的肩頭,「但是你的能力能不能撐起你的野心,如果這偌大的江山真的放在你肩膀上,你有沒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你以為做皇帝只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風光?做不好是要家破人亡的。好好想一想,除了野心還要做什麼?」
「爹,你想怕有個當皇帝的兒子嗎?」
「不怕。」崔鴻逸說:「我能讓你母親一個皇子妃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就不怕有個當皇帝的兒子!但是,你要問問你自己,你要當皇帝嗎?能當皇帝嗎?當皇帝的最大好處,和最大壞處你都要做到心中有數。」
「如果我通過科舉從最小的官做起,就要一輩子給身份上不如我的兄弟磕頭,我的子孫都要矮他們一頭,我……」
「人世間的委屈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崔鴻逸說:「我不知道你對朝堂上的事了解多少,大臣都是精英里的精英,學問上要比他們強,境界上要比他們高才能制服他們,讓他們聽你的,你想一想,這是不是委屈呢?」
崔紳想了想,眼中閃過三分憂慮。
「我說得,你母親說得你都想清楚些,想清楚了如果還願意做這件事,那我和你母親定然極力幫你!」
崔紳神色恍惚地回了自己房間,般竹卻滿心憂慮地看向丈夫。
「當皇帝這種事都是熱血上頭,一旦仔細分析就不想當了。」
「如果他還願意,我們真的支持啊?」
「我們先跑路。」崔鴻逸說:「很危險,他死不要拖累我們!」
「你胡說八道什麼?」般竹橫了男人一眼。
崔鴻逸走到妻子身邊把人抱住,「唉,希望他不要選另一條更艱辛的路,我們的確勢單力孤,走上去也未必坐得穩,歷史上被廢掉的皇帝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