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默分手實情
上了飛機,倪海默仍舊神情惶然,吳歆看著倪海默擔心陳顏青擔心地不要不要的樣子,不禁啟唇問道。
「默默,你和青哥到底為什麼分手了?」
倪海默顫著睫毛,思緒回到那一天,回到那令他心碎的一天。
倪海默和吳歆在上海一別後,倪海默直接飛到了H市,取了行李從機場出來就直奔學校。
到了公寓樓下的時候,倪海默拿出手機,腳步停頓,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幾秒,最後,還是把手機放回了衣兜里。
倪海默把行李放在寢室門口,打開門,自己走了進去。
陳顏青背對倪海默在書桌前坐著,聽見聲音以為是學弟來送東西,頭都沒回,直接說著。
「東西放弋風學長那裡就可以了。」
半晌卻沒聽見回話,陳顏青略有些不耐地回頭。
「你。。。」
看見來人,瞳孔一縮,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默默?」
倪海默點著頭,走到陳顏青一邊的桌子上靠著。
「對於你的一段時間,我已經忍到極限了。所以我來看看你是不是一樣的想我?」
陳顏青笑著拉住倪海默垂在一邊的手。
「傻瓜。」
倪海默另一隻手輕輕覆了上去緊緊握住陳顏青的手。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陳顏青嘆了口氣,將那天在寢室同林薇對話的情景和倪海默敘述了一遍。
倪海默越聽眉頭越皺,聽完陳顏青的話,緩聲一字一句道。
「你準備去和你父母出櫃?」
陳顏青點頭。「對,我準備坦白。」
倪海默緊緊盯著陳顏青的眸子,陳顏青臉上的認真和嚴肅都告訴倪海默陳顏青不是在開玩笑,甚至不是在和自己商量,只是告知自己他這個即將要實行的打算。
倪海默不禁輕笑,那輕笑中的絲絲嘲諷意味看得陳顏青皺眉,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以為倪海默是覺得自己不自量力,耐著性子沉聲道。
「默默,這六年來,我絲毫沒有遮掩過咱們兩個的事情,我母親自然也有所隱約察覺了,只是通過這次談話,我認為她並沒有反對我們的意思,只是失望我竟然存了遠走他國的威逼技倆,她也是想我去和他們開誠布公地談談的。」
倪海默聞言,眼皮都沒抬,眼睛從注視著陳顏青的臉上,轉到了地上,濃密的睫毛很好地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淡淡輕輕的拋出了句,
「那你父親呢?」
陳顏青一愣。「他,他思想很開放,應該會尊重我的決定的。」
倪海默望著地面的眼睛閃過嘲意,連自己都不確定的說辭還想來說服他嗎?
陳顏青望著倪海默的沉默頓覺無力和煩躁,他就知道會這樣,倪海默知道這件事斷然會阻攔自己出櫃,可是,他是真的想和家裡試一試,要是萬一成功,那麼他們也不需要移民出國,甚至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帶著倪海默回家。
「默默,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出來,你憋在心裡我看著難受。」
倪海默聞言抬頭,嘴角含笑。
「為了我們的未來著想?」
陳顏青點頭。
倪海默唇邊的笑容弧度漸漸擴大,與之相反,唇中吐出的卻是冰冷的四個字。
「我不同意。」
陳顏青那滿含希望和關心的雙眼頓時消失不見,深邃得讓人見不到底。
「為什麼?」
倪海默唇角仍舊含笑,只是那笑意似笑非笑,看著讓人不禁有些惱火。
「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就不同意。」
陳顏青眉頭瞬間皺起,語氣急莽。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這是無理取鬧。」
倪海默看著陳顏青臉上的怒意,語氣中的指責,臉上的笑意僵住,心中那絲絲疼痛牽扯的他無力撐起笑意。倪海默面無表情的道。
「我無理取鬧?陳顏青,我還想問問你多大了?這麼明顯的緩兵之計你都沒看出來?」
「什麼?」
「你母親如果在那一天就直截了當地說了不同意,只會讓你更想要逃離,一記緩兵之計就讓你美得找不到北了?你母親話里的意思有一絲支持你嗎?你父親有把你往同性戀那裡想過嗎?這樣貿然地去出櫃,我看你才是不可理喻。」
陳顏青聞言,額間的青筋驟起,臉上的表情是倪海默從未見過的冷峻的模樣。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父母,不要以你個人的主觀臆斷去隨意評價別人。他們是我的父母,跟自己的父母本來就應該坦誠相待,難道我一聲不吭地隨你出國,再用所謂的威逼技倆讓他們被迫接受就是上上策了?就是有理可喻了?」
「你!」
倪海默倏地從桌子上起身,瞪著的雙目里裝的是震驚和憤怒。陳顏青話里的指責意味讓倪海默心驚,他這是怪他了?怪他。。。帶他走上了這條路?
