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別第二次犯同樣的錯誤
到了觀眾入場時間，陳顏青悠悠的拎著兩束鮮花入場，找到前排坐下，發現李弋風居然在舞台旁邊控制音響的地方「正襟危坐」著，不禁兩眼放光，喲，怎麼個意思。意外驚喜？
拎著他那束白色山茶花走了過去。
「嘿，小哥，怎麼個意思，夠神秘啊！」
李弋風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放下眼皮。
「……」
就這麼被無視了！陳顏青立刻傲嬌起來。
「這白色山茶花束是真漂亮，我看看哪個姑娘最漂亮，能配的上我的花就送誰！」
陳顏青就面帶小人得志的微笑，看著李弋風抬起了頭露出笑容。
「你來了啊，怎麼都不說話？」
「……」
陳顏青黑著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把花塞到李弋風懷裡。
「這束花要不是給小仙女的，現在就甩你一臉讓你臉上開花！」
說完，就氣哄哄的回座位了。
留下李弋風神在在的的看著手裡的花，放在一旁，看著手裡寫著台詞的卡片半晌，嘆了口氣。
很快，演出開始了。
主持人先是介紹了院系領導，之後說了幾句串詞，就到了音樂話劇《loveless》。
舞台一暗，在鋼琴那打下一束光，出現吳歆倩麗的背影，觀眾席頓時掀起一陣響聲尖叫。
吳歆垂下一隻手到陰影里，對著李弋風打手勢。交響伴奏開始，吳歆也交應著伴奏彈著鋼琴，拉開了話劇序幕。
觀眾的視線被深深吸引。
台上演出人員投入，台下觀眾也看得沉迷。
搞笑的地方哈哈大笑，悲傷的地方都流下無聲的眼淚。
直到吳歆的手不間斷的彈出一段激烈的旋律，最後以幾個單獨的音符收尾，才讓觀眾發現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面，正當要吶喊鼓掌的時候，低沉磁性的男性聲線傳來，光束打在聲音主人身上。
「在生命中，總有些人，安然而來，靜靜守候，不離不棄；
愛情，不過是場隨遇而安。而我們卻總忘記。然後微笑著說，我們停留在時光的原處，其實早已被洪流無聲地捲走。」
之後，場上安靜了幾秒，吳歆從椅子上緩緩站起，向著舞台中央走去，燈光打在她的身上，美輪美奐，站定微笑。下一秒，舞台亮起，所有演出人員手拉手鞠躬結尾。
掌聲雷動，足足拍了有半分鐘，有的女生甚至泣不成聲。
有的悲傷，無聲勝有聲。
首秀完美告捷。隨後就是一個燃炸的歌舞表演，然而，那和吳歆也沒什麼關係了，她跟著演出人員一起退場到後台換衣服，出來后發現李弋風站在窗口那背對著她。
她深呼了口氣，她剛在台上聽著李弋風的念白心裡不由湧起了一股衝動。她要認真的向李弋風告白。就現在。
吳歆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可是她忍不住了。吳歆不停的深呼吸后，才一步一步走過去。
李弋風聽到腳步聲，轉身回頭。
「山茶花。」
吳歆笑著接過花束，卻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不敢直視李弋風的眼睛。李弋風看著吳歆躲閃的眼睛，就感覺吳歆有事情瞞著他，可能是青梅竹馬的默契。
李弋風想到了什麼。頓時心中一緊。隨即故作自然的說道。
「演出很順利，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你們晚上有慶功宴我就不去了，我報告沒寫完呢，先走了。」
說完，李弋風就大步向前走。吳歆被李弋風的匆忙弄的一愣神。隨即，在背後默默說道。
「我，我有話跟你說。」
李弋風腳下步子一停，卻沒有轉身。
吳歆捧著花束走過來，走到李弋風面前，眼睛緊緊盯著李弋風的眼睛，深情款款。
「李弋風，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李弋風呼吸一窒。
吳歆說過真真假假很多次的我喜歡你，卻都沒有這一次的讓李弋風震動。
「就像你說的，愛情不就是場隨遇而安嗎？我不想微笑著被洪流無聲捲走，我想牽著你的手一起踏過時間的洪流，你呢？」
那句念白何嘗不是李弋風心尖上的刺。
可不知何時，他的心動早已隨洪流滾滾流去。
看著吳歆期盼的眼睛，眼中的自己是那麼不真實。看著吳歆眼中的光一點點滅掉，隨即一團火焰在吳歆眼中燃燒。
「李弋風，你究竟還要逞強多久，你明明喜歡我的不是嗎！你為什麼就是不承認呢！」
聲音因為過於憤怒而尖細刺耳，那憤怒的面龐竟是讓幻想中吳歆終於忍受不了自己憤然轉身離去的面容重合。李弋風閉上了眼睛，那畫面太過難堪。
吳歆也冷靜下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她明明應該跟李弋風掰開了，揉碎了，一點點讓他認識到他其實是喜歡自己的，可是看著他默然的表情，不發一言的情緒，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摘下那張面具。她還是太衝動了。
「風風，對不起，我……」
「不必道歉，該道歉的是我，給你帶來喜歡你的錯覺耽誤了你這麼多年。」
李弋風睜開眼睛，表情如常，沒有一點失態和不自然。
吳歆一愣。喃喃道。
「喜歡我的錯覺？」
「對。就是錯覺。」
「為什麼？」
