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三十）
顧潮生可以明顯感受到顧潮英的手在顫抖
「既然老祖宗這樣說了那我就先走一步，纖雪好生伺候著四小姐。」拍拍顧潮英的手背「妹妹先在偏房坐一會兒，一切都有姐姐在。」
說完鬆開顧潮英，李嬤嬤見狀這才側身讓出路。
顧潮生一進屋門就關上了，連李嬤嬤也沒有跟進來。
「老祖宗，怎麼不讓四妹妹一同進來，咱們多個人也熱鬧些。」顧潮生裝作不明白似的笑著問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瞟她一眼也不理會她，自顧自的喝著茶。
顧潮生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笑笑，倒是祖孫兩人親近並不在意這尷不尷尬的，又討好的說「老祖宗早就知道我會和四妹妹一起來？」
顧老夫人還是沒有作響，彷彿房內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顧潮生只能當個潑皮無賴，坐在腳榻上抱著顧老夫人的大腿邊搖邊親昵的叫著「老祖宗——」
終於還是顧老夫人妥協了「好了好了，在搖我這老腿都要搖斷了，這麼大了還當自己是三歲小孩，要是讓其他人瞧見了去，我看你以後都不好意思出門。」
見有反應了顧潮生得寸進尺想要坐上榻「怎麼了，我在老祖宗面前永遠都是小孩兒，再說我在給自己主母……」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老夫人一把推開「你去給我坐到椅子上去。」
顧潮生吐吐舌頭，這次自己可真要挨訓了。
老老實實坐到椅子上，低著頭等著后話。
「你四妹妹的事情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倒是沒想到第一個問題是問這個，如果說是前幾天知道的，這不就讓她知道自己時刻派人盯著三房了嗎？
「今天我一回去四妹妹就在我房裡等著了，然後就告訴我了來龍去脈。」
「哦？你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那你父親回來那天你怎麼突然提起要我多提點她？」
原來是那天自己隨口一句話，顧潮生恨不得給自己嘴幾巴掌。
「那天確實是看著四妹妹在三房過的不順意隨口一提，如若我早就知道四妹妹這件事作為姐姐我自然會管束她。」顧潮生趕緊解釋表態。
「我不過隨口一問，你多久知道的這到不重要。重要的事你為什麼要管這件事，你一個小姑娘自己都還是待字閨中，還管起你妹妹的婚姻大事來了。傳出去你覺得你的名聲還好聽嗎？」
喝了口茶平息一下怒氣顧老夫人接著又說
「知道的說你是姊妹情深不忍看著三夫人棒打鴛鴦，那些不知道的會用怎樣惡毒下流的話來說你？她和別人私相授受都會以為是你在教唆。」
顧潮生到沒有想到這一層，想著最多不過是別人覺得她多管閑事。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顧老夫人接著又說
「你不想想，她怎麼不直接來找我或者是找你二叔母二姐姐？這府中上下都說你鐵面無私，冷漠清高，但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內熱的人。」
又恨鐵不成鋼的說「看你那三叔母掌管大房和你掌管大房的差別我心裡也有數。不知道她颳走大房多少油水，這次到要讓她吐出來。」
這次的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是少不了花錢的。
「可是老祖宗三叔母對待四妹妹的態度若是能及的上五妹妹半分，四妹妹也不至於來求我。」
「那她想幹什麼？子不教父之過，她若為了那點碎銀子真不要自己名聲你三叔第一個饒不了他，在說了她也得為你五妹妹考慮。她犯不著為了不讓你四妹妹好過搭上自己夫君子女。」
「我知道這其中關節，開始老祖宗你可知道四妹妹選的是什麼人？」
這她倒是還沒去細究，但顧潮生這樣說便肯定不是尋常人家，打起精神聽下文。
「是右扶風範大人的嫡子，」像是怕聽的人還不震驚又補充「他母親范家當家主母原是永寧伯府的嫡長小姐。」
顧老夫人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人們聽到震驚的事情第一反應往往是不相信「你這是從了聽來的？」
「這是四妹妹剛剛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假，至於是不是那書生冒名頂替打著范少爺的名號招搖撞騙還是要接著打聽。」顧潮生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找幾天就叫人去打聽了，確實是那范少爺
一怕老祖宗覺得她手太長都伸到三房去了，二也是怕她太震驚一時接受不了。這越老越把門第看的越重。
活到顧老夫人這個年紀，大都認為這婚姻大事首要就是門當戶對，其次才是兒女私情，畢竟三夫人就是她面前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正好這永寧伯替范老夫人祝壽，在等幾天咱們就親自上門一問究竟。」
這種事請怎麼可能還能等？當下顧老夫人就急到「這范老夫人祝壽還得五六天，你等會兒回去就找個得力可靠的人給我細細查明。」
「若真是范家這事倒是真不能交給你叔母去辦。」
她倒是真的怕這個兒媳一時豬油蒙了心干出什麼李代桃僵狸貓換太子的事情來。
「是呀，三叔母畢竟是小門戶出身，沒有操辦過這些事情。而且這范家不是普通人家，更是講究禮數排場的。」顧潮生補充道。
「這八字還沒一撇，你就開始操心這些了。」
見她面色緩和語氣正常顧潮生恢復往日嬉皮笑臉，親昵的坐在顧老夫人身邊「這個都不急，但是老祖宗倒是真的要將四妹妹接過來讓李嬤嬤好好調教調教，到了范家可不能還是小門戶畏畏縮縮的做派。」
顧老夫人伸出食指在顧潮生腦門上狠戳一下，罵到「李嬤嬤也是白疼你了，給我找完事情又給她找，你個小白眼狼。」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已經認可這件事情。
顧潮生揉揉腦門嘟囔「自己親孫女倒也下的去手。」
顧老夫人作勢要在來一下，顧潮生連忙拉住她的手舉過頭頂「孫女疼一會兒到不要緊，老祖宗可仔細別傷著手了。」
說完可憐兮兮的看著顧老夫人，她眼睛本就生的又大又亮，此刻在燈光的照耀映襯下可真叫波光瀲灧、蘊水含情。在配上這巴掌大小的臉蛋，就是在鐵石心腸的人也只得化為繞指柔，何況一向疼她到心尖的顧老夫人。
當即收回手「哼，活該。」儘管這樣說著但還是擔心的查看。
「行了，你明天一早還要出發去寺廟快回去好好休息，坐半天馬車可有你受的。」
「還是老祖宗最疼我。欸，四妹妹還在偏房裡等著了。」顧潮生提醒道
「行了我還沒老糊塗，你先回去我單獨跟她說一會兒話。」
見顧潮生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說「怎麼，還擔心我吃了她不成？」
「這到不至於，只是覺著三個人一起說會兒話熱鬧些，但老祖宗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是想走了。」
說完便起身，剛走到門口顧老夫人又道「對了明天早上直接走就是了，不用來我這了。」
「怎麼，老祖宗不想見我了。」顧潮生說著就要哭出來
「是，只怕是少見你一面我還多吃晚飯，快出去。」
這祖孫二人相處的方式到像是一對愛打鬧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