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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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林茜身子靠著林熠熠, 紅著臉不說話,之前路過時才被三姐調侃,沒想到這麼快就同乘一輛車,真是羞死人。
林敬和自然讀不懂林茜的複雜感受,禮貌地給他們做介紹, 「這是子恆,大名趙振淮,是留洋時認識的朋友, 子恆, 這三位都是我的姐妹, 林蓮,林晚, 林茜。」
趙振淮嘴角掛著笑意,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林茜還顧著嬌羞不敢抬頭, 林蓮的只是禮貌地點點頭,林熠熠卻被趙振淮這個名字震住了,在這本書里,趙振淮就是後來萬人之上的大總統啊啊啊!
居然這麼輕易就碰上了!
她記得書里到他出場時,身份已經是臨時總統的機要秘書, 可看他現在這副模樣, 應該還是個普通人。
沒想到她這麼順手就救上個未來大總統, 要不要這麼巧?怎麼辦?這還是她第一次跟大人物這麼近距離接觸, 也不知該用什麼態度才不算失禮,她一向不習慣化妝,這樣素麵朝天地坐在大總統旁邊,會不會太沒禮貌,她要不要找張紙跟總統要個簽名,可惜這時期沒手機,不然還能求個合照……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林熠熠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偷看這位未來大人物。
若按趙振淮當上總統時的年齡來推算,這個時候他應該是三十二歲,年紀雖然不小,但看起來非常年輕,甚至是有點嫩,若不是林熠熠事先知道他的人設,光看外表的話,最多也就25歲左右。
剛才遠遠看趙振淮演講的時候,就知道他長得非常英俊,要不然林茜也不會直接看呆掉,此時近距離看,更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看起來就是個學識淵博的大文人。
實際上,趙振淮城府很深,他學識淵博,處事圓滑,善於交際,且又留過洋,手上有非常龐大的人脈關係網,是個天生的領導者。
只不過現時他還籍籍無名,鋒芒未露。
「是官兵在驅趕嗎?」林熠熠問林敬和。
林敬和點頭。
「他們會抓人嗎?」剛才眾人慌忙逃竄的場面非常混亂,她以為事態很嚴重。
林敬和道:「他們只抓帶頭者。」
這時前面的趙振淮回過頭對林熠熠說道:「多謝林晚小姐仗義相救,不然我估計會被抓進去。」
林熠熠回了句「不用謝」,其實她剛才是看到林敬和才讓停車,壓根沒想要捎帶上其他人,不過這陰差陽錯的結果也不算壞。
「你們剛才是在演講吧,講的什麼?」林熠熠說。
「論民主。」林敬和回答。
趙振淮說道:「若是林晚小姐有興趣,下次可以讓敬和帶你來參加討論會。」
林熠熠看了林敬和一眼,回頭對趙振淮說道:「我什麼也不懂,就不去打擾了。」
被拒絕的趙振淮並不介意,笑道:「多聽一聽說不定就懂了。」
林熠熠只是淺笑著,並沒有接話,趙振淮看她確實不感興趣,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車子一路往前開,離開鬧市區后,街道變得安靜許多,蘇城的秋天並不明顯,河道旁的垂柳依舊青翠婉約。
到某個路口時,趙振淮便示意司機停車。
「今天真是多謝幾位女士了,我就先告辭。」趙振淮禮貌地再三道謝,打開車門下車前,回頭對林敬和說道:「我今天的提議你好好考慮一下,儘早給我答覆。」
等林敬和點頭說好,他便下了車,站在路邊朝他們揮揮手,隨後轉身走進身後的小巷子。
後座坐四個人實在太擠,林敬和下車坐到前座,車子發動後繼續往林園方向駛去,林茜剛才像被點了啞穴似的,一直悶不吭聲,這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嚴肅地問她哥:「他是不是革命軍的?他讓你考慮什麼?參加革命軍嗎?」
林熠熠覺得有趣,林茜平時一副傻白甜的模樣,關鍵時刻居然不會掉鏈子,還知道革命軍這回事,真是難得。
林敬和搖搖頭,道:「你別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要你考慮什麼事,你跟我說說,不然我回去就把今天的事告訴娘。」林茜不依不饒地威脅他。
