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換血救嬰留純凈
「換…換人血！」一陣驚呼從知府內迸發出，樹上的鳥兒也被嚇的張翅飛走，淡灰色的雲抹去了日光。
風，在整個院子來回碰撞著，門窗，也狠狠敲打著牆壁。
僕人們見天色起異，加快打掃的速度，關上了被風吹得吱嘎作響的門窗。
府內，此刻安靜的異常。
綠衣男子一下無力的坐在黑木凳上，眼神飄渺，唇微微顫動著，臉色也十分難看。
黑雲壓天，原本有些光亮的屋內頓時沒了光。僕人們在桌上點上蠟燭，屋內才開始有了些明亮。
「呼，」綠衣男子沉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他雙手扶額，撐在那點著蠟燭的桌上。
半晌，疲憊的聲音從男子身上發出：「就沒有其他好一些的方法嗎，孩子還那麼小，這樣…太危險了。」
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恐懼，哇哇大哭著，原本紫紅的臉因為哭鬧竟有些發黑。
「好啦好啦～乖啦乖啦，不怕不怕哦～」洛塵用極輕的聲音哄著懷裡的孩子。
知府那急切的眼神望向借安，像是想得到另一種答案。
借安見知府望著自己的眼神，只是默默的搖搖頭。
沉重的氣氛在房內漫延。
「孩子父母安葬好了么？」借安突然問道。
清脆的聲音在黑暗而又安靜的房內格外響亮。
「好了，就在他們生前住處那朝東三里路。」知府回答。
借安望向兩人說：「我們不如問一下他的父母，若是他們同意，我們就按著計劃進行。」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又有誰願意看著孩子受苦呢？
兩位男子相互看了一眼，洛塵對著知府點了點頭，知府閉上不舍的眼神，點頭同意了。
不出一柱香時間，眾人來到了那片墳地。
山間內刮著一陣又一陣冰涼的風，吹得白旗子飛的筆直，黃紙漫天飛散，就連那紅燭的火光都是明了滅，滅了明。
黃袍的師父在前面舉著錫杖，嘴裡不知念叨著什麼，只知道他走一步，眾人也走一步，他鞠躬，眾人也鞠躬。
小山包在眾人面前慢慢浮現，石磚好似在沙土裡隨意擺著，但眾人知道，那定不是隨意擺著的。
墓碑上刻著幾個大字：江父與江氏之墓。
旁邊還有一些小字：冥冥天國，靜靜鬼門關，九泉之下，棲吾父母。吾父江子辰，生於西曆七十三年，歿於東歷三年，享年二十。湖州人氏，家境凄寒，吾母江氏，原名周蘭，生於西曆七十五年，歿於東歷三年，享年十八。
十八個白衣人恭敬的跪在地上，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磕拜，燒香，再磕拜，不知反覆了幾次，終是不用再磕拜時，眾人的腿已開始麻木。
洛塵跪在地上，再次磕了三次頭，其餘人也隨之磕了三響，墳前的紅燭的火苗在強風中好似吹得更旺了。
「打擾二位了，在下洛塵，前來只為告訴二位一件事，孩子並非妖怪，可以治癒，只是需要進行全身換血，斗膽說，是十分危險的…」
洛塵說著，一陣狂風將附近樹上的樹葉和樹枝吹到了洛塵的臉上。樹枝在洛塵臉上出現了一道小血痕。
臉上的血痕很快消失了，當然，眾人也被樹葉吹迷了眼，因此也沒看到這奇怪之象。
洛塵再次叩頭說道：「但是，若是治好了，就與平常孩子一般，此生不會再受外人怪異的目光。」
借安看向洛塵，眼前的男子閉著眼，墨發被風吹的十分凌亂，發中還插著剛剛飄來的枯葉。墨發下的人兒，眉間微蹙，他語氣堅定，好似說著，自己定不會失敗。
借安也俯下身，磕首，十分恭敬的說道：「在下借安，今日打擾了二位的休息，但我們前次來告訴二位此事，是想尊重二位的意見，當然同意與否，都是你們決定的，也不求你們相信我們，但是借安與洛塵，是誠心想做此事的。」
風漸漸柔和下來，樹葉不再吹刮在眾人身上，天上也雲破天開，溫暖的日光灑在大地之上。
「啪…啪…」墳前的紅燭莫名的發出了兩聲異響。
洛塵與借安聽到此聲，對著墓碑說著，多謝二位厚望，不負期望。又拜了三拜。
兩人拿起火燭，用紅燭點燃了前面道士剛擺好的黃紙，合手順眉再次拜了三拜。
眾人看著他們，合著手也跟著拜了三拜。
道士在墓碑前灑上一攤酒，那墓碑上偶濺上的酒滴，就好似一行清淚。
緩慢，而又清澈。
眾人帶著沉重的氣息回府。
府前，知府站在門口，抱著已入睡的孩子，見眾人回歸，連上前去問借安：「如何了？」
借安回應：「同意了，知府等會準備與洛塵對接吧。」
知府望著借安身邊的洛塵說道：「你們需要什麼儘管提，雖然在下沒有什麼錢，但只要能對孩子好，就算再貴的物什也能給你們尋來。」
兩人對著知府微笑的點頭，洛塵雙手抱著知府懷裡的孩子。
感覺手裡一空，知府焦躁的情緒湧上心頭，連上前一步說：「我，我也跟著你們，就在門外等你們。」
借安對他伸出手笑道：「那就一起來吧，放心好了，定會成功的。」
青衣男子愣了會神，正將手放在借安手上。
會成功的，一定會的吧…
一隻異常白皙的手強行撞開了即將相觸的手，並搶先握緊了借安的手。
「走吧，天色正好，時間寶貴。」洛塵將借安拉進了些，說道。
「嗯…好…」知府有些尷尬的收回手，走在兩人面前，指向東側一房間說：「這邊房間明亮些，走這邊吧。」
日上三竿，再一點點的沉入山中，迎來了沉寂的夜晚。夜晚又過去，太陽又慢慢爬到了中間，再一點點降落。此刻被火點著的天看著十分美觀。
綠衣男子由站到坐，又由坐到站，僕人們勸說也未回房，遞給的飯食也從未吃過一口。只是愣愣看著那些僕人拿著溫熱的水和乾淨的藥草進進出出，蠟燭也在他的面前來回送了好些次。
那兩人進入房間也有了整整五天有餘。
終於，孩子被一人抱了出來，知府接過孩子，孩子皮膚已是十分白靜，臉上的紅色細小的線也消失無影。
知府十分開心的抱著孩子，正要走向房間時卻聽見裡面的洛塵大喊著：「安兒！安兒！」
知府白著臉，連把孩子給了僕人，衝進房內。
洛塵一臉慘白，看著十分憔悴，站的也十分不穩，搖搖晃晃。
他用盡全身力氣抱著懷裡沉睡的人兒，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后，鬆了口氣，閉上沉重的雙眼，下一秒抱著人兒沉重的昏倒在了地上。
知府衝上前奮力抱著兩人大喊：「你們，你們快去東房找那位大夫！」
「是，是！」丫鬟們應諾著向門外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