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初見(下)
顧潮生沉吟一會兒才說「我現在替家裡打理生意自然相信這些」。
生意場如同戰場世事無常，前一分鐘你可能還是家財萬貫，下一秒就傾家蕩產。特別是會遇到因為時局，自然環境等因素造成的損失。所以，在很多不確定因素和風險面前，商人們大都希望通過信仰佛教來保佑事業風調雨順，積德行善來換取生意節節高。
當然還有一部分做了虧心買賣的人良心難安，也寄希望於捐錢修路來減輕負罪感。
所以顧潮生說自己是為了家中生意而來便是最好的借口。
豈琛點點頭，她來幹什麼並不重要，這只是自己還想在與她聊一會兒的借口而已。但她這樣回答自己倒不知道怎麼接下去才好。
或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顧潮生主動開口「公子應該不是京城人士吧。」
「顧小姐是如何看出的？」豈琛有些驚訝，難道是自己口音問題嗎。
實事當然不是因為他的口音，相反他說的官話還十分地道。
顧潮生會說他不是京城人是剛才路上與引路僧人閑談時僧人告訴她的，但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真正是如何知道的。
「我倒並不是十分確定，只是公子手上的摺扇是平肩型，而如今京城中人特別是有一定地位或學識的人都改用廟門肩，公子能被清一大師邀約定不會是等閑之輩，所以我就斗膽一問。」
這話到不假，現如今京城裡最流行的就是廟門肩摺扇，平肩已經很少見了。
豈琛做夢也想不到她是從僧人那裡知道的，自然是相信了這套說詞，看看手中的摺扇嘆服到「顧小姐觀察入微實在是令在下佩服啊。」
雖然自己是靠作弊知道的，但被人嘆服倒是不錯的享受「不敢不敢，我也算是誤打誤撞碰上的。」口中這樣說，語氣里確實難以掩飾的小驕傲。
「顧小姐不必謙虛，我家在京城也有些小生意，所以也聽說過顧家三姑娘的名聲。」
在準確一點來說，凡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人哪個不知道三姑娘的名號。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縱使顧潮生在不喜歡他，聽了他再三的誇獎，自己也願意與他在聊幾句，更何況初次見面就有久別重逢感覺的豈琛呢。
顧潮生謙虛的說：「這都是大家看在顧家的面子上給我一分薄面。」又上下打量他問「剛才聽聞公子是被清一大師邀約而來，我倒是十分好奇公子是何許人也。」
一個能被清一大師青睞的人自然不會是一個無名鼠輩，自己現在在上山無法派人去調查他，索性就直接問他。
「哈哈哈，」豈琛爽朗一笑「我就是豈琛啊，剛才不是告訴過顧小姐嗎？如果再問在下還是一個生意人。」
這就是不想說了。
顧潮生覺得自己就是在自討沒趣，自己是誰對方一清二楚，而自己只知道他的字或者號，連姓什麼都不知道。
一股焦躁由然而生，這已經是這一周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上一次來自納蘭懿第二次就是他。
顧潮生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容易焦躁，但現在她的真實感受就是不理豈琛回去睡覺。
「這麼晚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公子請便吧。」說完整理一下衣裙提起宮燈就走。
「顧小姐不必氣惱，到了時間顧小姐自然知道我是誰了。」豈琛在後面喊著。
但顧潮生只是身形一頓便恢復正常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豈琛無賴的搖搖頭。
顧潮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豈琛的笑容立刻消失，原本清明的眼睛此刻也帶有殺氣，如果說剛才是滿身正氣正人君子，那此刻就像一個殺伐果斷的黑面閻王。
「聽了這麼久也聽夠了吧。」他如是說道。
但他周圍並沒有人。
見沒有反應他又接著說道：「你是跟著顧小姐來的吧？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敢興趣，但是偷聽道了我說話，於情於理道個歉是應該的吧。」
竹林晃動幾下沙沙作響，一個人影從竹林了現身出來。
豈琛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但眼神比先前更冷，似乎還冒著絲絲冷氣。
按照他的武功若不是他故意顧潮生怎麼可能會發現他，他之所以讓顧潮生髮現他，不過是看到了這個隱藏在暗處、監視著顧潮生一舉一動的人。
這個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頭髮、面部全用黑布籠罩，全身上下只有一雙手和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說吧你主子是誰。」豈琛漫不經心的問，不想是在審問人倒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
那個人安靜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不說？」豈琛又問。
那人這次到有反應，只不過他並不是回答豈琛的問題。
只見他人影一閃，一道寒光反射在豈琛眼睛，以前都發生在一瞬間，那人手中的劍直直向豈琛脖子刺過去。
「不自量力。」豈琛譏諷道，話語間伸出摺扇一擋。
那人只覺得手上似有千斤重，劍都快要握不住，連忙收回劍勢，從新打量豈琛以及他的扇子。
顧潮生沒有說錯，摺扇確實是已經過時的平肩扇，但是這並不是一把普通的摺扇，這把扇子是當世最有名的幾位鐵匠聯合用千年玄鐵捶打出來的鐵扇子，比例全是按照普通扇子打造，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這把扇子全部由畫師畫上竹扇的紋路，所以看上去與普通的摺扇沒有區別，但這把扇子足足有十幾斤重。
「說吧，倒是是誰派你監視顧潮生的，說出來你或許還有一條生路。」這是最後的機會。
「我的主人就是……」邊說著邊收劍回鞘。
眼見著名字呼之欲出，那人卻畫風一轉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響箭想要通風報信。
但豈琛反應比他更快一步，手中扇子咻一下打中他的手臂。
手臂像是被車碾壓般發齣劇烈的疼痛，響箭在也拿不穩，啪一下掉落在地。
那人知道自己的武功遠在豈琛之下，慘淡一笑。
豈琛暗叫不好，想要阻止卻來不及，那人已經咬破嘴中的毒囊，自盡了。
看著地上的屍體豈琛無賴笑笑，這個顧潮生到底是招惹了誰，盡然派出一個可以隨時赴死的人監視她。
「把他拖下山好生埋了。」豈琛吩咐道。
竹林里立刻走出一個人背起地上的人。
「監視顧潮生的人肯定還會派人來，如果那些人見到了我，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