一旁林熠熠也是很好奇地等他回答,就聽林敬和道:「子恆兄現在金陵一家私立學校當主任,他見我無所事事,便提議我過去教書,我說等我考慮后再答覆他。」
林茜道:「原來如此,可金陵挺遠的,娘不一定會答應,你才剛從國外回來,應該在家多呆些時日陪陪娘。」
林熠熠倒是不以為然,說道:「男兒志在四方,金陵離蘇城其實不能算遠,小哥可以考慮考慮,你不願從商,當個教師也是不錯的。」
林敬和道:「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但還是得先回家跟我娘商量一下。」
林熠熠之所以鼓勵他去,一是因為林敬和實在不是經商的料,二是發現林敬和居然跟趙振淮稱兄道弟,這絕對是個抱大腿的好機會呀,怎麼能輕易錯過呢。
而且他現在去南京,以後她到了南京,也就多了個熟人,那不挺好的嗎。
南京是故事發生的主要地點,季游鴻秦夢的家都在南京,林敬亭接手林家家業后,生意重心也漸漸轉移至南京,林熠熠若想扭轉局面拉林敬亭一把,就必須去南京。
除了去南京,林熠熠也想過其他可能的退路,比如身上帶足夠的錢,再次跑去國外,避開亂世紛擾,跳出故事框架,繼續做一個沒有在小說里出現過的人物。
可她發現自己並不願意這麼做,這個時期,不管到哪都是不平靜,1911年中國革命,1914年世界大戰,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亂世四處漂泊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最主要一點是:這是她的故事,是她構建起來的世界,能親自參與到故事情節中來,她覺得自己其實是非常幸運的。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穿成反派的親妹妹又怎麼樣,她既然能將林敬亭寫成反派,就能幫他洗白,只不過要多費些心神而已。
只要別讓林敬亭黑化,保住林家,她就能繼續在林家這顆大樹下乘涼,到時她再想辦法抱上女主秦夢的大腿,那絕對是吃喝玩樂,高枕無憂了。
林敬和的動作也挺快,回家后就跟他娘商量這件事,兩天後就出發去了南京,林茜來告訴林熠熠這件事的時候,林熠熠還挺意外,「怎麼走得這麼急?」
「那邊缺老師,趙先生聽說我哥同意去,立刻給他安排車子送他去了。」林茜說。
林熠熠點點頭,又問林茜:「小哥有留地址給你們嗎?」
「有的。」
「那改天你抄個給我吧。」
林茜好奇地問:「你要地址做什麼?」
「說不定我哪天去那邊玩,就可以找他呀。」
林茜也就沒再問了,她覺得林熠熠不可能去玩的,她去留洋兩年多,老夫想得頭髮都白了,現在回來,肯定不會讓她到處跑的。
一個月後的十五那天,城南的菩薩廟舉行盛大的祭拜活動,因為廟中供奉的是送子菩薩,所以每年這個時候,老夫人都會帶李玉去祭拜,期望李玉能早些懷上孩子,林敬亭也是佛教信徒,所以這天他再忙也會趕回來參加祭拜活動。
菩薩廟香火一直很旺,所以這一天的人也特別多,很多小吃攤都會早早地跑來菩薩廟外面佔地方,儼然成了個小型的雜貨市場。
林熠熠對拜哪位菩薩沒什麼興趣,但一家人到郊外來,就跟郊遊似的,感覺也挺有趣的。
在經過一輪祭拜后,林熠熠跟隨老夫人和李玉來到菩薩廟外面,林熠熠不開心地說:「裡面人太多,都塊擠死,我不想進去了,要進你們進吧。」
李玉看著裡面人山人海的情形,也有些望而卻步,老夫人道:「最後一輪祭拜就讓敬亭去吧,他是男人,力氣大,也不怕被擠壞。」
正說著話,旁邊不遠處正匆匆走來一個女人,衣著樸素,披頭散髮,手上還提著桶東西,只見她咬牙切齒地指著她們罵道:「殺千刀的林敬亭,殺千刀的林家,你們作惡多端,拜得再多菩薩也不會保佑你們的!」
林家三個女人被罵得都愣住了,不明白這是哪來的潑婦,林熠熠聽她罵完,很不服氣地說:「你是誰,這麼惡毒,我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那女人狠狠呸了一聲,道:「林敬亭騙了我家錢財,還哄騙我當家的去借你們的高利貸,沒多久又喊打喊殺來要債,你們就是逼死人不眨眼的魔頭!」
今天來祭拜的人本來就多,進進出出看見有新鮮事,便都走來圍觀,很快就圍得水泄不通,林家今天有帶家丁來,奈何都去幫林敬亭擠位置,一時半會趕不過來,而老夫人李玉身邊雖然有丫鬟,看著也是柔弱沒用的。
那女人罵著罵著,就舉起手上的桶作勢要朝她們潑來,那些站得近的人往桶里看了一眼,都驚呼:「血啊!」隨即嚇得四散逃開。
