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著刀跟人搶地盤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
孟蘊也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問及厲荊深私人的事情。
思及不久前,兩人姿勢曖昧時,他對她說的那些話,似乎他已經洞穿了她的目的,可現在又好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喜歡太過深沉的男人,就好比男人不喜歡過分精明的女人。
厲荊深的眼神陰鷙且犀利,讓她有種被抽絲剝繭的不適感,那種源自內心的不安和無所適從,像冰凌融化,水滴落下,慢慢拍打岩石,一聲聲一下下的,令人焦躁難當。
她表面還算一如既往的平靜,開口告辭:「不早了,我先走了。」
厲荊深笑笑,嗤道:「目的達成就閃人?果然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爽快利落。」
他話里的嘲弄,孟蘊裝作沒聽見,淡淡瞥他一眼,彷彿自己是個聾子,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啞語。
厲荊深霎時也覺得索然無味,他一沉默,整個人戾色頓顯。
沉默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孟蘊正想走人,誰知道兩個聊得正起勁的小傢伙注意到了她。
厲胤齊從躺椅上跳下來,奔到她身邊,手裡揚著她送給他的禮物,紅金噴漆的鋼鐵俠模型。
「小孟姐姐,你的禮物我真的好喜歡。」
孟蘊低頭看著他黑湛湛的葡萄眼,與不遠處泳池水面上的粼粼波光般亮眼。
她心生暖意,不由露出點兒笑意:「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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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蘊驅車回到公寓,輸入密碼開門,家裡卻一室明亮。
她腦中一時有千迴百轉,想起各種入室搶劫的新聞,可轉念一想,哪個入室搶劫的會將房子里的燈都打開?
「回來了?」蒼老遒勁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
孟蘊立即聽出那是誰,也揣測到了對方的來意,心中一松,邁進了家。
她走到客廳,沙發上端坐著鬢須蒼白的老人,管家恭敬的候在一旁。
孟蘊抿了抿唇,「爺爺。」
孟禮淵從沙發上站起來,背著手看向她,聲音渾厚,「今晚去哪兒了?」
孟蘊知道他是明知故問,她沒想到孟行露這人告狀的手段一流,這才多長時間,幾乎夜不出門的老爺子都已經登門入室了。
自知隱瞞不了,便答:「去給厲家的小孩子過生日了。」
「你以什麼身份去的?」孟禮淵沉著氣問道。
孟蘊抬頭看他,擰著眉不知該如何答。
孟禮淵突然一個巴掌朝她臉上扇過去,勁道十足,打得孟蘊腦袋發暈。
「說,以什麼身份去的?」孟禮淵聲如洪鐘,胸膛起伏得厲害。
孟蘊捂著自己的臉,乾脆破罐子破摔,一臉不以為然,「爺爺你想聽見什麼樣的答案?」
她左臉微微腫起,幾根巴掌印在白皙卻又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得十分突兀。
孟禮淵聽見她這答案,氣得不輕,揚起巴掌又要打下去,旁邊的管家死活攔住了。
孟禮淵指著她,連道了幾聲好,「你現在出息了,有本事了,心思多了,把你爸的死忘得一乾二淨,敢處處跟孟家作對了……」
「你要用那些陳年舊事捆綁我多久?」孟蘊笑了一下,平靜又死寂,「想讓我做什麼說一句就行,次次都拿我爸說事,他哪能安心的去投胎?」
孟禮淵愣了一下,氣極反笑,「好,那就看你自己做的什麼好事?你自己什麼段位敢去招惹厲荊深?他拎著刀跟人搶地盤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你以為人家不知道你玩的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