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積怨(上)
三夫人尖銳的笑聲劃破空氣中的沉重。
「你現在還有臉笑？」顧老夫人微眯起眼睛，發出危險的信號。
三夫人像是已經破罐子破摔的說：「我是沒有臉笑，可能，我嫁到顧家這麼多年，有幾天老夫人覺得我有臉笑？」
顧老夫人握緊的拳頭一松，靠在背枕上，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年我虧待你了。」
三夫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旁邊的椅子站直，高昂著頭回答道：「你這表面功夫當然做得好極了，可是有哪一天你是看的起我的？在你的心裡，我不過是沾了自己叔叔的福氣，才被老侯爺帶回家的。甚至在你心裡我就是個白眼狼吧，你一直覺得是我勾引的三爺對不對？」
顧老夫人不可否置的點點頭，當年三爺拼死拼活都要娶三夫人，甚至不惜說出若不是三夫人就終身不娶的話來，顧老夫人覺得自己三子一向溫和儒弱，而這件事上卻態度堅決，一定是三夫人搗的鬼。
「哈哈哈……」三夫人又是一陣仰天長嘯。
「放肆，你居然敢在老夫人面前如此無禮，還不趕緊閉嘴。」顧侯爺出言怒喝。
三夫人扭頭看向他說：「叫我閉嘴，侯爺怕不是希望我就此再也不能說話，從此以後你乾的那些事情就無人知曉了吧。」
「我有什麼事情害怕人知道，我看你這婦人已經癲狂了，看來得讓你遠離三弟的子女，不然後一輩有樣學樣，都要如你一般癲狂。」
顧侯爺話語間，斜眼看了看另外幾人的反應。
這個小動作當然逃不過幾人的眼皮。
顧潮生一直都不解顧侯爺為什麼對三房這麼縱容，之前他只是說家和萬事興，都是一家人不比太過計較的話，今天看來，顧侯爺很有可能是有什麼把柄在三夫人手上，所以才容忍她胡作非為，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三夫人敢在大房為所欲為。
但三夫人聽了顧侯爺的話，像是被喚醒一樣，狀態有所平緩。
剛才顧侯爺提到了三夫人的兒子女兒，她若是孤身一人，那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讓大房好過，但她有子女，他們就是她的命門，她若只是和顧老夫人鬧翻，那是老夫人自己的孫兒孫女，在恨她，也不會下手害他們，但顧侯爺就不一樣了，她不敢冒這個險。
「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自己做下的孽，還要拉別人下水嗎？」顧老夫人問道。
三夫人咽了口口水，換回原來的語氣說：「我是想拉人下水，我甚至想讓整個顧府都下水。」
「原來這麼多年我們都養了一條毒蛇在家裡。」
三夫人冷笑幾聲，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說：「那若真是如此，我就不知道該誇你善良是個活菩薩，還是說你傻，被瞞了這麼久。」
「啪。」
顧老夫人重重的拍桌子，手上的玉鐲子和木桌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麼，踩到你的痛腳急眼了嗎？」三夫人挑釁的說。
又是「啪」的一聲，孫嬤嬤上前九給了三夫人一個大嘴巴子。呵斥道：「老夫人可以豈容你編排的？」
三夫人一把推開孫嬤嬤，惡狠狠的說：「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轉頭看向顧老夫人說：「你可曾聽說過有誰是天生的惡人，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何嘗不是你們這些自詡家風嚴謹的顧家人逼的，你以為這個三夫人是我求著當的嗎，等你的好兒子回來，你好好問問他，到底是誰害了誰。」
說罷不在理顧老夫人，她的目光慢慢轉向在一邊默不作聲的今天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三小姐，我叫你一聲小姐是我確實對不起你，但是求求你以後像對你四妹妹一樣，好好護著你五妹妹，應為這個家裡，就你還算個人了。」
顧潮生默默聽著，也不答應也不拒絕。
三夫人慘淡一笑，閉上眼睛說道：「現在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我一個孤女，無依無靠，還不是你們的掌中之物。」
「怎麼，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是我們在以強欺弱？你一點都不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悔？」顧老夫人反問道。
三夫人睜開眼睛，看著顧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說：「我現在是後悔，我後悔為什麼我叔叔要犧牲性命求老侯爺。」
「你…你真是……」聽了她這句話，顧老夫人氣的說不出話。
「孫嬤嬤，你去帶人進來，將這個毒婦先關到祠堂裡面去。」顧侯爺袖子一甩吩咐道。
孫嬤嬤瞪了三夫人一眼，令了命，去外面叫了幾個婆子進來押著三夫人走。
那幾個婆子也是震驚，不知道三夫人是犯了什麼大事要被關進去，但幾人也不敢多問，只低頭辦事。
「等一等，就我送三叔母去吧。」顧潮生突然說道。
「你跟去幹什麼？」顧侯爺皺著眉頭，語氣中是不滿，在仔細去聽居然還有一絲慌亂。
顧潮生心裡冷笑，面上做出畢恭畢敬的樣子回答：「三叔母偷挪我母親的東西，我自然是要問清楚都放哪裡了或是賣去哪裡了。」
這個理由讓顧侯爺不好拒絕，但剛剛威脅了一下三夫人，相信她也不敢亂說什麼，若是自己強硬阻攔，反而令人生疑，只好點頭同意她跟去了。
顧潮生行了禮，就跟著幾個婆子出去了，道了屋外，顧潮生吩咐道：「我們只撿偏僻的路走，」又意識一個婆子去前面看路「你走前面，看見沒人我們在過去。」
那婆子自然是答應下，幾人走走停停，到了祠堂，確實沒有瞧見其他人。
「這件事情在老祖宗沒有宣布前，你們不準讓任何人知道，若是我知道誰舌頭長先說出去了，後果自負啊。」
幾個婆子連忙點頭表示：「三小姐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先說出去的。」
顧潮生點點頭，留下一個婆子在這門口看守，就打發其他人先走：「這留一個人就行了，你們看著時辰就輪流換班，現在先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