林熠熠發現情況不妙,想叫老夫人和李玉逃開已經來不及,只能上前一步擋在了她們面前,而那女人也在這時將一桶血潑到了林熠熠身上去。
「啊!!!!!」
店裡的掌柜看到林敬亭突然上門,嚇了一跳,連忙從櫃檯里走出來,「大少爺,您怎麼過來了?」
「怎麼,我還不能過來了?」林敬亭語氣不善地反問他。
掌柜誠惶誠恐,道:「大少爺息怒,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二少爺剛剛離開不久。」
林敬亭無所謂地說道:「用不著他,我是來拿回塊玉佩的。」
「玉佩?」掌柜一臉茫然,問:「什麼玉佩?最近沒收到玉佩。」
林熠熠道,「我是一個月前當的,票據還保留著呢。」說完就在兜里拿出一張收據遞給林敬亭,上面寫著普通玉佩,死當,11個銀圓。
林敬亭差點吐出一口老血,那麼好的玉,她不僅當了11塊錢,還是死當!他怎麼會有如此敗家的妹妹!
林敬亭將收據給掌柜看,掌柜看一眼,整個人都有點傻了,緩了好半天才說到,「這……這,我們確實沒收過這玉佩。」
林熠熠稀奇地說道:「沒有收為何有收據?」
掌柜抹了把汗,說道:「估計收據是假的。」
林敬亭道:「收據真假我還是認得的,你去吧上個月的賬拿來。」
掌柜有些為難地說道:「還……還是等二少爺他……」
林敬亭忽然一拍桌子,怒道:「混賬東西,我來自己店看賬本還要等別人批准嗎?」
掌柜差點被嚇跪了,也不敢再說話,哆哆嗦嗦去裡面拿賬本。
等賬本被搬出來,林敬亭挑了上個月那本,兄妹兩便湊在一起看,看了好一會,林熠熠疑惑地說道:「怎麼沒有?我明明是上個月當的啊!」他們查了上個月每一筆死當記錄,就是沒看到她的玉佩。
林敬亭拿著賬本,對掌柜說,「去庫房。」
掌柜聽了這話,終於緩過來,道:「回大少爺,庫房的鑰匙有一把在二少爺那裡,單是我一人開不了。」
林敬亭一拍桌子,冷聲道:「那就去把他找來。」
管家被他拍桌子的模樣嚇得腿軟,連連點頭道:「已經派人去了。」
林熠熠坐在林敬亭旁邊,小心翼翼問他:「哥,我是不是闖禍了?」
林敬亭回頭看她,此時的她安安靜靜的,就像只受驚的小獸,不由覺得好笑,「你也有怕的時候?」
林熠熠連連點頭。
林敬亭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安慰道:「你沒闖禍,你還立了功,等這事過了,哥給你獎勵。」
林熠熠眼前一亮,「真的,什麼獎勵都可以?」
「可以。」林敬亭道。
「那我的玉佩能拿回來嗎?」她很是擔憂地問。
林敬亭陰測測地看了掌柜一眼,涼涼道:「自然能拿回來。」
掌柜被他看得又是一個哆嗦。
林敬軒很快被叫來,彼時林熠熠跟林敬亭正在品茶,掌柜站魂不附體地站在一旁,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讓他鑽進去,看到林敬軒后,就像是看到救世主、活菩薩一般。
林敬軒此時還沒搞清楚狀況,來找他的小廝只說大少爺發很大脾氣,管家招架不住,請他速速回去。
一進門就看到兄妹倆在休閑地喝茶,他心裡放鬆了一大半,心想要是火燒眉毛的事,怎麼可能還這般坐著喝茶?於是掛著淡定的笑容上前喊了一聲大哥。
林熠熠則乖巧地喊他一聲二哥。
林敬軒問道:「不知大哥晚兒過來有何要緊事?」
林敬亭掃了他一眼,繼續喝茶,林熠熠站起身,跟林敬軒解釋道:「上個月,我因為頑皮,跟茜兒打了賭,後來我賭輸不夠錢付賭資,便將身上一個小物件拿到這裡來當了,想著是自家人,日後來取便是……」
林敬軒笑道:「我還當是什麼大事,既然是小物件,隨便取回去就好,何必驚動大哥?」
林熠熠連連點頭,將當據遞給林敬軒看,「這是我們典當行的當據吧,可掌柜說沒收過這物件,大哥剛才看了賬本,也沒記錄在冊,二哥,我就有些糊塗了,怎麼我來當的東西會不見了,明明有當據啊?」
她說完話,還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地等他的回復。
林敬軒接過票據,看清楚上面所當物件后,眼神一閃,心裡是大吃一驚,這不就是那塊被他私自收起來的白玉佩嗎?當時豆腐西施說是她店裡一個客人讓她幫忙當的,還當了死當!他一眼就看出那白玉是塊極品,也沒多追究來歷就收下了,聽說只當11個大洋,他還取笑別人不識寶,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這玉居然是大房這個小祖宗的?!
