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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一切皆為泡影2

  「夠了!快停止吧!」


  瑪爾亞西斯遙指著前方的火海,對皇帝大聲咆哮:「你非得把所有帝國戰士都浪費在這種地方才甘心嗎!」


  咚咚咚!

  皇帝沒有理他,依舊堅定的敲擊戰鼓,督促士兵繼續進攻。


  這面戰鼓是用獅獸人的皮製作的,原料來源是二十年前,攻克聖城的時候,在一個頂尖大貴族的私人沙龍里找到的獅獸人皮掛毯。


  當時,皇帝的叔叔(也就是烈風?酋長的父親)認出他們都是曾經在角斗大賽中奪冠,傳說已經獲得自由民身份的勇士。


  皇帝那個時候才知道,這些自己曾經十分羨慕過的戰士,身體和靈魂,已經被可惡人類永遠的禁錮在淫靡的地下沙龍中了。


  皇帝的叔叔和當時一起作戰的老一代王子們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把這些勇士的皮,製作成這面巨大的戰鼓。


  每次事關重大的決戰,獸人皇帝都會親自擂響它,讓那些勇士用自己的靈魂鼓舞奧克大軍勇猛向前,用勝利洗刷他們恥辱的死亡。


  獅子軍團的部落王子們都認為,這才是他們通往風暴殿堂的唯一途徑,否則,風暴之神絕對不會接納這些被人類當成玩物的族人。


  這面戰鼓也從未讓風暴之神失望過,以往每次敲響它,都必將伴隨著一場足以震撼世界的巨大勝利。


  曾經,奧克皇帝敲著它,在南大陸的一次決戰中一舉消滅3位亡靈大君,同時讓130萬亡靈士兵重歸永恆寂靜。


  曾經,奧克皇帝敲著它,在西大陸的一次戰役中,一舉殲滅20萬教宗聯軍,連聖奧古斯都的皇帝、太子以及20多位人類國王、公爵、侯爵一起成為戰場上的枯骨。


  所以,這一次,皇帝依然堅信自己能夠取得勝利。


  何況,只有先消滅眼前這隻東方人的先頭部隊,奧克帝國才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保持一點——哪怕僅僅是一點點,尊嚴。


  尊嚴這種東西,皇帝可以不要,皇族可以不要,奧克帝國所有人都可以不要,但奧克帝國本身必須得有。


  否則,靠皇族威勢和對人類的仇恨凝聚起來的帝國,必將分崩離析。


  所以,皇帝咬緊牙關,決心堅持把這場戰役打到底。


  咚咚咚!

  「別敲了!」


  瑪爾亞西斯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向皇帝猛撲過去。


  「冷靜!瑪爾亞西斯!」


  兩個中央邦的獅子擋在皇帝身前,試圖攔住他。


  然而,瑪爾亞西斯已經失去理智,他在衝鋒過程中順勢抽出大劍,猛地一掃,兩顆帶著驚疑的獅子頭顱衝天而起!


  「去死吧!你這個老糊塗!」


  最像人類的年輕獅子高舉大劍,對著皇帝的腦袋直劈下來。


  當!

  一聲脆響,另一柄大劍橫擋在皇帝身前,劍刃之間擦出明亮的火花。


  是奧克?征服。


  「滾開。」瑪爾亞西斯冷冷的說。


  「冷靜點。」征服平靜的回答:「你現在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只會把自己葬送掉。」


  瑪爾亞西斯不再說話,他冷靜的後退兩步,壓低身體,劍尖直指征服,擺出一個進攻前的起手式。


  皇帝其他的侍衛一起圍上來,用手中的武器指向瑪爾亞西斯。


  征服卻沒有理他,按照人類的慣例,應該算是奧克帝國皇太子的強壯王子直接轉身,面對仍在猛烈敲擊戰鼓的皇帝,把毫無防備的後背亮給瑪爾亞西斯。


  征服對著自己的父親,君王,也是畢生偶像的皇帝,輕聲說:「按照我們的規矩,我,奧克帝國王子,奧克斯?奧克?征服,正式向你,奧克帝國皇帝,發起挑戰。」


  話音微微發顫,好像帶著一點哭腔。


  瑪爾亞西斯指向征服的大劍無力的垂了下來,他重新站直身體,靜靜等待皇帝的答覆。


  理智重回他的腦中,征服說的很對,自己直接殺了皇帝,實際上是叛亂,對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好處。


  而征服按規矩發起挑戰,則是合理合法的,如果他取得勝利(勝利是必然的,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裡),決鬥結果將獲得獅子軍團那些部落王子的認可,從而得以控制帝國最後一支值得信賴的力量。


  咚~~~

  戰鼓聲終於停止了。


  皇帝輕輕嘆息一聲,轉身面對自己的兒子。


  征服發現,自己的父親確實老了,原本威武雄壯的棕色鬢毛已經變得枯黃而稀落,皮膚已經鬆弛,肌肉也完全看不到了。


  「我老了。」


  皇帝苦笑一聲,輕輕說:「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設想這一天。」


  「那個時候,我設想,挑戰我的一定得是烈風?咆哮。因為那個小傢伙最具野心,也知人善任,是最好的皇帝人選。」


  「而你不行,在戰場上,你是強大的戰士,值得信賴的統帥,但你太值得信賴了,對那些齷蹉的手段太過不屑一顧,也沒什麼野心,這都是你無法做一個好皇帝的缺點。」


  「況且,你沒有一個能為理想付出一切的瑪爾亞西斯。」皇帝用嘲諷的眼神瞥了疾風家的「人類」一眼。


  「我保證,也不會活著離開這個戰場。」瑪爾亞西斯堅定的說:「撤退時,我會帶隊阻擊,直到主力部隊安全離開。」


  皇帝點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剛才瑪爾亞西斯太衝動了,居然偷襲殺了兩個王子。


  這是絕對不能姑息的錯誤,哪怕自己和征服都希望能保住他。


  除非新皇帝不想要獅子軍團和中央邦其他家族的支持了,否則,瑪爾亞西斯再重要,都沒用。


  「說實話,我還是想堅持打完這一仗。」


  皇帝苦笑著繼續說:「我始終認為我選擇的路沒有走錯,不過,看瑪爾亞西斯著急的樣子,你們對此似乎並不贊同。」


  「算了,我確實老了,老了就得服老,該退場時就得退場,把舞台讓給你們這些年輕人。」


  皇帝右手抽出大劍,左手指著心臟,對征服微笑一下,平靜的說:「來吧,孩子,刺的准一點,別讓你的老父親太痛苦。」


  征服突然想起來,今天這段對話,皇帝一直用的是「我」,而不是平時的「朕」。


  他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跟自己說話。


  征服握劍的手,第一次不可抑止的劇烈顫抖起來。


  周圍所有人,包括瑪爾亞西斯、幾個發現這邊的情況,剛剛趕到的中央邦王子、以及皇帝的侍衛,一起看著面對面的兩人,靜靜等待最後的結果。


  遠方重新傳來密集的槍聲,那是東方人在隔著無法逾越的火場,射殺進退兩難的奧克士兵。


  「父~~~」


  兩行熱淚從征服的眼角滾滾而下。


  皇帝扔掉大劍,自己撲到征服的劍尖上,劍尖刺穿了皇帝的胸膛。


  「小子,別當孬種!記住,你始終是我的驕傲!」


  皇帝劇烈顫抖著,輕輕拍了拍征服的肩膀,然後頹然倒下。


  征服的最後一個字沒來的及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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