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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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亭打哈哈道:「雖然林某隻是一介商人, 但憂國憂民的心還是有的,時局這麼亂, 要是林某能幫忙出份力,那也是榮幸之極, 不過今天主要是帶內子回娘家探親的。」
季游鴻道:「那就不阻你們家人團聚了,失陪。」說完邁著長腿跨上台階, 經過林熠熠身邊時,沖她點了點頭, 也不等她回應便匆匆地往裡而去。
林敬亭望著他的背影冷笑,隨即對她們道:「我們也進去吧。」
林熠熠扶著李玉跟著林敬亭往裡走,才這一會的功夫,已經見不到季游鴻的身影。
三個人穿過中庭一路往後院而去,林熠熠走在林敬亭身邊小聲問他:「哥, 你跟那季公子有矛盾?」
林敬亭感到些許驚訝, 沒想到一向只會玩樂的小妹也有細心的時候,「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看起來很正派呀,你為何跟他道不同?」林熠熠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問他。
林敬亭愣了一下, 隨即哼笑道:「你才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正派了?妹啊,人永遠都不可貌相的, 懂嗎?」
林熠熠嘟嘴, 心想:你個大反派你少忽悠我!
李田冶夫婦在後廳等他們, 李玉前腳剛邁進廳堂,眼淚已奪眶而出,一邊擦淚一邊上前給父母磕頭,李夫人也是淚水漣漣,連忙將李玉扶起來。
李田冶是個非常肥胖的中年人,一身官服好像快要被他的肚子撐破,只見他跟李玉說了幾句話后,便站起身對林敬亭道:「敬亭,隨我到前邊議事廳,季坤父子也在那邊。」
「我剛才在門口跟季游鴻打過照面,他那身軍裝倒是氣派。」
李田冶回到:「那是季坤新組建的一個團,軍火配備都是最好的,作戰能力很強。」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
大廳內一時間只剩下三個女人,李玉的其他姐妹都嫁出去,也難得回來一次,唯一的弟弟白天要去上學,平時家裡就剩下李田冶夫婦,若大的巡撫府顯得格外冷清。
李夫人問起李玉的身體,李玉說多虧小姑平常的照顧,李夫人又忙向林熠熠道謝。
三人喝著茶說著話,林熠熠看她們娘倆有說不完的話,家長里短的聽得她直犯困,要真打起瞌睡那就太失禮了,便起身說想到花園裡走走,李夫人很貼心地想喚個丫鬟給她帶路,林熠熠擺擺手說她就在前面中庭隨便走走就行。
這裡的園林景色自然沒有林宅來得精緻,也沒打理好,顯然是園丁偷了懶。
林熠熠站在一個水缸前,裡面養著蓮花,還有幾尾小鯉魚,倒是挺有趣。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林熠熠很自然地回頭去看,朝她走來的人正是剛才偶遇過的季游鴻。
只見他軍裝筆挺,步伐沉穩,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跟上次的進步青年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好巧,季公子。」林熠熠見他在面前站定,便打了聲招呼。
季游鴻原本還想著先自我介紹一下,不過她這樣稱呼他肯定是知道他的名字,便道:「我是過來找你的。」
「有事?」
季游鴻道:「上次的事,多謝了。」
「你上次已經謝過了,那個懷錶可是價值不菲。」
「是我唐突了。」
「你的傷好了嗎?」那天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已無大礙。」
林熠熠點點頭,忽然笑道:「常言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上次遇見季公子的時候,應該是你最狼狽的時候吧,今天見到你,差不點認不出來。」
季游鴻跟著淺笑,「上次冒犯了林小姐,實在抱歉。」
「你這算不算欠我個人情呢?」林熠熠挑眉笑問他。
季游鴻愣了下,還沒遇到過這麼直接討人情的,便道:「林小姐想要季某幫你辦什麼事?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定不推辭。」
林熠熠想了想,笑道:「現在沒有,日後想到再找你。」
