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如此高看我
厲荊深聽后停下,轉身看向她,眯縫著眼,語氣興然的反問:「孟小姐為什麼這麼關心?」
那雙窺不見情緒的眼直直的看過來,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孟蘊掂了掂手裡的衣服,垂下眼睫似乎在思考,掀眸的一瞬笑了下,「關心一下孟家的未來走勢而已。」
厲荊深有那麼兩秒沒說話,他吸了口煙,青煙后的五官輪廓越發不真切來,孟蘊只聽見他似乎笑了一聲,「那你是好意的關心,還是別有用意的關心?」
「重要麼?」
厲荊深想也不想,反問她:「如果我說有聯姻的意思,你會怎麼做?」
孟蘊頓了一下,笑言道:「我還能怎麼做?」
厲荊深說的每句話都像個陷阱,好像隨時隨地都能將她繞進去似的。
「你從中作梗搞些破壞也不是不可能事。」厲荊深黝黑的眼睛銳利得似乎能將她扒光,再從頭髮絲到腳趾把她仔細分析一遍。
孟蘊挑了挑眉,「到底是因為什麼,讓厲先生你如此高看我?」
厲荊深彈煙灰的手頓了下,聲音也跟著臉色一同清冷了下來,過了會兒才輕描淡寫的說:「回去吧。」
孟蘊簡直絲毫也揣測不了這人的心思,她抿了下唇,也沒再繼續交談下去的意思。
半支煙不到的時間,兩人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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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蘊一直到躺在床上時,腦海里也不可遏制的迴響著孟行露那段話。
因為記憶太過深刻,孟蘊在夢裡被魘住。
這個夢她做過許多次,但從來沒今晚這樣真實過。
暗無邊際的夢裡,孟閣文整個人匍匐著,完全將她籠罩在身下,她耳邊是一聲聲棍棒敲打在皮肉和關節上的悶響聲。
孟蘊清楚的看見他瞳孔暴睜,臉上的血順著弧度流下,糊了她滿眼。
她視線不清,顫著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粘稠的溫熱沾滿手心,她哭著想尖叫,張嘴卻如同被海水灌喉一般,只能斷續發出沙啞的氣音:「爸爸……」
「撐住……女兒,要小心……」
耳邊猛然傳來一聲鐵器貫肉的聲音,更多濃稠的液體像開了閘,源源不斷的噴在她臉上,鮮血浸入她的口鼻,逼得她一陣窒息。
孟蘊從床上掙扎著醒來的時候,雙手緊握成拳擋住臉,眼前還是那片不見底的黑暗,她哆嗦著手按亮了床頭燈,緩緩鬆開手心,上面赫然是四個月牙形狀的紅印,還有黏糊糊的冷汗。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全是淚痕。
孟蘊顫抖著脊背,曲起雙腿將臉埋進了膝蓋。
每次做這樣的夢,都像帶她重溫了一遍過去的現實,那種冰冷和恐懼,就像被人按在水裡,讓她喘不過氣來。
只是以前的夢裡,孟閣文的樣子從來都是模糊的,真實的記憶里,她也早就喪失意識,只記得模糊聽見孟閣文一遍遍讓她撐住。
也不知道那句話到底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孟蘊蜷縮在床上,開著燈睜著眼過了一夜。
到天明才有了幾分睡意,迷迷糊糊睡得不深,感覺沒過多久便被手機鈴聲吵醒。
孟蘊閉著眼睛接了電話,瓮聲瓮氣的,「喂?」