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本文防盜比例是50%, 24小時, 請支持正版。  雖然有林熠熠擋著,但躲在她身後的老夫人和李玉也不能倖免,同樣被腥臭的血濺了一身, 兩人平常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血紅的彼此,當即嚇得驚叫連連,瑟瑟發抖。


  林敬亭在裡面聽到動靜趕來,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時, 嚇得兩眼暴突, 肝膽俱裂, 猛地撲過去抱住渾身浴血的林熠熠, 也顧不上自己身上被沾到血, 一雙手在她身上上下摸了又摸,「晚兒,晚兒你沒事吧, 你怎麼樣了,別嚇哥!


  黏糊糊的血沾在皮膚上,讓林熠熠頭皮發麻,再加上林敬亭上下其手摸個不停, 讓她很想當場暴走,忍了又忍, 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哥, 我想洗澡!」


  林敬亭聽她這麼說, 終於回過神來,鬆了口氣道:「小祖宗,你沒事?」


  「這血是別人潑的。」林熠熠提醒他。


  林敬亭想抹把臉,卻發現自己手上也沾了血,只能作罷,回頭才看到家丁已經把那瘋女人制住了,便惡聲惡氣地說道:「押她送官府。」


  林熠熠連忙扯住他,「哥,她剛才又說高利貸又說比逼死人,你還是別急著送官府,先扣下來自己問問情況。」


  林敬亭皺眉,疑惑地說:「高利貸?」


  老夫人到這時才緩過氣來,被丫鬟攙扶著,拍著胸口道:「這瘋子一上來就罵林家又罵你,這可是菩薩廟啊,居然遇上這麼晦氣的事,看看我們這一身的血,作孽哦!」


  林敬亭也知道這裡不是問話的地,連忙叫丫鬟家丁收拾東西,找最近的一家客棧給大家洗掉身上的血腥。


  林熠熠是受災最嚴重的一個,她足足用了兩大桶水才將自己洗乾淨,不過就算身子洗乾淨又換上新衣服,還總覺得鼻頭上殘留著一股子腥臭味,還好是雞血,要是狗血的話,她今天就得一整天泡水桶里了。


  林熠熠穿上新送來的衣服,雖然不太合身,但起碼乾淨,只要不再讓她聞到一絲血腥味,她就很滿足了。


  離開房間分別去看了老夫人和李玉,她們兩也都洗過澡,正在各屋的床上喝參湯,林熠熠覺得奇怪,被潑血的人是她,為什麼她們比她還要虛弱?

  見她們沒事,她又跑去找林敬亭,拍了半天門,才有家丁從裡面打開,林敬亭坐在桌旁,他身上帶血的衣物還沒換,只是將手上的血的洗了,看到她進來,皺著眉頭問她,「怎麼不上床歇著,跑來坐什麼?」


  林熠熠走過去,坐到林敬亭身邊,說:「我不明不白地被潑了一身血,難道還不能來問問情況?」


  抬著下巴的傲嬌模樣瞬間讓林敬亭破功,笑罵道:「就你有理。」


  「她說什麼了?」林熠熠看著縮在一角瑟瑟發抖的女人,皺了皺眉頭。


  「什麼都沒說,不管問什麼,她就知道罵我和林家。」林敬亭說。


  林熠熠歪著頭想了想,說:「你不覺得奇怪嗎?高利貸的事情又不是你在管,她為什麼跑來罵你,要不要找二哥來問問?」


  林敬亭擺擺手,說道:「我也覺得奇怪,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林敬亭還是很理智的,出了這個事情,馬上敏銳地想到不能驚動林敬軒,高利貸一直是林敬軒在弄,現在有人出事,卻罵道林敬亭頭上,只要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蹺。


  可是不管兄妹兩怎麼威逼利誘,那女人就是不肯說什麼,正束手無策的時候,有個女人找上門來了,指名說要找林敬亭,還說他們抓走的人,是她的嫂子。


  今天的稀奇事真是一樁接一樁,林敬亭讓人將她帶進來,發現對方是個貌美的婦人時,林敬亭都覺得意外,「她是你家人?」


  對方也不懼怕屋內壓抑的氛圍,點了點頭,「是我嫂子。」


  林熠熠在林敬亭耳邊小聲說:「她是新街口的豆腐西施,我去她家吃過豆腐腦。」


  林敬亭挑眉,問豆腐西施:「你嫂子是瘋子?」


  「不是,她只是被嚇到了才會這樣,平時也是正常人。」


  林敬亭冷下臉色,說:「既然你們是親人,那肯定知道高利貸的事,她說不了,那就由你來說。」


  豆腐西施深吸口氣,看了看一旁的林熠熠,才說道:「我哥去年跟當鋪里的林老闆認識,林老闆說他很會看玉石,便慫恿我哥去買,我們只是普通家庭,根本玩不起那些昂貴的東西,可我哥鬼迷心竅,真的去買了,他沒錢,林老闆就說可以借他,只要玉石開出來,賺了錢就馬上能還錢了,我哥相信他的話,就簽字畫押借了一筆錢,可那石頭開出來也只是塊石頭,後來才知道林老闆那是利滾利的高利貸。」


