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壽宴（上）
次日，顧潮生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后就去清點禮品單子。
「昨日我叫人去庫里尋的壽幛在哪裡？」
下面人忙先將壽幛呈上來。
這幅壽幛以紅色鍛料為底，用多色絲線秀出一位南極仙翁來，周邊圍滿金線雙面賀壽詞。
「這幅是放在寺廟裡的，昨兒小姐說了，我就立刻派人連夜取回來了，好歹是沒誤了時辰。」那人討好的介紹，說著將壽幛上幾位高僧的賀詞只給顧潮生看。
顧潮生點點頭：「辛苦你們了，纖雪取點銀葉子，給幾個小子買點酒水。」
那人千恩萬謝就下去了。
到這時，東西都清點的差不多了，顧老夫人等也收拾好出來了。
顧潮生連忙迎上去，接替小丫頭，攙著顧老夫人說：「父親傳話過來說是臨時有點事情，他自己晚些到，讓咱們先過去。」
「那咱們就先走一步。」顧老夫人笑著拉過顧潮生的手，緊握在手裡「真是辛苦你了，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
「老祖宗說這些話可真是折煞我了，我有什麼可以忙活的，就站在這盯著婆子小子些的而已，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快些上車吧。」
旁邊機靈的小子些自是搬了板凳放到車前，顧潮生和顧老夫人上了為首那輛最大最奢華的馬車，二夫人和三夫人依次帶著顧潮芸和顧潮汐上了後面兩輛。
不多時就到了永寧伯府，幾人又依次下車。
「老太君可把您盼來了。」一直在門口候著的木夫人迎了上來。
「哈哈哈，久等久等。」顧老夫人笑著回答。
「快請進。」木夫人說著就引著幾人進了門。
府內自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主廳門前搭了個臨時的戲台，請了京城中最有名的戲班子來表演，現在正唱著一出《麻姑獻壽》。
「生兒姐可算來了，我那孽障從早上就開念叨，一直在問我『潮生來了嗎』，念的我頭大，只得拿她父親出來嚇她。」木夫人笑著道。
這「孽障」指的就是她女兒木蕁，木蕁是木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兒，那自然是寵愛萬千、眾星捧月的長大，而這眼高於頂的木小姐偏偏和顧潮生極為投緣，兩人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沒事木蕁就愛約顧潮生玩，因此顧潮生和木家幾位夫人也十分熟悉。
而這位木夫人是最沒有架子的，因此顧潮生也開著玩笑說：「她哪是盼著我來啊，不過是之前我允了她一匹軟煙紗，她惦記著這匹紗呢。」
「這個丫頭，就愛去你那誆騙好東西，下次她再這樣，你只管來告訴我，看我不收拾她。」
「那是再好不過，下次我來告訴您。」
「潮生！」
真正說著話，一道清麗洪亮的呼喚傳了過來，打眼瞧去，一個女子歡俏的朝著一行人奔來，之見她身著大紅四喜如意雲紋襖子、下配百迭如意月裙，頭髮梳成雙垂髻，兩邊各掛一個累金絲宮燈金鈴，跑起來玲玲作響，說不出的活潑爛漫。
「越發沒規矩了。」木夫人教訓著。
這來人正是木蕁。
聽到母親的話木蕁無賴吐吐舌頭，乖乖問安：「老太君萬福，二位伯母萬安。」
「別說她，我就喜歡蕁丫頭這股活潑勁，我們家這幾個丫頭一個比一個少年老成。」顧老夫人為木蕁辯護道。
木夫人點頭答應著：「我這孽障真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天天不讓人省心，若她能趕得上芸姐兒、生姐兒、汐姐兒一半，我就阿彌陀佛了。」
話語間幾人已經到了主廳。
開席前男客和女客仍舊是分開的，此時的主廳上熙熙攘攘或坐或站滿是女眷，沒聽到顧潮生他們還是比較晚到的。
「老姐姐大喜啊。」顧老夫人在木夫人攙扶下走到主位給木老夫人賀喜。
「什麼大喜啊，不過是借這個名頭讓大家聚在一起，玩鬧玩鬧罷了。」木老夫人笑說著，忙請顧老夫人如坐。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相繼問安入座。
顧潮芸帶著顧潮生和顧潮汐齊齊跪下拜首及地，異口同聲道：「祝老太君日月昌明、松鶴長春、笑口常開、天倫永享。」
「好好好，好孩子們快起來。」木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我說老妹妹啊，這全京城的靈氣都流到你們家去了，你看看這幾個姐兒長大一個干一個水靈。」
「啊喲您可別誇她們，我倒是喜歡蕁丫頭，活潑伶俐多招人稀罕啊。」
木老夫
人笑著搖頭「她也只有這個優點了。」又招手「來走進些讓我好好看看。」
三人忙上前，並排站在木老夫人面前。
「真都是些天仙般的人物。」木老夫人誇道，雖然是說三個人，但目光一直聚集在顧潮生身上。
顧潮生今日好生收拾了一下，頭上戴的是金絲點翠八寶發簪，綰著鍍金流蘇玉鳳銜珠釵，項上是雙面杜丹金鎖鏈，身上是縷金纏枝葡萄圓領袍，腳上是織金登雲履，鞋頭還縫上顆色澤圓潤的淡粉珍珠。通身看去彩綉輝煌，但她本身卻氣質清冷，眉眼帶俏，兩種風格和二為一，整個人恍若神仙妃子，縱使是木老夫人也不禁被其吸引。
一旁伺候的嬤嬤端著托盤出來，上面放著三個紅包，木老夫人一一接過，親自遞給三人。
因著後面還有人來，三人道了謝，由木蕁帶著去了偏房，那偏房就是專門給各家小姐準備的。
偏房內都是些與她們一般大小的小姐，一堆小姑娘好不容易湊在一起，自然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四人還在門口就聽見裡面人在討論著祈福舞。
「左姐姐，聽說你也要參加啊。」
「是啊，原本不參加的，結果我姊姊叫人傳話出來，說讓我參加，所以這次就報了名。」左依凝笑著回答，她故意說是她那淑妃姐姐命她參加，一來提醒這些小姐她姐姐現在是正當寵的妃子；二來表現出自己不過是隨便參加玩玩就能名列前茅。
果然這些小姐都投去羨慕的眼光。
「左姐姐若是參加了，這領舞位置還用在選嗎。」
「是啊，左姐姐確實實力超群。」
「那不然呢？」左依凝旁邊的人開口，她顧潮生等都認識，她可是出了名的左依凝擁護者，是左依凝的表妹左悅華，「我表姐的舞那就叫嘆為觀止，那像那個顧三小姐，除了用她那些臭銀子裝點自己，還能幹什麼？她哪樣能比過我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