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倪海默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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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弋風三人的合作會議，氣氛竟還算和諧。
只是倪海默明顯全程都在迴避陳顏青，把自己的部分搞定，倪海默就拿著筆記本去旁邊桌子繼續進行下一階段的任務。
陳顏青看著倪海默離開的背影對著李弋風聳了聳肩。
李弋風回以微笑。道。
「後悔嗎？」
陳顏青聞言。放下手裡的筆，輕輕推了下金絲鏡框。笑了。
「悔？我想你和我一樣清楚。那些所謂不可觸碰的過去，不能揭開的傷疤對於我們而言根本如同下酒小菜一般。記憶抹不去，痛苦卻會隨時間流逝。我最不相信的三個字就是「不可能」。」
李弋風聳了下肩。
「so？」
陳顏青看著準備裝傻到底的李弋風，直接說道。
「你是消炎藥，我是創可貼，吳歆是護士小甜甜。perfect。」
李弋風聽完，用手撕下一條紙，揉成團，扔了過去。附帶一句,你才是小甜甜。
陳顏青用手抓住紙團，笑的開懷。
「哈哈哈，好好，我是創可貼小甜甜。行了吧。」
李弋風若有所思地轉著眼睛，過了半晌才緩緩道。
「於公於私？」
陳顏青瞥了眼那邊專註寫字地倪海默的側臉，輕輕答道。
「私吧。」
李弋風用手指點了點唇，一笑。
「好，那就撕。」
說做就做，吳歆晚上就被陳顏青兩人壓到了食堂。
吳歆一雙迷茫的眼睛對兩雙飽含深意的眼睛，真是……可憐……
「啊，你們倆，要幹什麼？」
陳顏青對著吳歆的一臉懵，認真的問道。
「沒看過背後的故事嗎？」
吳歆看了眼李弋風，李弋風並無動作。
「是什麼啊……」
「……」
陳顏青又問。「那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說出你的故事呢？」
吳歆又看了眼李弋風，默默搖了搖頭。
「那又是什麼啊？」
陳顏青神情微動。
「那，那魯豫有約呢？」
李弋風實在看不過去了，嚴肅的氣氛全讓陳顏青毀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行了，她除了偶像劇和綜藝節目什麼都不看。」
陳顏青看了看對面一臉笑的理所當然的那個。「……」
「魯豫小姐姐那麼美，小仙女你真是……哈」
「青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直接說吧。」
陳顏青和李弋風對視一眼，說道。
「你感覺現在的默默好嗎？」
「有什麼不好嗎？」
陳顏青看著吳歆說話的時候眼珠的下意識轉動，眉頭一挑，道。
「那你說說好在哪裡？」
「好在……」
是要說好在哪裡哪裡，可是映入吳歆腦海的都是一幕幕讓她揪心的畫面。好不好，恐怕除了倪海默本人，也就是她感受最深了。默默不好，很不好。
陳顏青看著吳歆低頭沉默，嘆口氣道。
「不是說可以正常生活，會笑就是好得，人的複雜在於人具有精神生活。所以一個人的健康狀態不只是生理上的，心理同樣重要。雖然，我知道你會因為默默的經歷而排斥心理治療。只是說是心理治療，其實更像是我們在平常的生活中幫他恢復到應有的狀態。我想，小仙女你一定是那個最希望看到倪海默恢復的人，對嗎？」
不得不說，陳顏青的幾句話，讓吳歆心底種著一個火種的角落，瞬間好似燎原之勢湧起。她永遠記著初見時，倪海默那高傲驚艷，自信洋溢的姿態。可是，她又比任何人都清楚，倪海默最痛苦所在。想要他做回他自己，談何容易。
吳歆看了眼李弋風，原來李弋風和陳顏青是在一個戰線。這就打消了李弋風曾對她說過想要把默默當作研究對象的想法，即便如此，她仍是擔心。
陳顏青沒有催促吳歆，反而耐心的等待。李弋風也默不作聲地看著，這次談話，他的作用無非是增加在吳歆那裡的信任度。至於說服，不在他管轄範圍內。
半晌，吳歆才開口，語氣不再吞吐，眼神也不再游弋。嚴肅認真的姿態彷彿自帶著氣場。
「我的確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原來的默默，只是我更加知道想要恢復所付出的代價不會比他變成現在樣子輕鬆多少。同樣的事情我不希望他經歷第二次，不管你們是出於何種考慮，默默不願做的事，就算對他是好的事情，我也不會去做。」
吳歆除了舞台表演，很少有這樣認真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蠢萌蠢萌的，看見現在的吳歆，陳顏青心底突然覺得如果小仙女在遇到一些事情之後性格蛻變成如此，恐怕連李弋風都難鎮住她了吧……