  林熠熠聽著直皺眉,但林敬亭卻是無動於衷,他壓根不關心別人有多慘,在他看來,林敬軒的手段雖然很卑劣,但那兩人也算是願打願挨,根本怨不得人,他關心的是,為什麼這種事最終會算到他林敬亭的頭上。


  林敬亭挑出重點道:「既然是跟林敬軒借的高利貸,為什麼要衝我來?你們應該去找林敬軒才對。」


  「典當行既然是你的生意,放高利貸的人自然是你,每次來要債的,喊打喊殺也都說是你派來的,你現在卻說是別人,難道林老闆敢做不敢當?」


  林敬亭聽了這話,咬了咬牙根,壓下怒氣道:「這事不是我做的,我為何要擔?你們不問清楚緣由就來鬧事,這事我肯定不輕饒,有什麼話,你們留著去衙門說吧。」說完就示意家丁把地上的女人押起來。


  林熠熠連忙拉著他的衣服說:「哥,放了她們吧,她們已經夠可憐的。」


  林敬亭皺眉,說:「可剛才她拿血潑你了,這麼嚴重的事,怎麼能說算就算。」


  林熠熠道:「這事我確實生氣,但既然是有內情,也不是不可原諒,而且這一鬧,讓你知道很多你原先不知道的事,也算是功勞一件。」


  看著自己的寶貝妹妹幫著別人說話,林敬亭心裡真不是滋味,不過還是擺擺手,對豆腐西施道:「算了,你把她帶走吧,至於高利貸的事,我自會查個清楚。」


  豆腐西施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對著他們兩千恩萬謝,很快就帶著她嫂子離開了。


  林熠熠也是暗暗鬆口氣,回頭看一眼沉默著的林敬亭,林熠熠說:「哥,要去找二哥對質嗎?他顯然瞞了你很多事。」


  林敬亭抬手掃了掃她的腦袋說道:「小丫頭,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你總當我是小孩,我董事著呢,你要去典當行找二哥的話,一定要帶上我,上次我跟茜兒打賭輸了,將玉佩押在新街口的那家當鋪里了,你得去幫我拿回來。「


  林敬亭瞬間被她氣笑了,問:「哪個玉佩?」


  「就是以前你送我的,有我生肖的那個。」林熠熠小聲地說著。


  林敬亭難以置信地說:「那麼貴的白玉佩你居然敢拿去當著玩?當了多少錢?」


  林熠熠自知理虧,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地說:「11個大洋。」


  「你……」林敬亭瞪大眼睛,一臉急火攻心的模樣,「我的小祖宗耶……那玉可是價值連城的古董,你居然拿去當11個大洋?」


  「真有那麼貴?那你快去幫我拿回來,我當時想著是我們自家的當鋪,應該沒關係的。」林熠熠說著說著,眼淚都掉出來了,「哥,我錯了,我不知道那玉那麼值錢,你快去幫我拿回來,嗚嗚嗚嗚……」


  「好好好,哥馬上去拿回來,你別哭別哭……心肝耶,你就是我祖宗!」


  人力車夫拉著他的黃包車小跑著經過石拱橋,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咔咔的響聲,只要他跑得快,就能趁著這上工上學的高峰期多拉幾趟。


  不知哪家的新媳婦提著一桶衣服來到小河邊,河水清澈,讓她忍不住探頭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卻不知想起什麼心事,瞬間羞紅了臉,河道兩旁垂柳青青,烏篷船輕擺搖過,撩起層層水波。


  又不知是哪家的頑童,起得太早還沒清醒,哭哭啼啼鬧個不停,大人聽煩了,拎起來狠揍幾下屁股,結果嚎得更歡實。


  翠萍手裡拿著個小包裹,穿過林宅後花園一路往後門走去,她身上的花布短褂是林宅丫鬟的統一服式,頭髮斜著編成一股麻花辮,唯一的點綴就是一根紅頭繩,經過花園時她順手摘下一串桂花,別在耳後,瞬間香氣四溢。


  走出後門是東西走向的司平街,這條街上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宅子,都是收入較好的人家,所以平常都比較安靜太平。


  司平街一直往東走,左拐進司水巷,那是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路不寬,兩旁也是住家,但房子高矮參差,一看就知道是收入較差的人家,走在司水巷裡還得多留點神,指不定就有一盆水從某戶敞開的門裡潑出來,倒霉的就正好被淋一身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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