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愛情，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
吳潤山望了望李弋風，說道。
「風風，你跟我到隔間，公司有點事情得跟你商量一下。」
李弋風聞言點頭，起身。
吳潤山點起一根煙，沒有說話，一根煙燃了過半，才緩緩開口。
「歆歆的話你也聽見了，其實，我一直很擔心她事事以你為中心，到如今看來，以後倒是不必擔心了。」
李弋風緊握雙手，勉強微笑的痕迹過於明顯。他現在腦子有些許空白，吳歆的話他懂了，揮別過去，重新開始。
他明明應該為她感到高興的，但是為什麼看著她那麼有主見的說出她想要的所計劃的一環一環卻無法高興。難道是因為，無論如何尋找都沒有他的影子嗎？
吳潤山看著李弋風的樣子，嘆氣。
「風風，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喬雲，一個就是歆歆。也明白你和吳歆的關係已不是愛情所能表達的意思，可是，有些事你需要讓歆歆明白。」
李弋風抿唇苦笑。
「我試圖解釋過，她聽不進去，其實，她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很高興，雖然心裡會有不適，正如歆歆所言，她希望找一個適合她的。我……或許並不合適。」
「你們現在不都說什麼愛不將就嗎？如果歆歆願意將就，也就不會跟在你身後18年，風風，你在小看你自己，也在小看歆歆對你的愛。」
李弋風雙目微收。自卑嗎？
「作為父親，我其實沒有多看好你和歆歆在一起，沒有哪個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心一意的愛戀卻沒有同等的回應，但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卻慶幸，那個讓歆歆不顧一切的人是你。」
「吳叔，……」
「風風，愛情很純粹，可能只是這一秒的心動，下一秒的妒忌，我一向很欣賞你的冷靜，只是，冷靜理智似乎是愛情這門必修課的死門。」
之後，吳潤山便沒有再說話，將一打資料交給李弋風就出去了。
李弋風看著手裡的資料，思緒萬千。
愛情，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
那天晚上吳歆依舊陪著吳潤山住在病房，穆華因為第二天工作就走了。
吳歆貼著面膜在病房裡哼著歌晃悠，手指也在上下跳躍著，吳潤山看著，不由好笑。
「你要是想彈琴，剛才跟你媽媽回家，明天再來不就好了。」
吳歆聞言，貼著黑珍珠面膜的臉對著吳潤山道。
「沒事沒事，我這是習慣了，聽著旋律手指就不自覺的動，比起鋼琴，我還是更喜歡陪著您。」
吳潤山心裡酸澀，吳歆懂事固然好，只是，他並不希望吳歆從親人傷痛中成長，因為這樣的成長帶有副作用。
吳潤山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小公主。
吳歆看著吳潤山不說話，倒是想到什麼，眼睛轉了好幾轉，撤下面膜才說。
「爸爸，雲姨家的生意沒什麼事吧。」
吳歆對上吳潤山含笑的目光，心虛的移開了視線。醉翁之意不在酒。吳潤山很正經的回答了一通，吳歆根本不懂那些生意場上的事，聽了一通，只感覺腦子裡左邊是水，右邊是土，然後，晃晃悠悠，變成漿糊。。。
看吳潤山一本正經的沒說半句她想知道的那個人的事也只好作罷，跟吳潤山道了晚安，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獃。
吳潤山自然知道吳歆想問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別人能夠說得清楚的，吳潤山可以去跟李弋風說，是因為，李弋風並沒有真正看清他自己，他可以推他一把，如果李弋風仍然沒能邁過自己設置的障礙，那麼他和歆歆就此錯過，也不算可惜。
吳歆不一樣，在她還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喜歡李弋風，到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她又如何放得下李弋風。
如果，吳歆現在心裡對李弋風有一分失望，隨著時間，那就會蔓延到十分。其實，說到底，一切都看李弋風自己。
吳潤山想到這裡狠下心，看書。
吳歆望著天花板整理思緒。
她不想去做什麼鋼琴家，音樂少女，而是普普通通的幼兒園老師也好，鋼琴老師也好。或許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她並非不感謝鋼琴給她帶來的一切，她很感激遇見了鋼琴，並與它發生了到目前為止的一切美好，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鋼琴承載了多少她無法言說的感情，多少日日夜夜的淚水。
所以，她放棄的不是鋼琴，而是她的過去，那段青澀不顧一切的熱情。
她明白了她的人生不能以一個人作為全部支撐，她的父母，她的生活，她未來要過的日子可能都需要去考慮她自己真的想要什麼，而不再是去絞盡腦汁的以李弋風的喜好作為她行事的標準，不知是不是心態變了，她竟然感覺從心底的放鬆。