不得不說，就陳顏青這未卜先知的能力，真不知是烏鴉嘴還是開了光……
話里話外的堅定，都透露著不容拒絕。
陳顏青剛想說些什麼，就想起來身邊一個重要人物。讓他來可不是看戲的，側頭看著李弋風勾了下嘴角。李弋風瞥了一眼，道。
「歆歆，Nimo的不穩定狀態不是時常出現，可是一旦出現，他所承受的痛苦你一定深有體會，上次聚會，如果不是你及時抱住他，我想一定不會那麼輕易收場的，對嗎？」
不穩定狀態都是說的很委婉，直接來講就是情緒失控。
吳歆看著李弋風的眼睛，明顯沒有看陳顏青的那麼堅定。而且，默默那時的狀態，吳歆也的確每每見到都會後怕，聚會時那如同嗜血的表情，浮現在腦海，吳歆揪心的閉了閉眼睛。雙手支撐著低下的頭。果然，李弋風從來都很一針見血。
陳顏青看著對面低頭的吳歆，側過頭，蹙眉無聲問道，那天聚會發生了什麼？李弋風搖了搖頭。想安慰吳歆，卻被陳顏青揪住，一副不答不休的樣子。嘆了口氣。這玩意到底是不是喜歡上倪海默了，怎麼沾邊就不撒手。
李弋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陳顏青揪著自己衣服的手，陳顏青在李弋風眼裡看到了肯定的回答，才一點點撒手。
「歆歆，我知道你很糾結。他最近一次的失控就是因為你被欺負了，所以我理解你之於倪海默的重要性讓你不得不謹慎的做每一個決定。但是，就像顏青說的，我們不是去治療從而治癒他，只是有策略的去幫助他解開心結。歆歆，你願意相信我們嗎？」
吳歆仍然低著頭，糾結了不知多久，才緩緩放下手，抬起頭，眼眶已然泛紅。
李弋風霎時就心疼的皺起眉頭，陳顏青也不由感覺喉嚨澀澀的。可是有些事總要有人走出第一步，也必須要走出那一步。
吳歆深呼了一口氣，視線直視陳顏青。
「青哥，對於默默來說最大的傷害，就是本來堅信無疑的深愛卻因為家庭社會壓力而選擇死亡，甚至就在默默地眼前了結了。。。沒有給默默告別和緩衝的時間，以至於有一段時間默默見到紅色就會瘋狂的尖叫。那段日子裡，他都帶著眼罩，因為只要看見任何與那人有關係的東西，他都會不自覺流淚，眼睛腫到充血，吃不進去任何東西靠營養液維繫生命。最後是靠著與治療犬的相處一點點才恢復成現在的樣子。」
說到這裡，吳歆哽咽的聲音現出哭腔。李弋風想要站起身坐到吳歆身邊，被吳歆伸手止住。吳歆深呼吸幾遍，穩定了下情緒，對著那邊眼睛已然濕潤的陳顏青，眼神複雜，說出口的話卻直擊陳顏青的心底。
「青哥，默默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雖然你們認識時間不長，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對你的喜歡有多深，他看你的眼神，他在你身邊所流露的真實笑臉，都是默默應有的樣子。我多麼希望默默可以找到一個意中人來給予他幸福。可是，我也知道，那個人不會是你。青哥，我說這些不是想去責怪你什麼，現在的默默即便傷痕纍纍卻穩定。只是如果他再經歷一次，那默默。。。必死無疑。」
最後一句吳歆說得很輕，卻重重砸在陳顏青心頭，徹底砸碎了他的自以為是。陳顏青屏住呼吸，慢慢閉上眼睛，想象那個每天戴著眼罩，輸著液，奄奄一息的倪海默。一陣不熟悉的心痛讓他窒息。
李弋風雙手攥得緊緊的，原來，原來。
吳歆也雙手環住自己，紅著眼睛發著愣。
不知過了多久。陳顏青睜開眼睛，面色彷彿憔悴數歲。語氣堅定，語調卻帶著些微顫抖。
「這件事情去求一下飛龍教授，讓他幫助你們總體制定一個計劃，會事半功倍。小仙女，我懂你的意思，只是這個險必須要冒。默默他還這麼年輕，不能讓他背負一座大山過一輩子，絕不能。你放心，飛龍教授很專業也很熱心，你們私下去說，他一定會幫助你們。」
吳歆嘴唇微動。其實，吳歆剛才的話里有試探陳顏青的成分，陳顏青也確實有顫動，只是，那不清晰的細微顫動絕對負不起那份更為沉重的責任。
陳顏青看著吳歆，努力的扯了個微笑。
「歆歆，你說的對。是我頭腦簡單了。我會和李弋風去找梁教授，那邊就需要你的配合。至於你擔心的，我，會盡量少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配合，好嗎？」
吳歆深深地看了眼陳顏青，點了頭。
李弋風眼神複雜的看著陳顏青。想著陳顏青下午那神采奕奕的說著計劃的模樣，想著那句「私」時的動人神情。
角色就意味著責任，而責任就意味著壓力。
李弋風心裡沒有完全壓下去的念頭，一瞬間如同野草般又瘋狂生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