季游鴻爽快地應下了,兩人又不尷不尬地站了一會,最後是季游鴻先行告辭,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林熠熠心裡覺得好笑,季游鴻應該是知道她的身份了,之前看他對林敬亭那麼反感,沒想到還會特地跑來跟她道謝,真是有趣。
中午是留在李府吃飯,一直到離開巡撫府,林熠熠都沒再見到季游鴻。
在南京舒舒服服地住上兩天後,李田冶果然在眾人的勸說下,宣布獨立,並很快改巡撫府為都督府,林敬亭竟然也趁亂撈到個議員的身份。
當晚回家的時候,林敬亭得意到不行,飯桌上一直在說這事,林熠熠只是默默地聽著,心想你現在得意了,過兩天就要開始倒霉了,新政府成立,就要有所改變,在季坤的提暢下,江蘇將實行全面禁煙,所有與鴉片有關的事情一律禁止,林敬亭在南京的幾家規模很大的大煙館,首當其衝成了眾矢之的。
林敬亭還在那裡說:「明晚有個慶祝舞會,許多達官貴人參加,到時你們也去參加,娘之前可是叮囑過我,可以順便幫晚兒物色個好人家。」
林熠熠聽到舞會,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想秦家在南京也算富貴人家,都督府舉辦舞會他們肯定會參加,那秦夢也有可能會出席,說不定到時她們就可以碰面。
隔天一早,林熠熠拿著之前林茜寫給她的林敬和學校的地址,讓公館里的司機送她去玄武區,林敬和就職的私立學校就在那邊。
學校並不大,由兩座比較簡陋的教學樓組成,林熠熠在門口問了一下人,很快就找到林敬和的辦公室。
「你這丫頭,怎麼就過來金陵了?老夫人她肯同意?」或許是因為在異地他鄉,林敬和對待她的態度比在家裡時要熱絡得多。
「自然是有辦法讓她同意呀,小哥你在這邊還過得慣嗎?」
林敬和笑道:「沒人約束,自由自在的,又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切都很棒。」
林熠熠也跟著笑,「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很好。」
「等會這邊有場辯論會,是一些新派青年組織的,幾乎每天都有一場,你要一起去聽聽嗎?現在江蘇也獨立了,多聽些新觀念也是好的。」
林熠熠應道:「可以,我跟你去。」
林敬和又自言自語道:「聽子恆兄說,今天還請到個大人物出席,也不知道是誰。」
兩人又坐了一會,林敬和看到時間差不多,就帶著林熠熠離開辦公室,去往其中一棟教學樓,因為還是上課時間,經過教室時還能聽到朗朗的讀書聲。
林敬和一路將她帶上三樓,這層沒有教室,房間比教室小些,有的空著,有的放雜物,還有幾間像實驗室之類的。
其中一間裡面已經有人在,或站著或坐著,已經在開始討論,林敬和進去的時候,正在說話的人停頓了一下,林熠熠抬眼看去,就看到人群中高高瘦瘦的趙振淮,對方也正看著她,有些意外,又很快衝她笑著點點頭。
林熠熠也微笑著朝他點頭示意。
林敬和找到比較靠後的位置讓她坐下聽,並小聲道:「言論自由,你若有什麼意見,也可以發表,大家都會歡迎的。」
林熠熠道:「我聽聽就算了。」
其實這種討論會挺無聊的,在林熠熠看來,這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紙上談兵的傢伙,只是一味歌頌民主,卻又不能結合實際。
就在林熠熠坐得差點打瞌睡的時候,虛掩的門被敲了幾下,隨後便有人推門進來,林熠熠一回頭,就看到男人一身儒雅的墨綠色長褂,袖口反卷,露出白色的內里,頭髮往後梳起,露出飽滿的額頭,鼻樑上還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地猶如一個教書先生。
林熠熠有些目瞪口呆,這不是季游鴻嗎,他怎麼也來這邊?而且還穿得這麼……這麼斯文?
這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林熠熠很是疑惑地想。
林敬亭去南京發展后,蘇城的生意就分散開來,交給叔伯他們打理,但林敬亭還是占著大部分股權,並有專人幫他看管,後來在南京開了典當行,就來蘇城開設兩家分行,一直交給林敬軒打理,但蘇城這邊典當行的生意一直不如南京那邊。
但林敬亭每天有太多賺錢的生意,蘇城的典當行他也就不怎麼上心。
他不知道的是,蘇城的典當行生意之所以不好,其實是林敬軒在搞鬼。
林敬軒跟典當行的賬房私下勾結,經常在死當的物件上做手腳,要麼多記賬,要麼乾脆不入庫,有利潤的大頭全被林敬軒拿走了,而高利貸的事,一開始的本錢也是用的典當行的,後來放出去數目大的款,能回收的款,他就自己收著,那些收不回的壞賬,他就掛回到典當行的賬上,也就是說,高利貸是以林敬亭的名義在放,賺錢的賬林敬軒吃了,小數目的,賴賬的,就丟給林敬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