可是想起剛才吳潤山嚴肅的表情，估計事情可能不會太容易，畢竟李弋風出來的時候，臉色也很是難看，要不要發個簡訊？唉。
吳歆一拳頭捶在床上，不想了不想了。自己在這瞎想什麼，沒事的沒事的，睡覺睡覺。
那一下子，吳歆捶完便睡了。吳潤山初愈的小心臟卻顫抖了一下，豎著耳朵聽了好久，都沒有后響，吳潤山才舒口氣準備睡覺，風風啊，你要是遺傳到你爸一點情商，就好了。。。。
李弋風回到家裡，簡單跟喬雲說了公司的情況，頓了片刻才道。
「媽，我要不去讀個經濟學的雙學位吧。」
喬雲聞言，握住李弋風的手。
「風風，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支持你，不過，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媽媽知道爸爸的離世讓你壓力倍增，感覺肩負著重大的責任，也確實如此，只是，不能因為這樣，就委屈你自己，你爸爸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也會難過的。」
李弋風一愣，「我。。。看起來很不開心嗎？」
喬雲用手輕撫著李弋風皺起的眉頭，又滑到眼睛。
「你啊，跟你父親一樣，高不高興就看看眉頭有沒有皺起，還有你這雙眼睛，茫然沒有焦點，說明你現在有很煩心的事，並且找不到答案。」
李弋風聽完喬雲說的一番話，不由笑出了聲。
「媽，你是不是學過心理學啊，怎麼分析的這麼到位。」
喬雲也笑「你是我生的，你那些小動作小習慣，我從你小看到大，早就爛熟於心。」
李弋風點頭，攬過喬雲，猶豫半晌，還是開口。
「那您覺得，我。。。喜歡吳歆。。嗎？」
喬雲語調沒有變化，還是那麼溫柔。
「喜歡有很多種，你們青梅竹馬，不互相喜歡也不會一直到今天。只是，如果還想如此以往下去，喜歡其實並不足夠。」
李弋風語氣帶著些從未有過的挫敗懊惱。
「我以為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不要什，。可是今天聽著她說的話，我突然感覺我也不那麼確定了。在我們任何人看來，在音樂上有所成就對於吳歆而言都是不二選擇。可是她卻說她要放棄，我真的無法理解。 」
喬雲看著李弋風現在的樣子莫明心酸，一個人的信念說來堅不可摧，其實換一個角度就是吹彈可破，在成長每個岔路口的選擇上從來談不上堅定與否，因為，註定了推翻和新生。
「你無法理解，是因為你總是站在一個很高的高度上去考慮問題，即便縱觀全局，卻也總是會忽視重要的細枝末節。風風，你父親期望你成為一個理智客觀的人，所以，你一直為之努力著，我都能看到。只是。。。」
喬雲語頓，沒有說下去，因為，她明白，她下面的話會對李弋風造成怎麼樣的衝擊，而這會使李弋風陷入更深的掙扎。
李弋風抬頭，望向喬雲眼裡的掙扎。緩緩接道。
「但是，一味地理智客觀其實也很致命，致命的讓自己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喬雲點頭，起身，回房間。
李弋風把自己埋進沙發里，心裡思緒萬千，吳歆於他正如吳潤山所說的，他生命中的兩個重要的女人，除了喬雲，便是吳歆。他對於她的愛，或許比愛情更要濃摯，但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不愛她。
可是，看見她與別的男人超過安全距離的接觸，他就會心緒煩亂，最初的眼不見心不煩也漸漸的不好用了。
當他聽見華姨讓她出國進修，他更是控制不住的心慌，這一切不正常的心理現象都在告訴他，他對於吳歆這個人的在乎，本來聽到她說不會出國的決定而鬆口氣，卻被下一句話重重打落谷底。
她不想再碰音樂了，不想再繼續音樂上獲得多少成就，發展多大的造詣，而是簡簡單單的做個老師，過簡簡單單的生活，這與他所對於吳歆這個人的認知真是打翻了所有。
她在鋼琴上的天賦有目共睹，即使現在不是在專門學習鋼琴，卻也見她一天不離琴房，為何卻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吳歆面色平靜語調自然的也不像是衝動的決定。
那就說明，這是她發自內心，堅定的決定。換句話說，她要拋開過去她的光環，她的追求，取而代之的則是她全新的追求和目標。
或許，在她拋開的那些東西里，他首當其衝。
想到這裡，李弋風不禁自嘲，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個矛盾的集合體，明明一直很厭惡吳歆凡事都以自己為喜好去選擇，現在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自己卻好像被拋棄了一樣的悲涼起來。還真是難看。
凡事要抓准主要矛盾。李弋風想他也是在吳歆的世界里做中心做慣了，那種人的劣根性作祟，還是交給時間吧，時間會給自己一個交代，會給所有人一個結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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