怪他。
倪海默的千言萬語就這麼堵在了喉嚨,一字一句都吐不出。
陳顏青話落,也覺得自己衝動了,看著倪海默眼眶由於極度憤怒而被掙得有些裂開現出的血色,讓他眼中閃過後悔和心疼。
是他衝動了,他何苦跟倪海默逞這口舌之快,本是要解決問題,現在卻只徒增了矛盾,他這是在幹什麼?
「默默,這件事交給我自己處理好不好?你安心等我的好消息。」
倪海默聽著陳顏青的柔聲細語,心裡卻是一片冰涼。
「如果我沒有來,你就準備瞞著我自己處理了對吧,那我等到的估計就是你分手的消息了吧。」
陳顏青在聽到「分手」二字時,那沒有舒展的眉頭更是皺了起來,心頭控制不住的煩躁再次上涌,為什麼他就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站在自己的位置想一想?為什麼他就一定要那麼悲觀?
「我從來沒想過分手,倪海默,我不認為這件事值得我們如此爭吵,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偏激!」
倪海默怒極反笑,如果這件事都不值得,哪還有什麼值得?他省吃儉用攢資產又是為了什麼?他以為他一心要出國就只為了逃脫父母眼前嗎?
「我偏激?」
倪海默扯開衣領,扯住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那條用鉑金鏈子,指著上面的扣子,冷笑著一字一句地問著陳顏青。
「你還記得你當時說過的話嗎?不爭朝夕,但求有朝一日的名正言順,當你父母聲淚俱下地祈求你娶妻生子,當你父母以為你心理出現了問題跪著求你恢復正常,當他們氣急攻心病倒躺在病床上哀求你的時候,你會作何選擇?你是選擇你父母,還是選擇我?」
陳顏青喉結狠狠地滾了一遭,表情很是痛苦。
「青哥,你太天真了,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沒有見過的我的父母回過那個家了嗎?你父母再開放再愛你,讓他們接受自己的兒子違背倫理地愛一個男人,甚至要跟他過一輩子,他們也接受不了。我們移民出國威逼他們妥協不假,但妥協這個過程既然是必經之路,為什麼就不能選擇這個對雙方來說傷害都最小的方式呢?而現在你卻認為是我自私?」
倪海默淚水流進嘴裡,咸澀的滋味讓他哽咽地說出了那句他最想質問陳顏青的話。
「那我們的名正言順呢?在國內,你要怎麼給我你承諾的名正言順?」
這一天還是來了。
倪海默看著陳顏青眼底的迷茫,重重地呼出了壓在心底的那口氣,陳顏青從來不知道,如果不是這句承諾,六年前的離開就是兩人的結局,可是這句話對於倪海默來說誘惑太大,太大,以至於倪海默一直找不到實感,如今這樣,倒是讓倪海默輕鬆了些許。
倪海默想他確實是自私的,父母的認同,朋友的支持固然重要,可他仍然需要那俗氣的一紙證明,那是一種儀式感,一種他必須擁有地幸福的儀式感,來證明他們的愛情也是平凡的可以在上帝面前見證的,僅此而已。
他以為陳顏青是那個人,而今,他不想要委屈他,更不能委屈自己。
陳顏青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知道他和倪海默的重點完全是兩級,可是倪海默的每言每語都深深扎在他心上,他的承諾,他的名正言順和倪海默的名正言順究竟在何時竟走成了兩條路。。。
陳顏青就那麼一眨不眨的看著倪海默緩緩的扯掉脖子上的鏈子,上面的扣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那聲音讓陳顏青瞬間站了起來。控制不住的嘶啞咆哮。
「倪海默,你這是要幹什麼!!」
倪海默把斷掉的鏈子放在桌子上,神情平淡的彷彿剛才那一切爭吵都不曾有過,那些剜心的話語都不曾說出口般。
「陳顏青,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是你的愛讓我找回了自己,我不能侮辱了它。這枚扣子束縛了我六年,它讓我這六年都活在虛妄中,似乎我是為了它而活一樣,很抱歉,現在我只想為自己而活。」
說罷,倪海默不再停留,徑直往門外走去。
陳顏青沒有回身,只在倪海默打開門的時候,喃喃道。
「我們這算是分手嗎?」
回復陳顏青的話是倪海默的一句嘆息。
「恩,結束了。」
回憶結束,吳歆已在一邊泣不成聲,倪海默反倒勾著淺淡的笑容撫著吳歆的髮絲。
分手痛嗎?痛,也只是痛,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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