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回到過去就是自取滅亡。
穆華「切」了一聲，「賭你晚上給我端洗腳水的，你爸一定在家！」
吳歆聞言，狐疑地問。
「那我爸他為什麼還要說公司有事？」
穆華看著又好像笨回去的吳歆，語調微揚。
「你應該這樣想，風風究竟說了什麼讓你爸拂然而去？」
吳歆臉色一變。
「媽，李弋風是不是也跟你說什麼了？」
一個也字，讓穆華心下一顫。吳歆的臉色可不是好奇或關心，而是厭惡和怒氣。
雖然，馬上便被吳歆壓了下去，恢復正常。可那一幕看在穆華眼裡，心裡卻也是一刺。
她沒想到，在提起李弋風這三個字的時候，吳歆臉上居然會出現厭惡的情緒？
這讓她一時，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疏忽了吳歆的成長，她或許，真的放下了？
不過隨即，被吳歆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念頭。
「他說什麼都好，都過去了。你們不必再為我抱不平或怎樣，歸根結底就是個誤會。」
誤會？你家誤會的維持時間有20年？這詞一出，讓穆華瞬間打消了剛才的想法。
如果真的放下，那你緊握的雙手，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又為何？
穆華不言。
沒關係，路還長，正路彎路終是要一起走的。
吳歆和喬雲回到家，一開門，就看見吳潤山在陽台抽煙，吳潤山近兩年已經很少抽煙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確實很久沒有出現了。
「你先回房間吧。」
穆華低聲對吳歆說了句，吳歆又看了看吳潤山的方向，最後點頭回房間了。
穆華慢慢走到吳潤山身邊，吳潤山從玻璃的反光中看見穆華走近，把手裡煙頭捻滅在煙灰缸里。
穆華從側面輕輕擁住吳潤山的脖頸。「老公。。。」
這兩個字一出，吳潤山只覺腦門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要知道像穆華這種鐵娘子能夠如此柔情萬水的叫出老公二字，有多。。。。
吳潤山咳了聲，粗著嗓子答著。
「有話說！」
穆華也沒惱吳潤山的語氣不好，反而用手輕輕撫著吳潤山的脖子，那裡是吳潤山一摸就軟的地方。
「我知道你氣風風辜負了歆歆，可是，你要知道，或許早在歆歆出生就種了這個因，即便結的是壞果，這也是必然。你這是遷怒。」
吳潤山才不管種什麼因結什麼果，理不理所當然的。現在他寶貝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了，李弋風就應該識相的離遠點。
吳潤山把穆華的手扯下來。
「我這個賣傢具的，就是個生意人，我不在乎過程有多艱難曲折，李弋風有什麼苦衷，我只知道，他把我女兒傷害了，甚至六年都不曾踏進家門一步，就這一點就夠了。就憑這一點，我遷怒他怎麼了，我沒揍他不錯了。」
說完，就回房間了。
留下穆華，看著空下來的手默默苦笑。
當媽的，和當爸的，想法怎麼會一樣。
吳潤山只知道吃一塹，長一智。不許李弋風再接近吳歆，可是他其實打心底也並不十分確認他的寶貝女兒真的放下人家了。
穆華是個媽媽，但她也是個女人，她明白愛情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和一個女人對待愛情的堅持。
兩個人兩個出發點不同，自然都各不贊同對方。
在穆華和吳潤山兩人產生小摩擦時，當事人吳歆小姐，卻拿著換洗睡衣，準備洗個澡，睡覺了。
吳歆洗好澡，出來，看見手機上有條信息。點開一看，居然是倪海默的。吳歆直接撥了回去。
「恩？」
「你終於接電話了！倪海默，你還真是！！！」
倪海默那邊一覺剛醒，揉著頭髮，坐了起來。
「我手機沒電了，關機充電來著，開機就看見你的信息一條一條的，我手機叮噹響個不停，我以為要原地爆炸了呢。」
吳歆想著自己那時有些急，微信簡訊確實。。。
「那個，你什麼時候來家裡？」
倪海默想了想今天幾號。
「過兩天把。」
吳歆不滿意。
「為什麼過兩天？你不是就在這呢嗎，住酒店多不衛生，而且你不是在勤儉節約攢資產嗎？」
攢資產？呵呵，人都沒了，攢個鬼。
倪海默笑了幾聲，才緩緩答著。
「恩，人都攢跑了，不攢了，我現在可以盡情消耗資本了。」
吳歆一愣。「默默，你和青哥。。」
倪海默聽著那個名字，心中一痛，蔓延的痛楚彷彿將心臟麻，痹。如是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恩，分手了。」