林敬軒瞬間是又驚又恐,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隨即乾笑一聲道:「我們最近確實沒收過玉佩,三妹,你當時是親自拿來當的嗎?」
林熠熠搖搖頭道:「不是,我跟大姐還有茜兒在豆腐店吃豆腐腦,臨時興起玩的賭局,後來沒好意思親自來,就讓豆腐西施幫我送來,而且我也不敢要多,只當了11個大洋。
聽她說到這裡,一旁的林敬亭又忍不住嗤笑,一個極品玉佩當11個大洋,這人真是他祖宗。
「二哥,怎麼會沒有呢?我們明明看到豆腐西施走進典當行的呀?」
「這……,興許是三妹你看錯了。」
林敬亭插嘴道:「那你是說這張當據是假的?」
事到如今,林敬軒是萬萬不能承認的,一旦承認,就是相變的承認他一直利用典當行來中飽私囊,所以就算證據確鑿,他也得否認到底,想到這裡,林敬軒咬牙道:「大哥,我也不清楚這票據是怎麼回事,但這玉佩我們是絕對沒收過,要不然帳上怎麼會沒有,是不是三妹頑皮,記錯了?」
林熠熠瞬間就哭了,眼淚跟豆子似的一顆顆往下掉,「我知道這次是我頑皮,不該拿那麼值錢的東西來開玩笑,但這玉佩我是真的放進來了,大姐小妹都可以幫我作證的,二哥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她們來問話。」
見林熠熠突然哭了,原本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林敬亭,連忙站起身哄道:「不哭不哭,那玉佩哥一定會幫你找回來,晚兒別著急。」說完回頭看林敬軒,道:「既然玉佩你沒收,那就先放一邊不管,你把你放高利貸的賬冊拿來給我看看。」
林敬軒心裡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臉上極力維持平靜,問道:「大哥為何突然要看賬冊?」
「今天在菩薩廟,我們一家都被潑了血,說我們作孽放高利貸逼死人,林敬軒,為什麼你放高利貸,對方會找上我?」
林敬軒瞬間變了臉色,「竟……竟有這等事?不知對方是誰,我定會幫大哥出這口惡氣!」
林敬亭瞬間氣笑了,「不錯,你倒是挺會裝傻的,想必我現在要看賬,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林敬軒看著他的笑容,背後直發涼,但嘴上還狡辯道:「大……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高利貸的事,我以前也跟你報備過,可能是因為用典當行的本錢,而典當行又是你的名下,別人才會以為是你放的貸吧。」
林敬亭點點頭,冷聲道:「難得你還知道典當行是我的,從今天起,蘇城的所有生意,你都不得再插手,你現在就回大宅里呆著,那也不準去,一直到我找到晚兒的玉佩為止。」
林敬軒正個人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災難來的這麼突然,甚至一點警示都沒有,他連忙垂死掙扎道:「大哥……你不能這樣對我,事情都還沒查清楚,你不能這麼冤枉啊大哥,興許是三妹撒謊騙你呢,大哥你要冷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