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您大人大量,就當是我喝多了說的胡話
厲荊深聽她這樣說完,並沒有類似訝異或者譏嘲的表情,用那種一貫掛於臉上的清冷,漠然注視了她兩秒。
孟蘊自知在厲荊深面前,閱歷實屬短淺,也看不透他那雙善於隱藏的眼底到底是什麼情緒。
只是這樣的眼神,她似曾相識,在『一言常春』那晚的晦暗角落,她被迫與他近在咫尺的時候,她屏息著望著他,有一瞬,他也是這樣的眼神。
彷彿要將她望穿,或者說意圖透過她的臉尋找什麼。
而她對於這種被動的感覺很排斥,就像秘密在被人一寸寸挖探,而她什麼都不能做,讓她不由心驚。
孟蘊清了清嗓子,退後了些,自圓其說道:「我倒是希望我誤會了,畢竟以後你真成了我姐夫,壞的是我的名聲。」
「還有,厲總您大人大量,今晚聽見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言語,就當是我喝多了說的胡話。」
孟蘊也不再執著於是不是他暗箱操作讓自己進了公司,轉身逃也是的走了。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厲荊深面前,見他遲遲沒上車,方尉降下車窗提醒,「厲總?」
厲荊深拉開車門,臨上車前往遠處看了一眼。
踩著高跟鞋筆挺的纖細身影,裸粉色裙擺因走動,像蝴蝶的翅膀輕盈翩飛。
關上車門,方尉啟動車子,往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厲荊深,見他有些煩躁的鬆了松領帶。
方尉說:「厲總,您電話不通,孟小姐打給我約您明天吃晚飯。」
此孟小姐,當然非彼孟小姐。
厲荊深打開手機看郵件,一時沒發話。
方尉問:「您去還是不去?」
厲荊深頭也不抬,從喉嚨深處淡淡的嗯了一聲,「去。」
——————
孟蘊開著車離開酒店,車窗降到底,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一手穩當的操控著方向盤。
秋日還未曾離去,冬季已經悄然而至。
夜風凜冽,吹得她臉上生疼,卻也讓她清醒。
她想,人做什麼事都是有原因的,如果厲荊深真的做了手腳讓她進了高亞,原因不會單純,只是目的還不明顯而已。
畢竟,三十三歲的厲荊深,功成名就,他只需要一個踏板便能走向更接近雲端的高度。
而二十四歲的孟蘊,已經一無所有。
條條大道通羅馬,而有些人就生在羅馬。
曾經的孟蘊是後者。
只不過羅馬已經崩塌,再沒有寵愛她的父母,沒有孟老二獨女的地位,不再是天之驕女,她甚至不再真正屬於孟家,現在唯一將她和孟家聯繫在一起的,僅是血債。
這樣的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霓虹繚亂,街景繁華,孟蘊突然想起她剛才和厲荊深說什麼來著?
喝多了……
她要開車,壓根兒就沒喝酒……
——————
孟蘊回到公寓,因吹了冷風而頭疼欲裂。
剛準備去洗澡,扔在床上的手機便震動起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點人,厲姝。
「小孟啊,你近兩天晚上有時間嗎?出來跟阿姨吃頓飯怎麼樣呀?」
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刻意放柔,像害怕驚著她似的,言語中的笑意讓孟蘊想起了她那日的熱情,難以拒絕。
孟蘊也客客氣氣的,「有的,厲阿姨。」
「好的,具體時間地點我明天定下來之後發簡訊告訴你。」
掛斷電話,孟蘊看著暗下去的屏幕一陣頭疼,就怕跟她吃飯的並不是厲姝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