李弋風深深的望著吳歆，淡淡道。
「因為我並不喜歡你，不是錯覺是什麼？」
吳歆頓時臉上血色盡失，她以為李弋風會用無數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敷衍自己，卻沒想到原來拒絕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解釋。
因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李弋風看著吳歆的樣子，唇瓣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想，他說的已經夠了。
吳歆褲兜里的手機震動，她顫抖著雙手拿出來，看著上面閃動著「小華姐姐」的名字，她頓時眼淚奔出眼眶。剛按下接聽鍵，就聽見穆華一向肆意洒脫的聲音變成瀕臨崩潰的哭腔。
「歆歆，你快，回來，你爸爸，他。」
「我爸怎麼了我爸怎麼了！」
「他今天在公司開會暈倒了，現在在搶救。」
吳歆聽著穆華即將崩潰的聲音。頓時眼前一黑。她狠狠的咬住嘴唇。鮮血迸出，才勉強撐著自己說了那聲「好」。
吳歆睜眼看著面前神色擔憂的李弋風，吳歆笑了。
她就像一個彼得潘。守著李弋風不肯出去，居然連父親的心臟病都一無所知，在父親操勞過度徘徊在生死線上，她在幹嘛？在告白。在進行可笑的告白。
吳歆就那樣笑著，一點點鬆開手指，白色山茶花慢動作一樣摔在地上，也重重砸在兩人心頭。白色的花瓣是那麼刺眼。
吳歆不再停留，轉身便走。
李弋風在後面焦急的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
吳歆聞言轉身，神色是李弋風從未見過的冷漠。冷漠的眉眼，冷漠的笑容。
「不必了。那該死的錯覺我已經不想再感受了，也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諾別再犯同樣的錯誤第二次。」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字字誅心。
李弋風看著散落在地上的山茶花瓣，想起吳歆給自己讀過的那首散文詩。
就因為每一朵花只能開一次，所以，它就極為小心地絕不錯一步，滿樹的花，就沒有一朵開錯了的。它們是那樣慎重和認真地迎接著唯一的一次春天。
所以，他被永遠的留在了那個春天。
李弋風蹲下，撿起掉落在地的花束，走到有垃圾桶的地方，扔了進去。
陳顏青在拐角處，目睹了一切，卻未踏出一步。
有些了斷，也是在跟自己較勁。
他只是想來後台慶祝兩人演出順利，卻沒想到。
人生真如戲。只是不是每段看似天作之合的感情都會有省略號去延續，有時在你沒有察覺的時候就畫上了一個句號。
唉。
吳歆在最後轉身的那一刻，淚如雨下，之後，她不顧別人看她的表情隔著淚水訂了最近的機票。
在去機場的路上，痛哭流涕，像是要把心中的淚水全部流干，便能告別雨季，陽光永駐。
下車的時候，司機師傅愣是沒收吳歆的錢，明顯把她當成流落異地丟失行李的少女。
吳歆也的確丟了東西，只是她可能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她想過無數種李弋風拒絕她的理由，只是那一句錯覺未免過於傷人。
感覺這個東西讓你心動時，神魂顛倒。在你無法抗拒無法逃脫的時候，告訴你，你錯了，那不是心動，那是你心跳得快的錯覺而已。
吳歆現在已經好笑的笑不出了。她現在不想再去理她和李弋風的那些錯亂複雜的關係，她只想趕緊回家到父親的身邊，看他在對自己笑一次，說自己，你就長不大吧你。
爸爸，你一定會沒事的。
吳歆閉眼默念。
李弋風走出科學會堂。給喬雲打去了電話。
「媽，吳叔怎麼樣了？」
「還沒出搶救室。」
李弋風聽著喬雲哽咽的聲音，閉了閉眼睛。緊澀的聲音從嗓子中艱難發出。
「我一會再給您打電話，吳叔一定會沒事的。你和華姨要照顧好自己。」
掛斷電話。眼前都是，那一天，病房裡白色的單子，沒有溫度的手，緊閉的雙眼。
李弋風用手捂住了疼痛欲裂的胃彎下了腰，陳顏青一直在後面跟著。看見李弋風在前面突然停住，隨即面色巨變，就知道小仙女一直怕的胃病犯了！
忙上前扶住李弋風，拖著他就往不遠處的校醫院走去。
挂號，門診，診斷，點滴。
陳顏青買了一份粥回來，看著李弋風面色蒼白一些，不過神情已不再那麼疼痛掙扎，神色如常的閉眼休息，陳顏青才把提著的心放下。
「自己能吃嗎？」
李弋風睜眼，看了一眼，又閉上了。
「你都這樣了，就別挑了，趕緊吃，吃完粥吃藥，空腹吃藥，你那個胃是不是想被摘了！」
李弋風聞言，聲音微啞，
「我不想吃。」
陳顏青不快的打開蓋子，一隻手托著食物盒子，把勺子塞進李弋風的手裡。
「李弋風，我不是小仙女。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話，既然已經走出了那一步，就沒有後路，因為退路都被你自己堵死了。」
李弋風抿了抿唇，拿著手裡的勺子喝起了粥。
陳顏青看著李弋風的樣子，心裡吐槽著：悶騷！以為承受胃痛就能減輕負罪感？做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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