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路 (中)
快要到正午但山林中任有些薄霧還未散去,陽光穿過層層茂葉柔柔的灑在山林間。山坡上芳草如茵,不知名的花朵穿插的在中間綻開。
比不得花園裡的花名貴,更沒有能工巧匠精心設計,卻是一股自然洒脫的美感。
貪婪的深吸一口氣,鼻腔里彷彿都是泥土的芬芳。
「小姐快到正午了,咱還是在原來那茶棚稍作休息?」纖雪問道。
放下車窗紗,顧潮生回過頭「還是在那吧,」又轉過身看著正在閉目養神的顧潮芸「二姐姐咱們就在那些休息一會兒吧。」
顧潮芸睜開眼睛,揉揉肩膀「好啊,這一大早就起來趕路我現在都覺得有些腰酸背痛,」說道這招呼她的丫頭進芳過來給她按摩。
又看看神清氣爽的顧潮生羨慕的說「我現在可真是羨慕你這麼好的精神頭兒,還有心情去看窗外的風景,我現在感覺自己都要直不起腰了」
「我倒覺著還好,」顧潮生不以為意的說「或許是我之前喜歡騎術的緣故吧,我還記得以前祖父教我們騎馬,二姐姐你最膽小了說什麼都不上馬,最後連最溫柔的四妹妹都學會了,你還只能坐在馬上讓養馬人牽著韁繩慢慢悠悠的晃蕩。」
「是呀,那個時候二哥哥最壞了,拿著串糖葫蘆就哄五妹妹上馬,結果被祖父發現了好一頓收拾。」
聊起小時候的趣事兩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歡聲笑語中坐車的時光也不那麼難熬了。
「小姐,到地方了。」不知不覺就到了茶棚,兩人在丫頭的攙扶下陸續下車。
纖雲拉拉她的袖子意識她離近一點「小姐你看這還有一輛馬車。」
顧潮生向她眼神示意的地方看過去,那確實還停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並不耀眼,但卻不是簡陋而是低調的奢華,光是那車頂的黑綢緞就是上好的雲錦,一眼看去那雲錦還是一整塊而非拼接。若是要織這麼一整塊暗紋雲錦不只對工人要求極高,就連織布機也要特殊型號。而車頂最是風吹日晒,雲錦又十分嬌貴,可能一塊雲錦用不了幾次就得再換。
為與馬車相襯,就連前面的馬匹也是黑鬃大宛馬,也就是「汗血寶馬」。
光從這就可以看出主人家身份地位不凡。
這時它的主人也從茶棚里出來了,顧潮生好奇是怎樣一個人物才會擁有這樣的馬車。他這幾匹馬就已經讓她眼紅,她當時也叫人去尋了好久大宛馬,可找回來的不是品相不好就是幾匹馬身形有差異,都達不到這幾匹的水準。
可惜那人卻是背對著她,直到上車時才看見一個俊美堅毅的側臉。
顧潮生心裡咯噔一下,這到不是因為男子的容貌驚訝,而是這個人她應該從未見過卻出奇的熟悉,就像是久別的故人。
「潮生,你在等什麼呢。」顧潮芸見她一直盯著陌生人看忍不住出聲提醒。
聽到自己名字顧潮生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這就來了」說著轉身走近茶棚。
可正在上車的男子聽見「潮生」這兩個字身形一頓,探出身查看。卻也只看見一個背影。
「走吧。」男子坐回車了吩咐道。
馬夫得到命令立即駕駛著馬車向山上行駛。
「你剛剛在看什麼呢,」顧潮芸拉著顧潮生邊坐下邊問。
「沒什麼,就是見那幾匹馬十分珍貴少見多看了幾眼。」顧潮生解釋道。
顧潮芸點點頭相信了她的解釋「是隱約記得你之前為了尋幾匹馬大費周章。」
當時替她尋馬的人腿都要跑斷了還是一直未果,最後還是顧老夫人出面她才罷休。
「這件事姐姐都還記得到啊,」又惋惜的說「不知道那人在那裡尋到了。」
顧潮芸輕推她一下「得了吧,每年進宮你的馬車都讓別的小姐看紅了眼,知足吧。」
「所以我要是在有那樣的馬他們會更嫉妒吧。」顧潮生狡猾的問
「那隻怕左夫人真要恨上你了。」顧潮芸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這裡面確實有緣故,每年進宮時各位小姐夫人都可以乘坐自家的馬車到太和門在步行。這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太和門就是每年這些小姐夫人的江湖。馬車的奢華程度就是每個人臉上的光彩。
而那左家的大小姐什麼都要跟顧潮生比,馬車也不例外。但是一連幾年顧潮生的馬車都是眾人之中最豪華最奢侈的,所以她就一連輸了幾年。可這個大小姐還是不服氣天天纏著她母親左夫人替她裝飾馬車,但凡是顧潮生又添置了什麼她也要立刻添置。
若是顧潮生真找剛才那人買下馬匹,那左夫人的頭就該疼了。
「對了,聽說你昨天晚上又去了老祖宗那裡。」顧潮芸問道。
顧潮生也不隱瞞點點頭「昨晚我帶四妹妹去老祖宗那坐了會兒。」
倒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率說出來,一時間顧潮芸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
「二姐姐也知道了?」顧潮生反客為主
「昨日回去后,娘是提到一點,但是並沒有細說。我想著咱們幾個姊妹都是一榮俱榮,有什麼能幫的到的,我定不會推遲。」顧潮芸連忙解釋。
她說的也確實是實話,這些事情二夫人自己都不想插手更不會告訴自己女兒了。
「現在有老祖宗在也不用咱們幫什麼忙,若真是要盡一份心意,咱們做姐姐的替她添嫁妝時封厚重一些就行了。」
「這是自然。」顧潮芸連連贊同。
「對了,剛才咱們聊起二哥哥我都忘了問,二哥哥是不是今年準備下場試一試了。」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二哥哥並不想入士林,前幾天還跟娘說要出去遊學幾年。」說道這顧潮芸無賴的嘆口氣。
二人口中的二哥哥就是二房的長子顧岩。顧家一直是武將,但他確是個例外,從小不喜歡舞刀弄槍卻喜歡詩詞歌賦,若真是從文了倒也無妨,可是他卻無心官場沉醉在山水之間。
但二夫人卻不同意,經常為了這件事鬧的不歡而散。
顧潮生十分佩服這位兄長,不拘泥於世俗的眼光,活的自在洒脫。
「那二叔母同意了嗎?」
「那還能怎麼辦只能同意了,總不能綁著他去考舉人。」說到這顧潮芸發泄似的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