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十七）

  果真如她所言，過了約末有一個時辰的功夫台上最後一位清倌人也表演完了，然後就就是一個老鴇上台說著陳詞濫調，就是各路王孫公子開始爭搶。

  看到這同為女人的顧潮生也不免感慨有點理解她了，一個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輸一些名門之後的女子就像一個物件一個東西被人標價出售。

  年輕時接待的還能是一些風流人物，再過些年人老珠黃，即使有才有藝但世家貴族哪一門哪一戶不看出身？

  到這也不忍在看下去。

  「燕妹，既然你我二人無意今夜與他們相伴，不如現在就出去，你看怎麼樣」

  燕妹又高看她一眼，點點頭

  「這當然好」

  又轉身向隨從囑咐買下剛才說的那個人。

  兩人相互謙讓著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轉眼間就到了亥時，街道上全點起了燈籠，一陣又一陣，一段又一段，從酒樓、茶館藝人指下口中傳來的作樂聲、看戲的聽曲的歡笑聲、絲竹管弦嘔呀聲。

  正是一幅「夜行山步鼓冬冬，小市優場炬火紅。」的畫面

  大街上有算卦穿著道袍的學生在那裡念叨著「日又紛紛夢，神魂預吉凶」，這就吸引了許多人前去一問吉凶，不算的也上去聽個熱鬧。

  也有老秀才「賣酸文」糊口，依其機警智慧，針砭時弊，製作笑料又或者是專以詼諧、譏刺取悅於人的，看的大部分都是些讀書人，時不時發出見到知己的感嘆。

  有那麼一位上了年事的「點茶婆婆」，頭上戴著三朵花，老相卻偏要扮個俏容，使逛夜市的人無不發出笑聲。

  嘈雜的聲響讓兩人只能離得很近提高音量交流

  「燕妹，這麼晚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面晃蕩家裡不管你嗎。」雖說民風開放，但又不是逢年過節，一般家裡要不要會任由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又是逛青樓又是逛夜市。

  「不管啊，這次我是跟著我哥一起來的，他一天大忙人一個哪有閑工夫管我，只是再三叮囑我小心，又給我多加了侍衛就任由我自己玩自己的。」

  燕妹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很快注意力就被前面的糖人吸引了

  「那個好有意思我昨天居然沒有看到，走快去看看。」

  說著也不避嫌拉著顧潮生的手就向那邊跑去。

  到了攤位正有一對衣著樸素父女站在那，那個父親衣衫倒是乾淨只是又一兩個補丁，那女兒還穿的像是新衣服。

  懷中女兒叫到「爹爹我又想要一個兔子還想要一個老虎，怎麼辦蓮兒好糾結啊。」

  那個父親一臉寵溺笑著說：「這好辦啊，爹爹兩個都給你買。」

  正要掏出錢，傍邊一個婦女沖了過來，按住正在掏錢的手

  「你就知道寵孩子，蓮兒乖咱先不買糖人爹爹衣服都補了好幾次了，咱們給爹爹買一件新衣服好不好。」

  叫蓮兒的小女孩雖然很失落但還是很懂事的乖乖點點頭。

  「誒，夫人為夫還有那麼多衣服穿不用在添置了，今日就是帶你和蓮兒出來玩兒，咱們一家三口今天就要玩的盡興。」說著就向老闆付了錢

  「走夫人，我方才看見那邊有賣珠釵的咱們過去看看」

  說著一手抱著拿著糖人的女兒，一手挽著女子一家三口向賣珠釵的地方走去，歡笑聲時不時傳入兩人耳朵。

  「沒想到你們京城的人這麼疼妻子女兒，想想我小時候，我爹爹也會抱著我到處去玩，顧三、顧三想什麼呢，也想你爹爹了，不過你現在這麼大你爹爹肯定抱不起你了。」

  燕妹調笑望著一家三口離去背影的顧潮生到

  顧潮生尷尬的笑了笑忙指著攤位「看，這是個孔雀」燕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看著單純的燕妹顧潮生只能無賴苦笑，在記憶里自己小時候顧侯爺從來沒有抱過她，明明是自己的父親，但只有在顧侯爺來顧老夫人那問安才能瞧上一眼。

  自己也嘗試過主動親近他，但每次都被顧侯爺冷漠的眼神打回原形，也正因為顧侯爺對她的態度才導致全府上下連下人有時對她都沒好臉色

  直到一年顧老夫人身體不好，她主動去求來了大房的掌權才有好轉，顧侯爺現在雖然很多事都會與她商量，但在她看來他們不像是父女更像是上下級

  「來著匹小馬給你」

  顧潮生這次從回憶里出來，接過這匹小馬

  「搶孩子啦，快抓住他。」一道婦人的高呼傳了過來

  兩人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人抱著一個孩子沖了過來再看他後面剛才那個男人正急速的追趕

  可大街上全是人，有的沒反應過來的，還傻傻的站在路中央

  這下可幫了人販子大忙，那個男人已經逐漸被甩開

  顧潮生也在發愣，旁邊的燕妹已經激動的大喊「快追上他」

  身邊的侍衛立刻出動

  顧潮生下意識跟著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