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厲荊深什麼關係?
孟蘊思緒飄得有點遠,最後掀眸看向鏡子里,拿起手裡的眉筆將畫了一半的眉補全。
她獨居慣了,早已對滿屋子的沉默習以為常,照常的吃了簡單的早餐出門上班。
住在對門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孟蘊出門的時候剛好遇見他們晨跑回來。
因為打過幾次照面,偶爾碰面的時候會互相招呼一句。
這次那個女主人先叫住她,「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啦?」
男朋友?
孟蘊皺了皺眉,「我沒有男朋友。」
小兩口相視一眼,女主人頓時肅穆起來,「那今早我們在你家門口看見的男人是誰?看起來像是一宿沒睡了,鬍子拉碴的,我還以為是你跟男朋友吵架,他等了你一晚上呢。要是不認識……會不會是你被跟蹤了?」
男主人怪她多疑,「那個男人穿得倒是挺好的,一身不俗的名牌貨,不像是什麼心術不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孟蘊看他們說得不假,心裡也有些發憷,這時電梯到達本層,一個穿海軍藍休閑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手裡拎著豆漿燒麥還有粥,正在低頭看手機。
女主人一下跳到自己老公身後,指著來人道:「就是他!」
傅有南被一驚一乍的聲音鬧得臉色一皺,不悅的抬高了嗓門,「我怎麼了?」
孟蘊看向他,這才解釋道:「我們認識的。」
等走廊上只剩她和傅有南,他舉起手裡的東西問她:「吃早餐沒有?你們小區門口沒什麼像樣的早餐店,肉包太膩你一直不愛吃,燒麥要好些,我看豆漿還不錯,是現磨的……」
孟蘊打斷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傅有南垂下手,抹了抹下巴,沉默了一下才問:「昨天那孩子是厲荊深的兒子?」
「是。」
「你怎麼跟他在一塊兒?」
「我沒有跟你交代的必要。」
傅有南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們倆看起來很像是一對母子。」
孟蘊皮笑肉不笑的回:「我要是二十歲生了一兒子,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傅有南的笑容漸漸消失,動了動喉嚨,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里,充斥著無奈。
「早餐我就不吃了,謝謝你,費心了。」
孟蘊始終淡然,那句謝謝有些懶洋洋,明顯是言不由衷,就像是出於禮貌的賞賜而已。
她繞過他離開的時候,被他忽然抓住手腕,孟蘊的語氣也變得冷漠不善,「我都說了不吃了,你還想幹什麼?」
傅有南沒生氣,將她不想吃的早餐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不吃就不吃。」
孟蘊的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像被針戳破的氣球,有些遙遠的記憶從細小的孔里鑽擠出來。
那些在心底蒙塵的東西,她已經很多年不曾觸碰,但是因為他熟悉的語氣再次變得鮮活,回憶與事實再次血淋淋的擺在了她面前。
高考的那個夏天,她經常在下晚自習之後從學校後門爬牆離開,因為要繞開孟閣文派來的司機。
傅有南就在牆下接應她,手裡通常還帶著一些她愛喝的冰飲。
那天晚上,因為來例假,孟蘊難受得臉色慘白,當時敏感的青春期少女,對這種事向來羞於開口。
傅有南不懂看臉色,一直問她喝不喝檸檬茶,孟蘊耳根發紅,綳著一張冷臉說:「不喝,來大姨媽了。」
傅有南笑容爽朗,姿勢瀟洒的將冰飲擲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不喝就不喝。」
孟蘊看著他的臉和回憶重疊,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孟行露,頓時覺得噁心無比。
她重重的甩開手,「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你跟厲荊深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