吳歆感覺眼前一黑，口中的甜澀滋味讓她不禁死死的咬著牙，
「怎，怎麼會？」
倪海默精神也很低迷，忽略了吳歆語氣的不對。只喃喃的道。
「我也想知道，怎麼會。不是說好畢業就移民再做打算嗎？不是說好，為了終有一日的名正言順嗎，為什麼就反悔了？呵，就憑現在，有什麼資格同父母去談判，他還真的傻得以為父母會微笑祝福嗎？呵呵。」
吳歆聞言，理智漸漸回籠，沒說什麼，只囑咐倪海默到時候給自己打電話。便掛了電話。
是啊，同性，愛情，最難的不是兩個人能否相親相愛，而是父母的阻撓，父母同意了，社會的不理解，旁人的異樣眼光。接踵而至的一道道坎又將如何跨？
比起他們，男女之愛里的那些所謂困難，又算什麼？起碼你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跟所有人介紹這是你愛的人，領回家去告訴父母，我愛他，我要和他結婚。而他們呢？
他們才是只有愛情。愛情就是他們在一起的信念，卻不是那個會讓他們永遠在一起的因素。因為，他們困難重重。所以，同他們相比，男女情侶之間因為不珍惜，因為吵架拌嘴而分手的，難道不覺得慚愧么？
人，就是個被情緒支配的動物。高於動物的地方就是，你還可以支配他人的情緒，讓別人的喜樂憂傷為你的憂傷喜樂而買單。
吳歆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煩躁的情緒了，這些年來，她並不怎麼考慮感情的事情，因為她也沒什麼好考慮的，知情的知道她有一直愛的人，不知情的就以為倪海默是她男朋友，所以，並未有困擾。
可是，回來之後，先是在虞樂岐面前失態，如今，又因為聽到倪海默的分手消息而想到基本這兩年不再想起的那天晚上的情景。
吳歆緊緊握拳，有些情緒是你理智無法控制的。因為它潛伏在你的意識之外，一有可乘之機就攻陷你的大腦。
吳歆閉上眼睛，平穩呼吸。
不斷在心底重複那時解脫自己的那句話。
人的前進方向只能往前，哪怕你走了一條錯路，只要堅持走下去，你也會在窮途末路的時候迎來新生，若你選擇回頭來過，那等待你的就是自取滅亡。
回到過去就是自取滅亡。
吳歆睜開雙眼，眼中只有清澈的水光。
這不是留戀過去，只是過去留戀自己。沒關係，我正視你就代表著，你不能再左右我。
只要我能夠左右我自己，那總有一天，你不再有可乘之機。
不管每個人心中如何複雜，第二天仍舊如期而至。
穆華給喬雲發去消息，通知時間。隨後，把吳潤山拽起來去準備帶回去的補品禮物什麼的，吳潤山昨晚早早就上了床，上床連書都沒看，把頭蒙在被裡就裝睡。
穆華看了一眼，心裡明靜，本來她就沒想去計較，不過看著這頭都不敢露的某人，喬雲不禁一笑，某人倒是很有自覺。
吳潤山裝睡裝著裝著就真睡著了，結果半夜被憋醒了……
這人一上了年紀醒了就不太容易入睡。
側頭看著穆華的睡臉，安然如故，只是眼角的細紋卻在微弱燈光下隱隱現出。
不得不承認，他們是老了。他們可能最多還有50年，可是歆歆卻擁有或許最少的80年，能陪伴歆歆到最後的……終是他人。
吳潤山輕輕揉著泛紅的眼眶。
罷了，是誰不是誰呢，都是命。
吳歆做了一夜的噩夢……
早上起來，除了穆華，父女倆都神色恍恍……
「你倆，這是什麼毛病？見媽媽見奶奶害羞的睡不著覺？」
吳歆哼哼了一聲。吳潤山閉眼揉著太陽穴打瞌睡。
穆華邊叨叨著邊給吳潤山遞了杯熱牛奶。
「行了行了，都回屋睡覺吧，改天再去。你倆這樣去了也是去給咱媽添堵。」
吳潤山睜眼，看了眼吳歆除了眼下的陰影，神色還好。
「都跟咱媽說了，老人家高興的不得了。你娘倆去吧，喬雲和那誰不也要去看看嗎，你們去吧。」
穆華眉頭一挑，「也行，那你在家歇著吧。」
吳歆說「那我去給奶奶買點東西吧，記得她愛吃野山楂來著。」
喬雲嘴角上揚，「野山楂風風已經買好了。」
吳歆一愣，「那牛奶糖？」
「你雲姨準備了。」
「那我們呢？」
喬雲回房間拿了一瓶cc霜放到吳歆手上。
「把你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就是給你奶奶最好的禮物了。」
吳歆苦笑的看著手裡的小黑瓶……好像也是。
穆華看著吳歆回了房間，才一屁股湊過去坐在吳潤山旁邊。
「你昨晚不是比我睡的還早，看來，睡的太早，半途醒了吧。」
吳潤山憋屈的看著一旁幸災樂禍的穆華。
「你還能再高興點嗎？」
穆華眨了眨眼睛。無辜狀。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吳潤山點頭。
「啊，那我可能是沒控制住寄幾個。」
邊說邊壞笑著雙手捂住嘴巴。
吳潤山也跟著笑了起來，用食指點了點穆華的鼻子，充滿著愛意和無奈。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